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醫藥是中華民族醫學寶庫中一顆無比璀璨的明珠,源遠流長而博大精深,數千年來日臻完善,名醫輩出。其療效獨特而富有神秘色彩,藏地原始宗教苯教和藏傳佛教與藏醫藥也有很深的淵源關系,許多藏醫師同時又是佛法修正的高僧大德,其無比的慈悲和智慧使藏醫藥一次次走向輝煌的頂峰。如今,藏醫藥正在向內地甚至全世界普及,解蕓蕓眾生身心之疾苦,功德無量。
藏醫藥的發展大體經過了萌芽、奠基、發展、爭鳴、繁榮、振興等六個時期。
萌芽時期(遠古 ——六世紀)
藏醫藥是一門歷史悠久、具有完整理論體系和豐富臨床實踐經驗的傳統醫藥。與青藏高原民俗文化圈的生活環境密切相關,是漫長歷史歲月的積淀。有了人類就開始有了醫學。藏先民在同自然與疾病搏斗的過程中,逐步積累了豐富的醫學知識。《藏醫史》記載先民用火制成熟食減少疾病發生,用火熏燒艾葉驅除病邪。《宇妥#8226;元丹貢布傳》記載,遠古藏民為防疾病傳染他人而去遠方隔離、用尖銳的石塊割破腫脹部位放出膿血消腫、用熔化的酥油止血療傷等等在不斷實踐中逐步摸索出了許多疾病的病理以及許多動物、植物、礦物的藥性藥理。公元前三世紀就有了“有毒就有藥的說法”。宇妥巴大師在回答天竺醫師的問題中曾經答道:“象雄醫術中有疾病下瀉之瀉療傳承;永仲苯醫中有解除疾病之熏煙、浸浴、涂敷之傳承;蕃之醫術中有調和疾病之對治四續。”苯教始祖頓巴#8226;辛繞彌沃齊與佛祖釋迦牟尼是同一時期人物,其長子杰普赤西是一位很有成就的醫生,著有《疾病總說黑函》、《療法總說花函》、《藥物總說白函》、《療法九函》、《醫學療法#8226;月光》等醫學典籍,并收集醫學經驗20多萬條。在公元前幾世紀,藏族先民在漫長的歷史過程中,與疾病斗爭的實踐中,逐步積累了醫藥知識和經驗,具有高原特色的藏民族醫學在那時就開始萌芽了。
奠基時期(六世紀——九世紀中葉)
4世紀,天竺著名醫學家碧棋嘎齊和碧拉孜入藏,傳播了《脈經》、《藥物經》、《治傷經》等五部醫典。《西藏王統記》記載,自6世紀以來,又從內地傳來了醫藥和天文歷算,中原西晉名醫王叔和的《脈經》也曾傳入。七世紀,松贊干布統一藏區并創立藏文字,極大地促進了藏醫藥學的形成和發展。隨后文成公主入藏,帶來404種藥方、5種診斷法、6種醫療器械以及四部醫學論著如《門介欽莫》(即《醫學大全》)等典籍。八世紀,金城公主入藏時又帶來了許多醫藥人員和醫學論著,并把其中一些著作譯成了藏文,如《曼協達貝嘉布》(即《月王藥診》),對藏醫學的進一步成熟和發展起了重要作用。赤松德贊時期,藏醫有了很大發展,出現了九大著名醫學家,即宇妥#8226;元丹貢布、畢吉勒貢、吾巴曲桑、齊吉悉布、木雅茸杰、昌迪格桑杰桑、聶巴曲桑、東巴扎杰和塔西達布。宇妥#8226;元丹貢布是吐蕃王朝時期最杰出的醫學家、藏醫學理論體系的奠基人。他走遍西藏各地并多次受藏王派遣赴內地五臺山以及印度、尼泊爾等地,汲取了當地醫學的精華,同時融合以前譯著的《醫學大全》、《無畏的武器》、《月王藥診》等醫書內容,總結藏民族積累的豐富醫藥經驗,用數十年時間著成了藏醫藥寶庫中的不朽經典——《四部醫典》,使藏醫成為具有獨立理論體系、臨床各科齊全、經驗豐富的一門醫學。
發展時期(九世紀中葉——十四世紀中葉)
吐蕃時期藏醫藥的發展和奠基以《四部醫典》的問世為標記。吐蕃王朝瓦解并分裂為四個較大的貴族割據王朝,直到歐松(智光)王繼位,佛法振興。這一歷史巨變并未影響藏醫藥的發展。許多醫學典籍相繼譯為藏文,木板刻印傳世,如尤格仁欽譯有天竺華布(馬鳴)的《八支精要自注》,著名譯師兼藏醫學家仁欽桑布翻譯有馬鳴的《八支精義》和咯什米爾達瓦翁嘎的《月光》,仁欽桑布的弟子又著有《一起知識史#8226;幢頂輝》、《森斗》、《羊斗》、《森杰庫布金庫》等醫學著作,形成了仁欽桑布的醫學傳承。十一世紀,又有若端#8226;貢卻的《八支章節集要》,巴諾秀敦的《聆傳#8226;衛翁那布》、《群協衛翁萬布》、《本扣查》,美達布拉杰的《八支要攝》以及譯自天竺龍樹的《方劑百條》和咯什米爾達瓦翁嘎的《藥名對照》等醫學著作問世。1126年,在西藏醫學史上被視為第二藥佛的新宇妥#8226;云丹貢布對《四部醫典》進行了精心評注和修訂,根據西藏地理氣候等特點并結合內地傳來的《月王藥診》等典籍的精華增加了許多新的內容,其一生中著述醫學經典《大八支集要》等40多部。后來,俄金巴#8226;仁欽華將印度藥物煉丹經典《水銀炮制經》譯為藏文,并著有該書釋義《水銀洗練詳述教戒》、《耳傳衛本》等。其主要弟子嘎瑪#8226;讓鈞多吉著有詳細記載830多種藥物功效的巨著《藥名之海》。唐東杰波工是奠定拉薩藥王冊的最初基礎者,著述有身體健安、能治百病的智托潔白丸和對瘟疫等內外科疾病有特殊療效的藥紅丸等許多秘訣。該時期還有博東大學者久美哲巴的《兒科疾病療法》和《外治法簡述#8226;蓮花鬘》等醫學著作傳世。
爭鳴時期(十四世紀中葉——十七世紀中葉)
十四世紀中葉,宗喀巴大師創立藏傳佛教黃教并在全藏弘揚,客觀上促進了藏族經濟文化的繁榮。另外,由于《四部醫典》的重新問世,在詮釋和修訂過程中便出現了不同學術派別爭鳴的局面。其中,強巴學派和蘇喀巴學派影響最大,史稱北派和南派。兩大學派都堅持《四部醫典》的總綱和理論,運用各自的智慧進行校訂和闡釋,同時又結合自己派系的具體特點,對獨特的經驗進行總結和整理,在藏醫理論和實踐等各方面都有所補充,極大地豐富了藏醫藥學。北派結合西藏北方的地理、氣候、生活方式等實際特征,對獨具特點的醫治方法進行經驗總結,著述醫書疏解,創制新藥方,甚至辨別藥物。其創始人為強巴#8226;朗杰扎桑,醫學著作有《八支集要#8226;如意寶》、《醫藥寶匣》、《九絕癥論說》、《三百六十醫法辨別》等。南派在藥物味道、功用、藥效本質、釋名及其作用等方面制定論述,進行講解。其代表人物為蘇喀#8226;年姆尼多杰,醫學著作有《四部醫典釋論#8226;精細琥珀》、《續義釋說眼鏡》、《自他皆益之教誡》、《格言陽光》、《四部醫典廣注#8226;水晶彩函》、《藥味論說#8226;鐵鬘》等。蘇喀#8226;年姆尼多杰的再傳弟子金巴#8226;次旺著有《醫療實踐延壽百部》及《醫療總義#8226;如意箴言》等重要醫典。蘇喀#8226;洛哲杰布是蘇派最杰出的醫家,他著述的《根本續和論說其續釋論祖先訓述》,是對《四部醫典》有關部分最權威的論述,對《四部醫典》能夠流傳至今做出了巨大貢獻。南北學派長期學術爭鳴,促進了藏醫學術的繁榮和發展。另外這一時期,北派學術中還出現了隆敦派和貢曼巴派傳承,南派學術中出現了直貢巴傳承,都為藏醫發展做出了積極貢獻。
繁榮時期(十七世紀中葉——二十世紀中葉)
17世紀,五世達賴建立甘丹頗章政權,在大力弘揚佛法的同時重視發展藏醫藥學,采取了許多重大舉措使藏醫藥進入了鼎盛時期。五世達賴曾邀請大博士查倉巴講解《四部醫典》、《甘露瓶》、《千萬舍利》及《貢曼驗方》等許多醫藥學經典;批準香若#8226;囊索多杰木刻重印《扎塘版四部醫典》;木刻版印刷蘇喀#8226;洛哲杰布著的《祖先口述》;下令達莫曼然巴搜集編撰《新老宇妥傳》和整理新宇妥著的《醫學十八支》,并木刻兩部著作;木版印刷達莫曼然巴著的《善說金飾》和《疑難金剛結解》,使許多醫學經典得以傳世。五世達賴還積極興辦藏醫藥教育,新建“索日卓盤林”(即醫學利眾院),恢復“章松堆貝林”(即仙醫云集院),并在布達拉建立藏學院。晚年還從南山邀請多婁巴尼婁傳授印度瑜伽師木扎左格的白內障拔除手術和藏醫的除翳手術,邀請比丘利他和南夸拉傳授強巴派的醫典注釋和秘訣,命令達莫曼然巴、勒傘等藏醫學習鳥仗那大成就者的水銀洗煉技術,還派人收集各種稀世寶石和歷代學者特制的珍寶藥品作為原料創制出仁欽章皎大黑丸、查皎丸、動物寶達日瑪丸、動物寶白晶塔丸及去毒動物寶丸等珍貴藥品。這一時期的攝政王第斯#8226;桑吉嘉措著有《醫學廣論藥師佛意莊嚴四續光明藍琉璃》,即《四部醫典#8226;藍琉璃》,其篇幅與《四部醫典》原著幾乎相等,約合漢字100萬字,被后人比喻為打開《四部醫典》這把金鎖的鑰匙。第斯#8226;桑吉嘉措還創辦藥王山醫校,發展藏醫藥教育,總結藏醫歷史撰寫了《藏醫史》,并主持繪制曼唐(醫學掛圖)。十三世達賴也非常重視發展藏醫藥學,命令丹增嘉措主持藏醫藥書籍的刻印工作,出資修建藥王山利眾院印刷室,將以前保存在印刷房內的藏醫藥經典的陳舊木版全部重新刻制成新版,后稱藥王山版。另外,還創辦了拉薩藏醫歷算學院。在這一時期,還有一位為藏醫藥做出巨大貢獻的藏本草學家丟瑪爾#8226;丹增彭措,其著名藥物學經典論著《晶珠本草》內容豐富、考證全面、訂正確切,記載藥物1220種,無論內容和價值都可與《本草綱目》相媲美。十六世達賴喇嘛#8226;土登加措時期,任拉薩藏醫星算學院院長并兼藥王山“利眾醫學院”院長的藏醫、歷算杰出大師欽繞羅布在認真研究《四部醫典》及注釋本《藍琉璃》等經典著作和長期實踐經驗的基礎上, 撰寫了《醫學海洋之精華》、《病名簡述》、《嬰兒接生法利眾明目寶鑒》等藏醫藥論著。時至今日, 這些藏醫藥及藏歷歷算著作的影響仍然經久不衰。
振興時期(1951年以后)
1951年,西藏和平解放。從此,藏醫藥的發展進入一個嶄新的發展時期,它標志著藏醫藥的振興和新生。黨和政府十分關心和支持藏醫藥事業的發展,建國之初即組織藏醫和西醫對藏醫藥學進行整理和研究,并于1964年批準成立藏醫制藥廠,派人到北京同仁堂制藥廠學習制藥技術,購進制丸機等先進制劑機器,使藏藥生產上了一個新臺階。國家在充分肯定藏醫學在祖國醫學寶庫中重要地位的同時,制定并實行了繼承、挖掘和發揚的方針政策,使藏醫事業逐步具備了行政管理體制和統一管理制度。在此基礎上,在各藏區和內地建立了規模不等的藏醫院(科),使藏醫藥理論科學地應用到臨床實踐中。在藏醫藥教育方面,建國初期設立了不同的進修班和短期培訓班,以解燃眉之急,隨后又建立了層次較高的藏醫藥學校或高校。改革開放后,國家在藏醫藥的科研和學術研究、臨床研究、藏醫藥古文獻整理、藏藥的開發研究、藏醫藥典籍的出版等方面都取得了長足進步和飛速發展。如今藏醫藥的學術交流更加頻繁,藏醫藥正逐步走向世界,為世界人民所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