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蕭然,是在朋友的聚會上。
那時候,她還在熱戀中,臉上掛著甜蜜的微笑。蕭然是一個高高的俊秀男子。
后來,朋友許可欣將他們拉到一起,舉著酒說:“朋友的朋友,蕭然,心藍。你們認識認識!”
他微笑著看著她,很紳士地將手中的紅酒與她的輕輕碰觸,說:“美女,幸會!”
她禮貌地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后將杯子倒著,沒有一滴滑落。
可欣安排蕭然坐在她的旁邊,她輕輕向旁邊移了一點,留下一個空的位置給他。他坐下后對她說:“真不好意思,他們故意的……”
心藍點點頭,釋然地笑著說:“我明白,今天晚上我和你是速配嘛!”
他們那群朋友有個習慣,每當聚會的時候,就會把單身的男女配對,只是那晚上配對而已,喝完酒后送回女孩子之后又各自是各自的人。朋友們的習慣她很了解,每次她都是單身赴約。
蘇偉是很少愿意陪她與朋友聚會的。蘇偉在得到她純潔的身體時,也順便拿走了她的心。她跟朋友說,她愿意嫁給第一個得到她身體的男人,因為女人經歷太多男人,只會使痛苦持續而已,幸福來得會更曲折!
是的,她是幸福的,因為蘇偉會為她洗衣服,會給她做飯,會帶著她到處尋找她愛吃的臭豆腐……
可是,當時間慢慢變化后,人的心也會慢慢地變。
在蕭然出現的那個時候,蘇偉與她得角色已完全轉換了,心藍學會了做飯菜,更習慣了每天一早洗衣服。
至于陪她去找尋她最愛吃的零食,恐怕已經是奢求了。他總是頻繁地出差,她也頻繁地被冷落著,無論是心還是身體。
蕭然是個熱情的男人,總是用陽光般的笑臉面對每個人。當一個人把自己的幸福毫不吝嗇地傳染給別人的時候,他就會得到更多的幸福。
心藍是這樣認為的,常常在寂寞的時候參加朋友的聚會,于是見到蕭然的機會也變得多了起來。見到他,她會感到幸福。
蕭然是有女朋友的人,因為兩地分居,所以女朋友陪伴的時間總是很少,于是每次,他們都要被速配成情侶。
每次送她回家,他總是靜靜地開著車,偶爾說話也常常是:“你給他打過電話沒有?他在家嗎?我似乎很少看見他給你打電話啊!”
心藍拿著手機對他說:“我只要出來玩都是關機的!”其實她也知道,就算她不關機,恐怕蘇偉也不會主動給她打電話的。
已經很多天了,蘇偉沒有回家,打電話也總是說他在外地出差。在下車的時候她聽到蕭然一句話:“好好照顧自己,無論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她笑著點點頭,埋下頭來,手腕上那道印記格外刺眼。那是曾經在與蘇偉吵架之后,她做的傻事。后來,蘇偉在醫院守著她的時候對她說過:“你這樣子,就算我有想離開的心思恐怕也沒那個膽子了!”
是的,她那樣做了之后,蘇偉陪在自己身邊,哪怕不是很甜蜜的,可是她也心滿意足。
蕭然從來不問她手腕那道刀痕的來歷,只是每次朋友勸酒的時候,他會幫忙擋擋,每當此時,朋友們就會怪叫著起哄:“哎喲,弄假成真了啊,搞暖昧關系喔……”
那個時候,她的心里感覺好溫暖,有種被人寵著疼著的感覺。她已經很久沒有感覺到那樣的心跳了,她像個幸福的小女人一樣依偎在他身邊,偷偷笑著。
有一種甜蜜,不是情侶與朋友可以給予的,那種甜蜜是曖昧著的兩個人才能體會的。她像演戲般,每次朋友聚會,他們都彼此是對方稱職的情侶。他為她擋酒,她就給他倒熱茶。
那天晚上,蘇偉又打電話說他不回家。
心藍跟朋友在KTV唱歌,心情突然變得糟糕起來。她已經不止一次在蘇偉的衣服上發現女人的頭發了,可是她從來沒有想過要去詢問。
已經午夜十二點了,朋友們都散了,蕭然還是常規地送她回去,她卻坐在他身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突然大聲痛哭。
蕭然嚇得手足無措:“心藍,如果有什么,愿意告訴我就說吧,如果不想說,就痛快地哭一場!”她撲進他的懷里,緊緊抓住他的衣領,心中的委屈席卷而來。直到酒精左右了她的大腦,她才沉沉睡去。
而蕭然,就陪在她身邊,他們的車,停在了公寓樓下一整晚。
醒來的時候,心藍只是淡淡地對蕭然說了聲謝謝,便下了車。
與云嫻認識在秋天,那年上海的楓葉美麗得出奇,一片片地飄落在上海寫滿憂愁的老街上。蕭然就是在楓葉之間遇到了云嫻,是她陪著初到上海的他,慢慢發展起來自己的事業,直到回家鄉創業。曾經最苦的那段日子,是云嫻陪他度過的,曾經最輝煌的時刻也是云嫻看著他擁有的,云嫻不僅是個女人,她已經融入了他的生命,親情已經滲入他們感情的四肢百骸,但是……他還是在心藍出現的那一刻,動搖了和云嫻在一起的決心。
男人往往不懂得把握自己的感情,也許只是一點悸動,就會忘記曾經愛著的那個人,忘記自己的責任,忘記諾言……
男人其實沒有錯,錯的只是相遇總是一次比一次更美麗。
曾經有一次,他在停車場親眼看見蘇偉擁著一個妙齡女子親昵地走在一起。他們擦肩而過,蘇偉的眼睛只是斜睨他一眼,依然與女子說笑著離去。
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趁虛而入,他相信心藍也同樣在掙扎,誰也沒向誰坦白心里的感覺,也沒有誰愿意撕破這張紙。
可她還是躺在蘇偉的身邊,他依然等候著云嫻離開上海。
雖然偶爾還是會在一起扮演情侶,雖然還是愿意在沒有人陪伴的時候給彼此一個擁抱,可是他們的接觸也僅僅如此,再往前,便注定結局會是鮮血淋淋。
心藍已經不會再為蘇偉而哭泣,更多的時候在想自己是否可以離開蘇偉的生活,離開蘇偉的世界。
她曾經在蕭然的車里,對他說:“你們男人是否都在等待女人說那兩個字呢?所以不斷地冷落?”
他笑了笑,只是注視著她,委婉地說:“至少我不是!”
蕭然是心虛的,他已經幾個月沒有跟云嫻主動聯系了,云嫻在他心中的影子也越來越模糊,留下的只是感動。
有時候說不出愛與不愛,只是覺得當習慣那樣的生活后,習慣有某個人之后,想要突然擺脫那樣的生活方式與人,確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蕭然嘗試著改變,可是發現力不從心。
云嫻的電話每周如約而至,他們的愛情還在持續著,就算沒有了實際意義上的兩情相悅,卻依然在旁人眼里繼續扮演著恩愛角色。
忽然有一天,可欣告訴他,心藍搬出了蘇偉的家。原因很簡單,曾經被他在停車場看見蘇偉摟著的那個女人公然找上門,要求心藍退出。心藍就那樣傻傻地收拾了幾件衣服就搬出了與蘇偉共同生活多年的房子。
可欣說,蘇偉居然沒有挽留也沒有愧疚。
男人在絕情的時候真的是很卑鄙。蕭然只感覺心像被刺了一般,眉毛隨著朋友的話慢慢緊鎖。
那天晚上,他找到了心藍的家。
心藍打開門的那一剎那,眼淚便奪眶而出。
他們什么話也沒有說,蕭然緊緊將她擁在懷里。
擦干她的眼淚,蕭然輕聲說:“你也會愛上別人的!”他的心里真的希望她所愛上的那個人能是自己,這樣他就可以理直氣壯地跟云嫻說分手,愛上了別人或者被別人愛上都是可以光明正大離開的理由。
心藍看著他,良久,點點頭:“是的,我也會愛上別人的!”
可是,這個別人就是你!這樣的話她卻不能說出口,她是被第三者介入的受害者,她不希望云嫻也因為第三個人的介入而失去蕭然。
他們之間,只是朋友的朋友。
責編/梅 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