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片藍天下的期望

“我自己就是一個家，自己笑。自己哭，自己想事兒。從小學到初中這段漫長的時間，基本上都是我一個人默默度過的。在我很小的時候，爸爸媽媽就外出打工了，留下我和爺爺奶奶一起生活，很少體會到父母的關愛呵護。前段時間連續幾場大雨過后，家里的兩間老瓦房經受不住‘折磨’，倒塌了。如今每逢周末，我都不知道去哪里……”。

這是鄧州市陶營鄉陶營中學初二(5)班的王輝給周靜校長的信。

王輝是眾多農村留守兒童中的一員。據統計，全國農村現有留守兒童共約2000萬，并且還有增長的趨勢。留守兒童由于缺少家庭應有的關愛和教育，其成長過程中出現了許多不容忽視的問題，為了探尋保障農村留守兒童健康成長的路徑，記者用近一個月的時間深入實地采訪調查，親歷并記錄了孩子們的日常生活片斷，感受了教育部門和社會各界為留守兒童健康成長所做的共同努為。同時，也發現了一些值得探討的問題和問題背后留守兒童的殷切期待。

留守，孩子的痛

在留守的日子里期盼

2006年3月8日下午接近放學時分，記者來到留守兒童約占學生總人數1/3的尉氏縣蔡莊鎮中心小學。灰蒙蒙的天空下著雨，乍暖猶寒時節，更多了幾分濕冷。剛平整好的校園又被雨水沖得坑坑洼洼，路邊的小花被雨打得七零八落。一些爺爺奶奶和孩子的父母都已經來到學校，擠在房檐下避雨，準備接孩子回家。

一個老人引起了記者的注意，他站在屋檐一角，佝僂著腰，花白的胡子和深陷的眼窩里寫滿了滄桑。他手里拿了兩把破雨傘，一會兒看看淅淅瀝瀝的雨，會兒又焦急地朝教室門口張望。

記者走近老人，和他攀談起來，得知他在等上五年級的孫子朱曉龍和上三年級的孫女朱曉敏。從老人口中，記者了解到，朱曉龍出生后，他父親就外出打工了。后來他的父母離婚，母親撇下他遠走他鄉，父親又在廣州續娶，生下朱曉敏。朱曉敏剛滿月就被抱了回來，父親丟下她頭也不回地走了，這一走，竟是9年杳無音訊!70多歲的爺爺奶奶艱難地撫養曉龍和曉敏長大。為了養家糊口，年邁的奶奶硬撐著身體在村上給人打點零工掙錢，一個月最多能掙100元。這點錢除給患腰椎病的爺爺買藥外所剩無幾。

5點多鐘，放學鈴響了，雨已經停止。朱曉龍和朱曉敏相繼走出教室，看到爺爺，都飛跑過來。當記者準備采訪朱曉龍時，他竟然很快躲開了。“這孩子一直就這樣，怕見生人。”爺爺說道，“你可以采訪俺孫女。”

朱曉敏有一張圓圓的小臉，表情木訥，但一雙明亮的大眼睛仿佛能看透這個世界。據她的班主任楊群英講，她身上。的衣服是鄰居的嬸嬸給買的，作業本總是寫完正面寫反面。與朱曉敏對視，她、眼睛里有一種倔強、不屈服的神情，這讓記者有種特想了解她內心世界的強烈沖動。

“想你的爸媽嗎?”“不想，我沒有見過他們。”“不想每天有爸爸媽媽陪伴，經常有新衣服穿嗎?”“想。特別羨慕別的小孩能和父母在一起，我希望能和他們一樣。”“你覺得自己和班里其他孩子不一樣嗎?”“不一樣，他們學習好，看不起我學習差。”“你有什么愿望嗎?”“我想給爺爺買件禮物，可是爺爺不讓花錢；我想讓自己學習好，讓所有的人都崇拜我。”說這話時，小曉敏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但始終沒有掉下來。

記者提出到他們家里看看。朱曉敏趕忙攙扶起爺爺走在前面帶路。鄉間的土路由于雨水的滲透變得濕滑且泥濘不堪，朱曉敏一手拿著雨傘，一手扶著爺爺的腰，顯出十分懂事的樣子。經過20分鐘的“跋涉”，終于來到他們家里——兩間瓦房；墻面上寫著“溫暖工程”4個紅色大字。看到奶奶打工還沒有回來，朱曉敏把床上的臟衣服收起來，泡在水盆里，“等到天晴一點兒再洗”。然后拿出作業本開始做功課，這是每天下午回家后爺爺給她規定的雷打不動的“任務”，否則就要挨打，因為她“在班里學習不好”。早到家的朱曉龍已經在廚房準備做飯。滾水沖點面糊煮熟，就點咸菜，—家四口人的晚飯就解決了。

爺爺對記者說：“兩個小孩跟著我們已經快入土的人，難啊!幸虧黨的政策好，政府給我們建了住房，學校給我們的兩個小孩全免學雜費、書本費，要不然，俺哪有地方住?孩子咋能上得起學呢?所以我才要求他倆必須好好學習，回家必須做作業。雖然他們學的東西俺不懂，可是看到他們回到家里就學習俺才安心。”

寂寞童年渴求特別的關愛

在采訪的過程中，記者了解到，河南每年有1500多萬農民兄弟從阡陌縱橫的田野走向全國各地的城市。在一年帶回約700億收入的同時，也留下了近300萬的學齡兒童“守”在農村。由于長期與父母分離，難以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這些寂寞的“花朵”小同程度地遭遇著學習和生活上的各種嚴峻問題。

據相關調查發現，在中學階段，留守兒童中心理不健康的比例要明顯高于非留守兒童。另一項研究發現，可以將留守兒童分為兩大類型：第一類由于家庭貧困、爺爺奶奶身體不好等原因，過早地挑起了生活的重擔，這給他們本應多姿多彩的童年生活抹上了沉重的色彩，這類兒童一般性格內向，自卑、敏感。第二類是父母在外打工，經常往家里寄錢的，這樣的留守兒童家庭相對富裕，加上臨時監護人的嬌寵溺愛，導致孩子養成大把花錢、逃學上網、喝酒抽煙、自暴自棄等不良行為，這類兒童往往自私、孤僻、暴躁、蠻橫霸道。

據鄧州市孟樓鎮中心校校長王崇文講，在學校管理中，問題最多的學生就是留守兒童。如果不給予他們特別的關愛、幫助和教育，他們很可能會成為問題孩子輟學流入社會，甚至違法犯罪，變成社會的負擔。因此，如何呵護這些長在貧瘠土地上的“花朵”，就成了全社會尤其是教育工作者的義務和責任。

可喜的是，記者看到，省、市相關部門及農村中小學校已經高度重視這一問題，正采取各種行之有效的措施，全力以赴關愛和教育這些孩子，這給所有關心留守兒童的人帶來了希望之光。而這其中，一些學校和班主任的做法頗具代表性。

教育，守望者在行動

讓愛在學校教育的范圍內延伸

據民權縣教體局基礎教育股徐永念講，自2004年《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進一步加強和改進未成年人思想道德建設的若干意見》出臺后，民權縣教體局積極響應黨的號召，進行了大量深入的調查研究工作。他們了解到中小學留守兒童數量多、問題多的現狀，研究制定了《民權縣教體局關于加強農村留守兒童教育的實施方案》，并首先以和平路學校和實驗中學為試點展開，現已在全縣實施。在采訪的過程中，記者還了解到，許多學校都結合實際情況制定了針對留守兒童教育的工作方案，并采取措施狠抓落實，收到了良好的效果。

結合實際，開辦寄宿制全封閉學校。民權縣實驗中學在2002年已籌備組建了寄宿制全封閉學校，學生兩周回家一次，中間不允許外出。為方便學生生活，學校內部安裝了15部公用IC卡、201卡電話，還成立了洗衣部、理發部等部門，安排專門的生活老師來照顧學生的日常生活。就連看病、縫衣服、夜晚蓋好蹬開的被子這類具體事情，學生也能隨時得到生活老師的幫助。這樣，“在家想回校，在校如在家”成了大多數孩子的共同感受。據該校政教處朱主任講，學校與商丘金利物業公司達成協議，實行嚴格的物業管理，任何人入校必須先與校領導通電話。這樣不僅有效杜絕了學生外出上網的不良現象，而且還保障了校園和學生的安全。

深入調查，建立留守兒童檔案。尉氏縣中心小學在每學期初都要求分班建立留守兒童檔案，登記好留守學生的姓名、性別、出生年月、家長姓名、家庭住址、聯系電話、代理監護人姓名及住址等，以全面掌握留守兒童的家庭情況、身體及心理狀況和興趣愛好等。據尉氏縣蔡莊鎮中心校校長張新營講，這樣做不僅能夠更好地實施政府的兩免一補政策，而且為及時與留守兒童家長溝通、進行教育轉化工作等做好了鋪墊。

辦好家長學校，著力培訓“第二家長”隊伍。鄧州市陶營鄉中心校在繼續辦好家長學校的同時，開設“爺爺奶奶家教培訓班”“臨時托管親屬培訓班”等，通過因陋就簡、群散結合、注重實效的方式，讓“第二家長”了解照顧孩子的知識，掌握教育與溝通的方法。

設立咨詢室，強化對留守兒童的心理健康教育。淇縣教體局為加強學生的心理健康教育，在學校配備專職輔導員，并組織名醫、名師到學校舉辦講座，對不同年齡段的留守兒童進行心理、生理知識教育，為他們的健康成長提供多方面的服務。尉氏縣蔡莊鎮第二初中成立了“不同類型心理健康問題學生的調查和個案跟蹤”項目教科研小組，加大對全體教師心理輔導知識的培訓，幫助教師及時給予留守兒童科學的指導和幫助。

這些措施在不同程度上解決了農村中小學校留守兒童的教育和心理問題。但新的問題又來了：對于農村外出打工人員較多、留守兒童年齡較小的地區，如何從幼兒園抓起，不僅從根源上遏制留守兒童出現不良心理問題，而且也為中小學的教育奠定良好基礎呢?

鄧州市孟樓鎮位于河南與湖北的交界處，轄14個行政村，共有2.3萬人，每年外出打工的人員約有9000人，占全鎮總人口的1/3還多。近幾年，學齡前留守兒童隨外出務工人員數量的增加也越來越多，而承擔學前教育任務的，只是每校僅有的一個學前班和幾所條件簡陋、教學質量差的私人幼兒園，這樣既不符合農村幼兒教育的現實需要，也嚴重影響了幼兒的身心發展。2003年夏天，在市局領導的支持下，該鎮中心校作出了“村村辦幼兒園”的決定，并很快付諸行動。沒有校舍，他們就以村辦小學為依托，成立校中園；沒有師資，他們就一邊向市教育局申請，一邊動員各村自己解決問題。很快，14個行政村分別創辦了幼兒園。

經過該鎮中心校和各個行政村的努力，各村幼兒園的總人數由原來的200多人增長到現在的796人。許多留守兒童從爺爺奶奶的溺愛中走了出來，逐漸變得懂事、喜歡學習了。自創辦幼兒園以來，該鎮中小學教育也有了突飛猛進的發展。在去年召開的全國幼兒教育會上，鄧州市代表河南省在大會上介紹了孟樓鎮村村辦幼兒園的經驗，這在與會代表中引起了強烈反響。

一個也不能放棄

學校對留守兒童的管理，常常具體落實在班主任工作上。班主任作為與留守兒童最親近的人之一，只有關注學生的一舉一動，把每一個學生當成自己的孩子，才能避免留守兒童容易出現的各種問題。張麗麗是尉氏縣蔡莊鎮中心中學三(2)班的班主任，這個班共有52名學生，其中23名是留守兒童。為了能深入了解留守兒童的內心世界，張麗麗每天記觀察日記，并一點一滴付出關愛。現摘錄張麗麗的日記如下：

2005年9月15日

今天是接任初三(2)班班主任的第一天。根據學校指示，我仔細調查了班級每個學生的情況，重點調查家庭貧困的留守兒童，并建立留守兒童檔案，作為“兩免一補”對象上報學校。王陽是其中之一。

2005年10月12日

王陽的父母都在湖北打工，他跟著大伯生活。他性格內向、自卑、敏感，在班上自制能力差，上課經常搗亂、睡覺，一貫獨來獨往。注意到他的特別之處，我總是對他格外關心，經常找他談話，并進行家訪，讓他大伯隨時監督他。然而這并沒有換來王陽多大的轉變。

2005年11月1日

兩天沒有見到王陽來學校上課了，我打電話到他大伯家，他大伯說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回家，這幾天全家人都在忙著找丟失的自行車，也把監督王陽的事給忘了。聽到這話，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丟下電話就趕忙去校外找他。從同學們口中得知王陽可能在網吧，我于是找遍了附近的網吧，終于在一家網吧的角落里找到了他。當時，他兩眼布滿了血絲，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經過和他聊天，我了解到他因為沒錢上網，而把大伯家自行車偷偷賣掉，整整在網吧里呆了兩天兩夜。

我沒有批評他，而是問他為什么這么做。他淡淡地說：“學校里很無聊，沒有朋友，生活沒有意思，而在網吧里玩游戲很過癮。”……

2005年11月5日

王陽的話讓我思考了三天。班里的每一個學生就像是我的孩子，不管他們犯什么樣的錯誤，我一個也不能放棄。同時，我了解到，王陽的這種思想代表著部分留守兒童的心理，我必須及時幫助他們，讓他們找到生活的信心和希望。于是我想盡辦法去關心他。除了第一時間掌握他的學習動向、每晚都去宿舍檢查外，我還經常找其他同學談心，希望大家能和王陽交朋友，一起幫助他。我還給自己制定了“211”工程：每周找留守兒童談兩次話，中午陪他們吃一頓飯，每周舉辦一次活動。這樣，讓王陽和所有的孩子一起感受到學校大家庭的溫暖。

2005年12月20日

一個多月過去了，我和同學們都發現了王陽的變化：不再去網吧了，學習成績也漸漸提高。

像王陽這樣的留守兒童缺乏的不是吃穿，而是愛。因為父母不在身邊，在家里他們少了一份親情之愛，學校老師就要對他們付出雙倍的感情來彌補親情的缺失。同時我也深深地感受到了教育方法的重要性，既要讓他們體會到教師的愛，又要保護他們敏感的自尊不受傷害，這就必須引導所有學生發揚互助互愛的精神，在班級形成一種溫馨的氛圍，讓他們熱愛學校，熱愛生活。

在教育留守兒童的過程中，我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守望者，在這所農村學校里，用激情、耐心和堅守，守望著這一群留鳥般的孩子們，和他們一樣期待著、夢想著……

期待，與新農村建設同行

給愛一個“家”

在記者的采訪調查中，問及留守兒童的最大心愿時，80％的留守兒童回答希望爸爸媽媽能經常在家。鄧州市陶營鄉陶營中學三(8)班的楊靜告訴記者，每到周末看到同學們拉著父母的手高高興興地回家時，她心里總會涌出一股濃濃的酸楚感，傷心又怕同學看到，就一個人偷偷地躲在墻角里抹眼淚。因為從記事起，她和父母在一起的日子只有屈指可數的幾天。

尉氏縣蔡莊二中的教導主任王武舉說：“這些留守兒童很少能享受到父母的關愛，因此在學校里，我們的每個班主任都像父母一樣關愛他們，盡全力彌補他們缺失的親情。可是無論班主任做得再好，畢竟代替不了父母和他們的骨肉親情。”

鄧州市陶營鄉中心校校長徐揚說：“大部分父母外出打工，為的是能改變家庭的經濟狀況，為孩子的教育提供經濟保障。這樣的愿望是好的，然而卻往往事與愿違。殊不知，脫離了父母之愛的兒童，難免留下心靈的殘缺。最終的結果是，這些父母雖然外出打工掙到了一些錢，而孩子的家庭教育卻成了空白，這極有可能耽誤孩子的一生。在這里，我建議每一位外出打工的父母，如果非得外出打工，那就兩口人出去一個，一定要留下一個在家照顧子女，讓孩子時刻都能感受到親情和家庭的溫暖。”

談及家庭教育的缺失，還有相關人士指出，家長為了賺錢而忽視孩子的成長是他們不情愿的，也是無可奈何的。道理誰都懂，但面對生活的貧困，不外出打工又能做什么呢?外出打工十分辛苦，又受經濟條件、外部環境等各種限制，根本無法經常與孩子聯系。春節期間車票又幾倍上漲，怎么能經常回家和孩子在一起呢?因此，面對嚴峻的現實，若只是一味地指責那些為生活到處奔波的父母們是毫無道理的。

民權縣和平路學校六(1)班的班主任齊振梅對此問題有著獨特的思考：讓孩子感受到家庭的溫暖，這是搞好農村留守兒童教育的前提。很多在外打工的父母沒有固定的電話，也沒有時間跟孩子聯系，加上他們工作的流動性大、壓力大，這都是造成外出打工的父母無法經常關心孩子的因素。根據今年兩會上政府提出構建社會主義新農村的方針，她建議地方政府和企業能夠進行適當補助，大力發展地方經濟，尤其是鄉鎮經濟，讓這些想打工的父母不用外出就能掙錢養家，而且還能經常與孩子進行交流溝通，給孩子創設良好的家庭氛圍。

給學校一個空間

在留守兒童成長和發展的過程中，學校作為主陣地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在嘗試承擔這項重任的同時，學校也面臨著一些亟待解決的問題。

在談及班主任和學校工作時，民權縣實驗中學政教處主任王保忠提出：“班主任的工作壓力很大。他們24小時住校，看到學生不舒服，馬上量體溫，比自己的孩子還上心。他們在學校里既當媽又當爸，然而仍有一些外出打工的父母不理解，抱怨班主任對孩子管得太嚴厲了。也許有人認為父母的不理解還應該歸咎于學校，比如學校應經常舉辦家長學校，對家長進行培訓。如果這樣，就要一一通知家長，很多外出打工的家長沒有聯系電話，就是通知到了，他們也不一定能來。即便他們都能來了，可這原本該屬于社會的事情，都讓學校來做，學校也真是力不可及。”

鄧州市陶營鄉中心校校長徐揚告訴記者，他們每次舉辦家長學校都是在學生休息的周末，否則騰不出教室來，有時候一間教室不夠用，只好讓家長分兩次來學校。沒有資金聘請專家作報告，他就和副校長周靜商量自己給家長講課。他說工作再苦再累都不算什么，只是希望政府能夠投入點資金解決場地和師資的欠缺，提高家長學校的辦學質量，真正發揮起培訓“第二家長”的作用。

談到鄧州市孟樓鎮村辦幼兒園的發展時，該鎮中心校校長王崇文說：“3～6歲的留守兒童的教育在廣大農村還處于真空地帶，因為幼兒教育不屬于義務教育的范疇，因此很容易被忽視。希望政府能夠給學校一個政策，給農村幼兒園增加編制，這樣才能提高農村幼兒園的質量。”該鎮中心校政務專于周富培告訴記者，現在村辦幼兒園對加強留守兒童的教育有著明顯的促進作用，而師資力量的欠缺和教育經費的緊張成了制約村辦幼兒園發展的主要因素。目前他們所能做的只有不斷克服困難艱難前行。

有關專家指出，在教育留守兒童的過程中，由于承擔著培訓家長、教育孩子、溝通父母等許多任務，很多學校的壓力大大增加。建議政府能夠健全機制，撥付相應的資金，明確舉辦家長學校的職能單位，承擔起與外出，打工父母溝通和培訓臨時監護人的任務，這樣才能給學校足夠的力量和空間，讓他們做好義務教育的根本工作。

給孩子一片藍天

2005年5月22日，由全國婦聯和中國家庭文化研究會主辦的中國農村留守兒童社會支援行動研討會在鄭州閉幕。這次會議重點研究和探討了我國農村留守兒童的現狀及所面臨的行為品德等問題，同時探討了全社會為農村留守兒童提供社會支援的有效途徑，呼吁社會各界共同關注農村留守兒童問題。

2005年7～11月，河南省婦聯在全省18個省轄市對農村留守兒童情況進行了普查，還先后在信陽、南陽、開封等幾個重點市通過問卷調查、開座談會等形式，了解農村留守兒童現狀。今年1月9～15日，河南省婦聯和大河報社聯合發起了“關注留守兒童特別行動”，收到了很好的效果。《大河報》連續7天刊登對留守兒童生活現狀的系列報道，組織我省農村10名留守兒童和他們在鄭州打工的父母一起參觀了鄭州的許多景點，并選出10個愛心家庭與留守兒童結對子，讓留守兒童真實地感受到了社會的關愛。

在記者采訪的過程中，也有一些亟待解決的問題及建議被提出。民權縣花園一中的三年級主任俞紹良告訴記者，學校附近不足200米有一個網吧，雖然掛著“未成年人不得入內”的牌子，但是賺的仍是在校未成年人的錢。希望政府相關部門能夠更好地發揮監督作用，為留守兒童創設良好的社會環境。

尉氏縣婦聯的有關領導提出：留守兒童問題的解決需要全社會的共同努力。我們希望政府能有相關的政策性文件出臺，這樣我們可以做到有據可依，同時希望政府能夠提供適當的經費，這樣我們可以創辦家長學校，對留守兒童的臨時監護人進行培訓，讓留守兒童受到良好的家庭教育。

民權縣教育局辦公室的侯衛華告訴記者，要搞好留守兒童的教育，就要實行戶籍制度改革。政府應制定和實施優惠政策和配套措施，一使流入地的農民工及其子女享有社會平等的權利，這是解決農村留守兒童問題的根本所在。

河南省社會科學院研究員齊建英說：“和諧河南的基礎是經濟，河南經濟的基礎是農業。解決河南留守兒童問題的關鍵在于發展經濟。但是，那么多的留守兒童，單靠政府的撥款是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的，大力發展鄉鎮企業是解決留守兒童問題的最好出路。這些農村剩余勞動力既可以照顧到自己的孩子，又能夠創收，還能促進當地經濟的發展，加快城鎮化進程。我們應該把留守兒童的教育問題提到政府桌面上，充分發揮媒體的作用，加強社會各方面和各層次人士對農村留守兒童基本權利的關注，爭取以留守兒童的教育推進和諧河南的全面構建。”

有專家說，解決全國2000萬留守兒童的生存和教育現狀不能“頭疼醫頭”，要從解決“三農”問題中的頑癥人手，讓農村經濟發展起來，農業發展水平提高起來，讓農民增收的幅度更大，這才能真正“釜底抽薪”，同時對建設和諧社會也是一種有力的推進。

聽到這樣的呼聲和建議，也許這些留鳥般的孩子和那些默默付出的守望者們會感到欣喜。這守望，不僅是在守望孩子，守望家園，也是在守望著一個民族的理想與期待。我們知道，守望的價值，更多的不在眼前，而在未來。希望這些留守兒童能夠在社會更多的關愛中，帶著他們的夢想，飛向屬于自己的蔚藍的天空。

(文中所涉及的孩子均為化名)

(責編 涵 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