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祭一盞心燈,掛一彎醉月;今夜,品一壺香茗,握一卷《史記》,在如煙柳色與醉人茶香中,讓思緒駕一匹追風的快馬,穿梭在悠久的年代,盡覽泱泱古國五千年的歷史與風流。
美色是毒。
她,柔情似水,清如芙蓉,一點丹唇使櫻花失色;她,青絲如黛,腰肢款款,若帶雨梨花。是她,從浣紗溪畔只身入吳,以從靈魂深處溢出來的美,傾倒了吳王的十萬精兵;是她,燭光里的一曲大王舞,搔首弄姿,引得夫差心神蕩漾。
在這充滿陰謀與罪惡的吳宮,她用溫柔之劍使兩個男人成敗有別。
一場烈火,燒盡了吳宮的一切,華美的宮殿化為廢墟,如云的宮女變成焦土……她贏了,越國也贏了。
她看著烈火嚙噬中的吳宮,嘴角泛起一絲陰冷的笑。她知道,這一切,只是一個叫西施的小女子的杰作。
自負是毒。
一盞孤燈,在軍營中搖曳,映襯著西楚霸王憤怒的身影。遙想當年,南征北戰,叱咤風云,揮灑汗水與謀略,盡顯英雄本色。而今,卻中了韓信的十面埋伏,被困垓下。雖有鐘離昧、季布左右奮勇殺敵,可自己的人馬,也傷亡慘重,幾乎到了兵盡糧絕之境。如此慘敗,對于百戰皆勝的項羽,怎能心甘?
驀地一片歌聲隨風傳來,其聲如怨如慕,如泣如訴,似九霄鶴唳,若高野鴻哀。歌聲勾起了楚兵無限思鄉之情,陸陸續續偷偷地走了。虞姬也不禁淚流滿面。項羽望著身邊惹人無限愛憐的虞姬,鬟青眉黛,似有無限凄涼蘊于其中,更覺憂傷,慷慨悲歌:“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他自負為天下的霸王,一次失敗便覺“無顏見江東父老”,于是在烏江邊,他不顧亭長苦勸,放棄了江東千頃田地,百萬人口,放棄了本可重興的霸業,放棄了理想與抱負,用手中那柄曾隨自己出生入死的長劍,割向了咽喉。
一道青光閃過,鮮血,從頸中緩緩流出,淌在江邊的大地上,刺眼的腥紅,映射著一個霸王的悲哀。
享樂是毒。
一千零二十八年前,秋風中的西樓。
一個君王,一個亡國之君,在凄涼的秋風中吟成一首千古絕唱:“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他輕拂一下琴弦,幽幽的音韻在冷凝的空氣中漫成一串長長的悲吟……
憂郁的詞句,悲愴的琴聲,浮現出南唐后主那張孤寂的臉。昨日,是“卻與宮里看金蓮”的夜夜笙歌,是“花明月黯籠輕霧”中與小周后的情意綿綿;今朝,卻是“深院靜,小庭空”的夕暮囚窗,是“故國夢重歸,覺來雙淚垂”的郁悶愁苦。
李煜望著庭中滴雨的老梧桐,一日秋風,一日凋零,禁不住心中悲涼。憶當年,兵臨城下,而他卻沉溺在吟詩填詞,撫琴作畫的歡樂之中,以致金陵城破,江山斷送。李煜啜了一口淡酒,感覺到寒風中的綿綿愁雨,不禁唱上一支傷春的小曲:“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胭脂淚,留人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囚禁生活漫長而屈辱。后主在自省中消愁,用淚水浸透了玉樹,瓊枝,煙夢。可家國破碎,后夢無憑!
李煜最終還是死了,死在毒鴆中,死在孤寂中,死在自己的絕望之中。只留下那一串凄涼的詞句,在漫天蕭瑟的梧桐葉中吟著一個亡國之君的哀怨與無奈……
當千年繁華隨時光流逝而湮滅,當風流人物逝如云煙,縱觀江山千年風風雨雨,潮漲潮落。勾踐滅吳,項羽自刎,李煜亡國……正因為他們都中了“毒”,中了人的七情六欲之毒,中了無可救藥之毒。這些毒素,在他們體內蔓延著,并深深滲入他們的思想與靈魂,釀成了他們血的悲劇。
捫心自問,你將如何抵制千秋歲月中“毒”的誘惑?
(指導教師吳象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