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靈魂對話（外一題）

一

我爬上高高的塔頂，俯看底下的影子。

我看到你在大地上舞蹈，忽兒楊柳輕揚(yáng)，忽兒翻騰跳躍，忽兒匍匐在地，忽兒左沖右突。

我看到你慢慢倒下，殷紅的血流出來，似一朵巨大的玫瑰花。

我看到你消融蒸發(fā)。天地一片靜寂，我聽到了墓穴里鬧鐘在“滴答”……

有一陣春雨滋潤大地。我發(fā)現(xiàn)，你又鉆出土地，衣衫上有紅的血綠的葉黃的花。

原來你沒有死，你一直都活著。

二

我在黑暗中張著雙眼，凝視著你熟睡中美麗的臉。

我在安詳中看到孤獨(dú)，孤獨(dú)如彌天的黑鍋將你扣壓。因而你常常與我默默對話，在我的撫慰中松懈，直至充實(shí)快樂。

我在平和中看到恐懼，恐懼如錢江之潮把你淹沒。一張張熟悉的臉寫滿陌生的表情，地牢的陰氣讓你心悸。

我在微笑中看到哀傷，哀傷如春天的淫雨，濕透你的土地。生命中的悲慟，源于愛傷于愛，如今一只流浪的孤燕，找不到啼哭的因緣，你在沉默中微笑。

三

我躲在你心的深處，拷問你生命將如何延續(xù)？

你嘲笑我杞人憂天，卻又夜不能眠，害怕繞膝孫兒的盤問，害怕升騰之前的審判。

你是制造崇高與美好的能手。你在平凡中發(fā)掘堅(jiān)韌，在丑陋中提煉美麗。你強(qiáng)加于水土草木風(fēng)雨雷電之靈氣，視艱難困苦為財(cái)富。

你是你自己的命運(yùn)之神，在先天注定與神秘莫測之中，放飛神思與激情。

你以智者的語言告訴后人，你一生的輝煌，就是戰(zhàn)勝失敗，快樂生活。

四

我游離你的軀體，考察你心田中愛的荒地。

你自呱呱墜地，便遭遇離棄。感謝懵懂，懵懂贈你一方童年的綠洲。

你是這無名河流中的魚，這空曠視野中的鳥，自由得令人悲傷，孤獨(dú)得令人悲傷。

你的心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感激和仇恨在同一根血管里流淌，愛和冷漠在同一塊骨頭里生根。

不如忘卻。掛一百盞燈照耀夢中的天堂。

不如給與。讓你的子孫不再流浪。

不如歌唱。和死去的愛人隔岸相望。

五

我融進(jìn)你熱的軀體，和你一起歡樂地哭泣。

有一種流淚叫感動。

有一種感動叫快樂。

有一種快樂叫升華。

你在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感動里，煩憂苦痛隨海子投海而去。

你在感動中國的感動里，任淚水沖洗自私的塵埃。

你合手舉眉，虔誠地感謝大自然所有的恩賜。

你懷著感恩之心，欣賞每一出悲悲喜喜的短劇，我們一起流著淚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