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夢想是簡單的,唾手可得的。只需抬頭使自己的雙眸目送那騰云駕霧的明月,讓月光灑滿敞開的心扉,撫平皺折,繼而獲得一種渾身徹底的放松。而我,在此心境中,踏著月色,漫步月色。然而,我的夢想亦是易碎的,因那滿含憂傷的目光、心事重重的心靈常常無暇搭理月亮……有位作家寫過一本書《讓我們仰望夜空》,這是一種盛大的邀請啊!可惜,恐怕這種盛邀在這個時代只能發出空蕩蕩的回音:“嗨!有空!”
幸哉!幸哉!一千多年前一位名人與我一樣“有空”。瞧!李白在月色下書寫“對影成三人”,月亮、李白和李白的影子,古人對生命的理解也如此豐富!巧的是,歐洲的音樂天才亦和我“異代同夢”。聽!《月光》從貝多芬的指間流出,點燃一個又一個黑夜中的火炬。不約而同的是,縱然他們身處地球,郁郁不得志,卻阻擋不了心與思想的“嫦娥奔月”,那么輕盈的步伐,“挾飛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長終”,經歷著一場跨越時空的旅行,滋潤了一代又一代人干涸的心田。
干凅的心田得到了滋潤,空虛的靈魂也愈加豐滿,欲羽化而登仙,注定著又一次旅行的啟程。于是,我的夢想跋涉萬里,來到了古人的身旁,就站在天和地的中間。古時的月亮就是今天的月亮,古人的地球就是今天的地球。那被文人墨客沐浴的月色,令詩人作家癡迷的月光,有什么比它更皎潔,有什么比它更純情,有什么可以阻擋我擁有這般美好的夢想。某位科學家打趣道,地球與月亮好似一對白頭偕老的夫妻。作為他們子孫的人類,理應鋪設好這溝通的橋梁在月色中晾曬那快發霉的夢想。
夢想,在電腦旁、書桌上、臺燈后的角落里生了霉菌。現代人的夜晚,被電視機和游戲機占領了。夢想只得退避三舍,月亮大抵也快無趣地躲到浮云后打盹了。不是工作狂,就是學習狂,或者不是被迫地成為工作機器,就是被迫地成為學習機器,朋友,你還認識月亮嗎?
又一次在月光下散步,街道寂寞無人,月光下的湖水,波光粼粼,耳畔盡是風的歡唱,滿眼都是銀的世界,仿佛萬物都在月的哼唱中入睡了。
皎潔的月亮,被浮云輕輕托起的月亮,被牛奶洗過的月色,在這樣的月色下面,同樣輕盈的思想,同樣輕盈的步伐。小河邊或是草地上,如此悠閑,整個身軀如同也被這幾朵浮云輕輕托起。
是的,在這月光下,在這融入月光的悠閑中,我甚至不奢望有潺潺的小河,也不奢望有螞蚱棲息的青草地。即使是一片沸騰的工地,是車水馬龍的鬧市,我也是寧靜的,因為我擁有這片月色。
是的,朦朧月色中,我卻能清晰數出月亮臉頰上的疤痕,自己的內心也是銀色的。
是的,永遠的月亮,永遠的悠閑,永遠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