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第一個行走在維西的過客,也不是最后一個。曾經的茶馬古道上,已經走過去了無數的旅者。塵土飛揚,馬蹄零落。跋涉,跋涉,從太陽升起之處,走到日落之鄉。或者是一個貧苦的行者,行走在瀾滄江峽谷中,孜孜不倦地傳播
著屬于一個民族的文字。也許是約瑟夫’洛克這樣的探險家,在空氣清新,陽光明媚中盡情地享受著生命的快樂。沿著茶馬古道先行者的足跡,孤獨而心有融融暖意地踏上征程,走進心中的香格里拉,面對著雪山上第一抹朝霞,在那兒情不白禁地流淚,暫以小憩替代工作——哪怕,僅僅是很短暫的休憩和撫慰……
行走在維西,一個民族文化的博物館里。我看見舞步飛旋,激情飛揚的藏族熱巴,那些土蕃的遺民把祖先征戰四方的熱血用舞蹈的方式演繹得淋漓盡致。我看見傈僳族他們強悍的身軀中充滿著柔情,信手拈來一片樹葉,就能抒發他們的情感,用“阿尺目刮”從遠古洪荒一直唱到兒女情長,把一部傈僳族的百科全書娓娓道來。還有普米族激越的歌聲在海拔2700米的攀天閣上飄蕩,唱頌著這世界高海拔水稻產地的平凡生活。而保和鎮里漢族的大詞戲,喚起了他們對遙遠故鄉的記憶。
行走在維西,一個世界宗教的大觀園里。幾乎所有的神仙都想來到這個被高山大江所環繞的地方,世界上很難找到這樣一個擁有如此眾多的宗教而又和諧共存的圣地。在祖師洞,那一步一叩首的虔誠,震撼、感動到有了忘我地縱身一躍的沖動,只愿與純潔的萬物相融。在小維西放下鋤頭就走進教堂的村民眼里,我看見天主教,一個來自遙遠的西方的宗教,在另一個遙遠的峽谷中走向了泥土和草根。用奇特的音節文字撰寫的求雨神牌上,古羌部落的八卦依然頑強地在幾千年時光的背后生存著。
行走在維西,一個茶馬古道的文化走廊里。古道依然活著,即便它已成為歷史,那也只是一段脫水的歷史。一旦遇到濕潤的目光,有血性的心靈,它便又重新活了起來,連同所有那些枝枝蔓蔓的,毛絨絨的細節。在這些細節里,遺留在葉枝古鎮的那片蒼老的建筑,述說著一個家族曾經的光榮與夢想;還有那一條條仍在使用的溜索,和一座座新修的大橋,承載著山里人昨天、今天和明天的希望。瀾滄江水聲滔滔,流走的是江水,流不走的是山巒,就像趕馬人消失以后的古道,只是在心里流淌。
行走在維西,一個奇趣美麗的大自然里。薩馬閣茂密的原始森林,那里是大山的精靈滇金絲猴的領地;而“查布朵嘎”的數荊—個大小湖泊,仿佛一串不小心滑落的珍珠在群山的褶皺之中熠熠閃光。蘭花、杜鵑花、鴿子花、龍女花……360種花卉構成了一個花的海洋,從山腳到山巔,我看見一個五彩繽紛的世界。
行走在維西的日子,我遙望心中的精靈;經過傈僳族姑娘的微笑與烈酒,感受了藏族熱巴舞的神秘奔放;愛上了跳“瓦器器”的多那閣和金黃的“黑谷”之鄉;留戀啊,云霧里美輪美奐的祖師洞和半山的同樂村;惦記著,1882年純正的法國葡萄酒和濃濃的酥油茶。探望了,1000歲高齡的啟別銀杏,最終,在漫山浮動的蘭香中領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