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看到這樣一則消息:南京理工大學對2005年的新教師進行了一系列崗前培訓,學校對新教師提出了一條基本要求,“從記住每一個學生的名字做起。”這條看似普通而平常的規定在高校引起了不小的爭議。贊成者認為這是師德的基本要求,一個老師如果連學生的名字都叫不出,那怎么會對學生的學習情況有所了解和指導呢。質疑者則認為記住每個學生的名字并不現實,尤其對于課多的老師來說難度大,有的即使名字記住了也很難對上號,所以不應該強求老師記住每個學生的名字。我仔細看了這則規定以及他們的爭論,聯想到自己的教學生涯,在這條要求上既有成功的例子,也有失敗的記憶。
還在上學時,教學法老師就告訴我們要記住每一個學生的名字,他說記得學生的名字才能走近學生,讓學生感覺到受到了尊重。為此他還列舉了周恩來總理的一些相關事例。教學的最初幾年,我一直記得老師的話,真的這么做了。在每次開學前還沒見到學生時就看著名字條對著照片,將他們記得八九不離十。所以在和學生第一次見面時,憑借記憶加少許猜測,笑瞇瞇地叫出學生的名字,學生們的驚喜至今仍記憶猶新,他們親切地稱我為“苗苗老師”(苗苗是一部電影中的一位可愛老師),并且說每次和我打招呼我都能微笑著喊出他們的名字,他們覺得溫暖。就這樣,我和我的學生走得很近。
可是隨著時光的流逝,加上這些年的擴招,教學任務加重,我漸漸地失去了最初的熱情。我和學生之間的交流日益減少。有時幾年下來,有些學生的名字都叫不出。課堂上提問時經常在座次表上查找名字,遇到沒有座次表的班級,我自作聰明地用他們的典型特征來稱呼,于是課堂上經常會出現類似“第三排穿紅毛衣的女同學”,“最后一排戴眼鏡的男同學”等稱呼。剛開始這一做法還很新鮮,常常會贏得同學會心的一笑,我也習慣了這種做法。可是后來發生的一件事讓我開始反思。一天晚上值班,班上學生找我談心。這是一位品學兼優的孩子,但是名字實在讓我費心,叫“茜茜”,一個班級上有兩個“茜茜”,僅姓氏不同也就算了,但同樣的兩個字在她們的名字里讀音卻完全不同,一個發“xi”,另外一個讀“qiàn”。剛開始,我記住了她們的名字,可是畢竟一個星期兩節課,又不帶班,我提問時就經常會張冠李戴。每次同學都會給我善意的提醒,我還真沒有把這當回事。沒想到這孩子就為這事來找我,她哭了。她說一直很喜歡聽我上課,她努力想引起我的關注,可是她覺得自己很失敗,還是被老師冷落了,原因就是我連她的名字都會叫錯。怎么會這樣呢?其實我很欣賞這個學生,只是名字叫錯了,竟然給她帶來這么大的傷害,這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陷入了沉思,這個孩子很直率,主動來找我交流,那么在喊錯或者叫不出名字的背后,還有多少學生受到了傷害呢,我無從知道,我開始不安。即使到現在,幾年過去了,一想到這件事,我的內心還有不安泛出。不知為什么,這件事總讓我聯想到曾經讀到的一則故事。講一個小男孩執著地從沙灘的淺水洼里撿起小魚送回大海,路人勸他說水洼里有好幾千條小魚,一個人是救不過來的。小男孩頭也不抬地回答說知道。知道為什么還做呢?小男孩的回答是“這條魚在乎!這條也在乎!還有這一條、這一條、這一條……”小男孩的愛心讓我肅然起敬。
是的,也許叫錯名字對老師來說算不了什么,誰會在乎呢?我們有很多很多的理由可以來為自己的行為辯解,但是學生在乎。一個足夠尊重學生的老師,一個有著強烈責任心的老師,確實應該盡力去熟悉每一個學生,想方設法記住他們的名字,以便交流和指導。也許有點困難,但是正如南京理工大學的黃錦安教授所言:做好一名教師,應該先從記住每一個學生的名字做起。
(作者單位:江蘇省南通高等師范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