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譯/萬 學 文/納泰利·戴維斯
1955年12月1日,在亞拉巴馬州蒙哥馬利市種族隔離制度籠罩的地區,女裁縫羅薩·帕克斯結束了一天漫長而艱辛的工作,歸心似箭。精疲力竭的她在市公交車的前排座位上坐了下來。公交車司機以命令的口吻讓她——一個全身積淀太多黑色素的女人——給一個歐洲后裔男子讓座。
多年后羅薩·帕克斯描述當時的反應,說:“我,無論如何,不能聽從那個司機的命令。”
此后不久,她被警察逮捕了。不僅丟了工作,還被指控違反行為法規。
一石激起千層浪。這個女子離經叛道的行為引發了蒙哥馬利市長達381天的聯合抵制公交車運動,并最終讓亞拉巴馬州實行的種族隔離制度分崩離析。這驗證了一個事實:個人行為能導致積極的社會變革。
有人滿腹狐疑:一個婦女,當年僅僅因為不屈從所受的不公正待遇而聲名狼藉,如今卻引來萬眾矚目,讓人推崇備至。實事求是地說,在羅薩·帕克斯事件發生前至少有三人因為在公交車上拒絕讓座而被逮捕;而今他們卻默默無聞。帕克斯則青云直上,成為一代偶像,斬獲無數榮譽,包括總統自由獎章和國會金質獎章。為什么偏偏是她呢?她何德何能,竟至于如此不同凡響呢?
很簡單,羅薩·帕克斯被強行賦予了偉大的歷史使命,并氣壯山河地響應了號召。她不是第一個在公交車“白人乘區”拒絕讓座的黑人,但她卻是百里挑一的勇士,她敢于公開對抗黑暗年代甚囂塵上的種族歧視制度。不管出于何種原因——有人推測是因為她與當地有色人種促進會分會的聯系,這位謙和友善的、說話溫文爾雅的女人一夜成名,成為那些極度渴求希望和理想的人們心中英勇反抗的標志。正如里奇特·L·海伍德在《黑玉雜志》上所寫,她違抗行為法規的意義遠勝于為自己保住一個座位:“她的行為徹底改變了美國白種人對黑種人的偏見,也徹底改變了美國自身。”
事實上,羅薩·帕克斯的所作所為遠遠不只是坐下。她被捕后,在給有色人種促進會蒙哥馬利分會主席E·D·尼克松的電話中,她同意站在法庭裁判的風口浪尖挑戰該地的法律,挑戰該地實行的種族隔離制度。那確實是需要抨擊的制度。
托馬斯·伽里黑人歷史網站詳細描述了像羅薩·帕克斯的人們所經歷的屈辱遭遇:
蒙哥馬利市公交車系統的吉姆·克羅制度幾乎與人們今天的觀念格格不入。黑人乘客得從前門上車買票,買票后再從前門下車,再拐到后門上車。即使多數乘客為黑人,前四排座位也總是為白人保留著。正如《黑色》雜志總編李龍·班奈特寫道:“這樣的情景在那個年代司空見慣,黑人們悶聲不響地站著,對著為白人空出的四排座位,心里充滿了無聲的憤懣之情。”前四排座位后的中間區段的座位也只有在無白人要求的情況下才能坐一坐。然而在這個“無人區”,哪怕是只有一位白人乘客要求坐一個座位,這個區段的所有的黑人都得讓開。班奈特總結道:“這一切,如你所見,簡直愚不可及,造成了無窮無盡的麻煩和情感創傷。
”事實上,帕克斯本人曾因拒絕參與從后門上車的游戲而被趕下了車。那年在帕克斯命中注定的乘車經歷之前,其他三位黑人也因拒絕給白人讓座而遭逮捕。那時隔離制度依然根深蒂固,帕克斯經常步行回家,以免在公交車上遭受奇恥大辱。
因此,帕克斯和她的丈夫雷蒙德獲得人們的贊譽當之無愧,他們以身試法,堅持反抗不道德法律的原則立場。天知道他們倆為此付出了怎樣沉重的代價:死亡的威脅和折磨使他們家的生活成了一場噩夢——雷蒙德甚至因為持續不斷的壓力而精神崩潰。1957年,帕克斯夫婦終于忍無可忍,于是背井離鄉,舉家北遷,移居密歇根州。
在那里,帕克斯在眾議員約翰·康耶斯的辦公室工作,并不失時機地公開演講民權與正義的主題。這一切無可厚非:杰瑞·路易斯利用海報為人們描述肌營養不良癥及相關疾病;公司利用代言模特樹立他們的產品和事業形象;同樣地,人們選用羅薩·帕克斯作為民權運動的形象代言人。這位婦女溫柔、漂亮、鎮靜,信念執著、勇氣可嘉,她向美國人民昭示他們的同胞如牛負重,承受著可怕的不公正待遇,她點亮了那些身陷二等公民泥沼的人們心中的希望。
半個世紀前,一個女裁縫,“厭倦了讓步”,鼓足勇氣坐著紋絲不動。無論她是否有意為之,羅薩·帕克斯頑強的抵抗喚醒了整個民族的良心,鼓舞了那些為正義而戰的人們。即使在今天,她仍然是那些還在不懈努力——讓美國履行它所宣稱的但迄今還沒有完全兌現的承諾: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的人們的楷模。在這個意義上,她獲得了永生——謝天謝地,因為我們還需要她。
今天,我們應銘記那一刻:昨夜,羅薩·帕克斯,一個標志,一個民權運動的斗士,一個極具親和力的婦女,一個眾人皆知的厭倦二等公民身份的人,與世長辭了。據悉,羅薩·帕克斯在底特律終其天年,享年92歲。
[編譯自外國英文網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