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右手殘缺的女孩,靠單臂也能做很多事:做家務、打電腦、繪畫、書法。但因為殘疾,大學畢業后,我沒找到工作。于是,就以寫作為生。稿費雖薄,也算是自食其力。
我的生活沒有愛情,沒有人會對缺手臂的我感興趣。雖然,我長得溫順耐看,但陌生異性的眼光總會由欣賞轉成惋惜,因為他們看到一只空蕩的袖口。
我封閉了自己。
我本以為愛情與我無緣,今生我只能與孤獨為伴。但一個電話,改變了我的生活,讓我能勇敢面對感情。
他,打電話時按錯了一個鍵,結果誤認為我是他的女同事,說了一大堆贊美的話。等我插進話說明他打錯后,他爽快地說:“那我們交個朋友吧,很有緣!”我考慮片刻,覺得不會有危險,就同意了。
他很健談,而且很風趣。我覺得與他聊天是享受,真的很開心。但我始終沒有說自己殘疾的事,我希望在他想象中我是個完整的女孩。
他沒有女友,因為第一次談戀愛,卻發現女友背著他還交著別的男友。接受前次教訓,他說要非常謹慎地找女友。而我說,自己沒有男友,是因為緣分沒有到。他說,我是非常好的女孩,誰娶我,誰幸福。我想說,不會有人要我,但沒說出口。
一天,他告訴我,公司老總覺得他很踏實,又沒有結婚,所以想要派他去管理設在土耳其的分公司。他希望在出國前,跟我見個面。我心頭一顫,猶豫是否要見他。我不想讓他看見我空蕩的袖口。
但經不起他電話的一再央求,我同意了。
當我開門時,一個陽光帥氣的男孩闖入我的眼簾。我緊張地問:“張亮……是你嗎?”,他含笑地點頭,用那熟悉而略帶北方口音的聲音說:“是,小麗,你比我想象的更漂亮。”但他跨入門檻時,看見我空蕩的右袖口時,愣了,然后皺著眉,欲言又止。這種神情變化,我已從小習慣,只是現在我突然難受起來,自卑涌上心頭。但我依然微笑著招呼他,因為媽媽說我笑的時候最美。
他看完我寫的故事,也許觸發了他某種佩服的情緒,他說:“你學聲樂的,能寫到這程度真不易。”我欣慰地笑了笑。
媽媽叫我們吃午飯。我忽然記起,他曾說他很喜歡吃豆腐羹,就起身給他做豆腐羹。他喝了一口我做的豆腐羹時,說從沒有吃到這么好吃的羹!我知道他一半是夸我,一半是真的———因為做這道羹我費了很多心思,味道自然很好。
我們暢所欲言地聊了很多:時事、政治、歷史、文學、周易……我沒有想到他也能像我一樣,耐住寂寞,喜愛看書。他是那么陽光,那么健談的男孩,如果沒有失去右手,我想我一定會去追他。
那晚八點他走后,發來短信,說:今天很愉快,希望經常見面。我回短信:我也很愉快,但你不是要出國嗎?我們沒幾次能見了。”他短信說:我不想去了,因為我要談戀愛,讓別的同事去好了。
我回短信:跟誰談?他短信:你。我一陣欣喜,但馬上想到自己的殘疾,我想他也許是開玩笑。唉,還是不要胡思亂想吧。
夜半,我數了五百只羊,還是睡不著。他的笑,他的話語不停出現在我腦海。我努力告訴自己,這是不可能的,但我知道我對他有很強的好感。
接下來幾天,他總是想見我,我拒絕了。我怕他的熱情只是一時沖動,也怕自己陷得太深會受傷害。后來,他不請自來,送我一套運動服,說我氣色不好,需要多運動。
他還常發短信問候我的起居,隔三差五地送我小禮物。他的關心沖去了我最后自卑的防線,我們開始發展了。
第一次,和他牽手走在路上,看到我空蕩的右袖口,行人都流露了詫異。他說,必須坦然面對,如果自己介意,別人更介意,在他眼里我是最完美的。
交往兩周后,他帶我去他家吃飯。雖然,從他母親的眼神中,我感覺到一絲遺憾,但他們還是對我很友好。他們能這樣我就已經滿足了,我知道需要時間,來證明我是個善良美好的女孩,會給他們的兒子帶來幸福!
想起在哪看過一句話,大意是每朵花都會等來屬于自己的春天,有時花朵遲遲不開,并不是不再開放,而是花期未到。
這句話說得真好!我就等來了屬于自己的美麗花期。
編輯 陳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