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觀摩《月光曲》課堂教學過程中,有兩個教學片段給我許多的啟迪,感觸頗多。
教學片段之一:教師出示語段——貝多芬彈了一首曲子,盲姑娘激動地說:“①彈得多純熟啊,感情多深啊!②您,您就是貝多芬先生吧!”
教師在指導學生讀議這段話后,隨即安排了引讀的幾節:
盲姑娘激動地說——
盲姑娘驚喜地說——
盲姑娘贊美地說——
盲姑娘喜出望外地說——
教學片段之二:第一課時即將結束,教師再次讓學生欣賞《月光曲》,邊聽邊想,邊聽邊寫:“我靜靜地聽著。我好像——_______________”
綜觀教學片段之一,教師可謂動足了腦筋,調換敘述部分“說”的修飾狀語,創設多種情景讓學生感悟朗讀。而且,當時老師的語調不可謂不動情,體態語言不可謂不投入。多么有創意的環節,多么新穎的形式!出乎意料的是,學生的朗讀語氣反而越來越平淡,效果反而越來越牽強。
為什么這個教學環節的設計竟會因此草草收場呢?問題的癥結在哪里?我陷入了沉思。
的確,朗讀是言語運用的第一層次,不同形式地重復課文中的語言,理解感悟文本的內涵,凸現讀者與作者思維火花的碰撞。反顧教師設計的引導語,確實帶有美好色彩的一廂情愿。
1.從變化的修飾語本身來看,遠不如“激動”妥當貼切。“驚喜”側重在②(見文章開頭記號,下同),因為盲姑娘竟然聽到了如此高深造詣的琴聲,更重要的是,眼前的彈奏者可能就是音樂泰斗貝多芬!
“贊美”側重于①,無非是贊美彈奏的純熟,感情的深厚。如果說是贊美貝多芬的品德,那多少有些牽強附會。
而“喜出望外”,顯得蒼白無力,不合時機——用在彈奏開始還馬馬虎虎,比起“激動”差遠了!
2.四個詞語用在盲姑娘的心理上,本身屬于同一層次,是并列的,不是遞進的,學生的朗讀不是越來越出彩是正常的。更重要的是學生驚喜什么,贊美什么,為什么喜出望外等一無所知,無從理解,教師就生硬地趕著鴨子上架,焉有成功之理?
如此看來,問題的關鍵并不在于引讀的形式與意圖,而是缺少鋪設一個恰當的言語臺階,學生無所適從。我想,是否可以鋪設一個言語的臺階,即發揮教師的主導作用,運用恰當的導語,引起學生情感上的共鳴,鋪墊語言上的氛圍,使之水到渠成。
例如,運用“驚喜”來引讀,可以這樣鋪設臺階:盲姑娘想不到在這樣偏僻的鄉村,竟能如愿以償地聽到如此精湛技藝的琴聲,更重要的是,她猜想到眼前的那位演奏者可能就是赫赫有名的貝多芬先生,因此盲姑娘又驚又喜地說——
這里的敘述引導部分,給學生情感醞釀的時間,理解感悟的空間,心理上的準備充分了,讀來自然水到渠成。我想,這就是言語臺階,學生“跳一跳,摘桃子”的跳板。
用同樣的視角來反觀執教者片段之二的設計,可謂匠心獨具,因為這個環節包含著諸多的言語運用的臺階。
1.聽音樂說感受到聽音樂寫感受。
因為課堂教學一開始,教師安排了讓學生感性“觸摸”《月光曲》的過程,并說說自己的感受。到本節課結束之前,又安排聽音樂寫感受,聽、呼應開頭,學生有心理上的認同與準備,有話可寫,有章可循,使得書面語言的運用落到了實處。——過程的臺階鋪墊。
2.第三人稱——盲姑娘及皮鞋匠的聯想,轉變到第一人稱“我”的聯想。
文章中的兄妹倆對《月光曲》的理解與聯想,為學生(讀者)對樂曲的聯想與思考是一個“模式”的導向,杜絕了學生不知如何落筆表達的尷尬。——形式的臺階鋪墊。
3.《月光曲》的譜成過程、樂曲的內涵理解到自己對《月光曲》的理解與感悟。
毫無疑問,這有助于學生從內心深處受到震撼,無論是兄妹倆的品質,還是貝多芬的精神,有話可言,能把握“月光”和“曲”這一關鍵詞。——內容的臺階鋪設。
4.對文本的直接對話到對《月光曲》的直接對話。
對文本的直接對話,是對《月光曲》對話的鋪墊。文章因“曲”而誕生,“曲”為文章中的人、事、情、景而鳴,互為照應,相輔相成。對“曲”的理解其實是對“文”內涵的升華,對“文”的另一個角度的詮釋。——目的的臺階鋪設。
也許正因為有了這些言語的臺階鋪設,作為言語的較高層次的寫作(而且是想象性、抽象性的)收到了良好的成效。從學生的習作態度、習作質量、習作完成的速度等幾方面而言,令人滿意,大大超過片段之一中的朗讀。
一得一失,一成一敗,追根刨底,很能說明問題:語言訓練是語文課堂教學的本質性東西,但要落實這本質性的任務,恰當的言語臺階是必要而迫切的。
其實,鋪設言語臺階,說到底就是站在學生的角度,遵循言語運用的規律,從最近發展區出發,借助有效的手段,充分練習語言,充分發展語言。當然,上述二個教學片段的成效對比可能還有其它種種因素,但毫無疑問,鋪設臺階,落實言語運用是提高學生語言素養的有效手段。
單位:浙江余姚市實驗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