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缸中的男人

編譯/ 李有觀

“小城名勝”

俄羅斯人格里戈里·伊薩基得了一種怪病，離不開水。他必須先在浴缸的溫水里泡上10天，才能在床上躺上幾天，然后又得回到浴缸。吃飯、睡覺和與人交往都離不開浴缸。他就這樣已經生活了整整20年。許多早年熟悉他的人，現在簡直都認不出他了。他面色蒼白，身體佝僂得像個只有10歲的孩子。人們只能通過脊背和唇形以及略微嘶啞的嗓音才能辨認出他。醫生早就給他“判了死刑”，可是，宣判的醫生早已離開了人世，但他卻還好好地活著，居然活得很快樂，甚至被他居住的小城鮑里斯波爾的居民稱為當地的“名勝”。他是怎樣得病的，又怎樣生存了這么多年，并且成了當地的“名勝”呢？

怪病纏身

伊薩基的身體剛感到不適的那年，他只有30歲。像所有忙于工作的男人一樣，他對小傷小痛不屑一顧，甚至羞于談論。開始，他的腳趾又紅又腫，隱隱作痛，他壓根就沒在意。后來，腳趾的脹痛感越來越嚴重，可他還是忍著。慢慢地，膝蓋也開始疼痛，而且腫得特別厲害，連手關節也腫了起來。當時，伊薩基走路已經搖搖晃晃。為了保持平衡，他不得不使用拐杖，并去了醫院。醫生還沒見過這么奇怪的病例，感到非常吃驚。經過會診，醫生認為伊薩基需要在全身18個部位手術，以分別去除所有關節病灶上的增生物。在醫生的勸告下，伊薩基接受了手術，可是并沒有取得預期效果。醫生無奈地搖著頭，勸伊薩基耐下心來，聽天由命。

盡管如此，伊薩基還是相信醫學。他看了很多醫生，讀了不少醫書，試了無數療法，都沒有明顯的療效。難以忍受的疼痛日夜煎熬著他，使他雙手痙攣，雙腿彎曲，脊柱變形。后來，他不再四處求醫，因為醫生說：“沒希望了，所有關節都已病變，胸部變形，心臟很快就承受不住了，準備后事吧……”

大徹大悟

隨著時間的推移，伊薩基的心臟雖然還在跳動，但眼睛已經失明了。但他卻說：“我還有大腦，有聽力，這足以讓我成為有用的人、幸福的人。”

伊薩基堅強的性格或許受他父親的影響。父親一生命運坎坷，不僅從富足安康落入了貧困潦倒，還被關進了集中營，苦苦煎熬了20年。獲得自由后，他又白手起家，重新起步。他對兒子說：“任何時候都不能放棄。最重要的是，要學會做點兒什么。”其實，父親純樸的“要過得比別人強”的想法一直影響著他。讀書時，他的成績一直優秀；畢業后，他又拼命工作，為的是讓自己的妻子穿得比別人好一點，自家的房子裝修得比別人家漂亮一點。“得病后，我才明白，這些都不是生命中最重要的東西。生命中最重要的是——愛。當你無私地付出愛時，你不僅會得到愛的回饋，而且會使自己的生命綻放出絢麗的色彩！”疾病雖然徹底改變了伊薩基，他再也站不起來了，可他并沒有被命運擊垮。他不僅自己摸索到了緩解病痛的辦法，還思索著如何做個對他人、對社會有用的人。

他開玩笑說：“我的大腦就是電腦。”的確，沒人能夠想到，他竟然躺在家里當上了“經紀人”：幫助有房的人把房租出去，幫助無房的人租到合適的房子；幫助機構找到合適的人，幫助失業的人找到合適的工作。小城里到處是他的熟人和朋友，他的大腦里儲存了數百人的姓名、住址和電話號碼。他每天大約接待15-20個客戶，其中有鄰居、過去的同事、從前的熟人和好奇者，以及慕名找他幫助的人。伊薩基身患重病，他這么廣泛的社會關系從何而來呢？原來，生病前他在一所技校當過老師，教過數千名學生，他還當過一家大型汽車市場的經理，所有這些就構成了伊薩基廣泛的社會資源。

伊薩基熱情地為彼此需要的人們搭橋牽線，而且分文不取。他認為，人們需要他，就是他生活中最大的快樂，他不想失去這份快樂。他家雖然安了門鈴，可門總是虛掩著。來找他的人隨時可以進門，而且不用脫鞋就可以走進鋪著地毯的房間。對此，妻子塔馬拉已經習以為常。

愛心天使

伊薩基和塔馬拉是在技校認識的。伊薩基回憶說，他當時一下子就被塔馬拉吸引了。她長得很漂亮，明眸善睞，光彩照人。畢業后，他們回到小城工作。丈夫病倒后，塔馬拉就變成了全職的護理員——在丈夫棲身的浴缸和病榻旁，洗衣、做飯、燒水、打掃衛生和護理丈夫。

伊薩基只有躺在溫水里，身上才不覺得疼。為此，他需要用許多熱水，可他們居住的地方不能為其提供熱水，于是，塔馬拉就白天黑夜地燒開水，使浴缸里的水總保持在一定的溫度，而且每3-4個小時就把浴缸里的水全部換一次。她給他搓身，促進他的血液循環；為他按摩，活動他的關節；變換他的臥姿，讓他不感到呼吸困難。盡管多年臥床，但伊薩基一直被收拾得干干凈凈。到過他家的人，都驚嘆塔馬拉的耐心和對丈夫的摯愛，佩服她就像天使一樣，20年如一日對丈夫悉心照料，而不是把他送進福利院。

如今，伊薩基和塔馬拉的愛情已經走過了33個春秋。困境中，他們帶大了兒子，又有了孫輩。正像童話故事里說的那樣：“他們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

[編譯自俄羅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