幾乎是被挾持,同事黃妃紅把我拽進了天河體育中心。說透透氣吧,一定要我陪著觀摩“中國頭球隊”打阿拉法特同志曾經領銜的巴勒斯坦穆斯林兄弟。他的想法是,從國腳們身上學兩手三腳貓功夫,幾天后說不定還能派上用場。及至坐在一群打著“湖北黃梅農民球迷協(xié)會”橫幅的球迷當中時,我就有點懵了。我不知道我來這里是干啥的,透透氣?權當透透氣吧。60塊錢買來的票,轉眼工夫,幾個黃牛黨貼著身體說,哥們,30塊要不要?
半場20分鐘,黃妃紅就操著他的湖北普通話大喊:“換李蕾蕾!”李蕾蕾整個上半場就是一看稻田的農民,除了伸伸腰,幾乎無事可做。這樣的比賽,上他就可以,沒必要非得整一個國門。看完球賽回到家,黃妃紅QQ我說:李毅下,亨利上!這口號太經典了。這是他剛在電視重播里聽到的,其實在看臺我?guī)ь^喊的是:李毅下,黃妃紅上!他可能沒注意到。其時黃妃紅腳癢難止,不停磕跟前的老婆。
想起一個事,進場前一家電視臺記者攔在路上采訪球迷,我脖子上插了一桿國旗,不幸被她逮住了。她招呼她的同伙(攝 像):過來,這哥們一看就是一鐵桿!我沒令她失望,站住了,然后手術燈一樣的光罩著我,突然像上了個空曠的舞臺,周遭全是熱情的追星一族。
我沒令她失望的真實原因是,這是一位靚女,站住能多看她幾眼,比看李瑋峰強。
靚女記者淺笑吟吟,那笑實在好看,與這騷動的夜相得益彰。她問我:對即將開始的這場比賽,您有什么看法?然后,話筒遞到我嘴邊,差點就碰著我的唇了。我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對這類愚蠢問題我歷來反感無比,就如問我生下來有什么感想一樣,我不希望自己的光輝形象被這類問題給毀了。我說 :來透透氣,玩兒的。我說得無比真誠。含情脈脈地,看著她。
透氣?玩兒?走出那束光幾米遠,我還能聽見靚女記者喃喃自語。輪到她懵了。黃妃紅說我不厚道,難為人家女孩子。其實真沒這個意思,我說的也全是真實的感想。現在寫這些廢話的時候,我是迫著不讓自己打盹,我得捱到凌晨3點,看巴塞羅那踹切爾西。我要讓自己透不過氣來。
是個人就會常常這樣自我作踐,非把自己往急了逼認識不到真實的我。十來年前一個夜里,女友牽著我的手在校園散步。月亮很大,她嬌小依人,貼著耳朵問:愛我哪里?同樣的問題重復上百次了,需要的答案卻每次都不同。我想那次我是煩了,說,讓我透透氣吧,別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