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卡采·科瓦斯 訪 林 曉 譯
2004年9月,西德尼·謝爾頓的第18部長篇小說《你怕黑嗎?》出版,次年11月,他的自傳《我的另一面》(The Other Side of Me)問世。卡采·科瓦斯隨后就此書對謝爾頓作了一次專訪。下面即為這次訪談的內容,題目為譯者所加。
——譯者
謝爾頓先生是我在眾多愉快的采訪中遇到的最謙遜的人之一。他熱情,親切,樂于交談。閱讀他的自傳——《我的另一面》,可以讓我們對卡里·格蘭特、弗蘭克·西納特拉、朱蒂·嘉蘭、弗雷德·阿斯泰爾、迪安·馬丁、格羅克·馬克思、歐文·柏林等諸多人物的生活有一個難得的了解機會。謝爾頓先生在自傳中還講述了他與狂躁的憂郁癥作斗爭的事實。我希望讀者能從這次訪談中得到快樂。下面的訪談是在2006年1月25日進行的。我們探討了他的自傳《我的另一面》,此書最近由華納圖書公司出版。
科瓦斯:今天能邀請到西德尼·謝爾頓作為嘉賓,我在萬分榮幸的同時也感到一絲不安。首先我得感謝您今天撥冗接受采訪。
謝爾頓:我很高興接受你的采訪。
科瓦斯:西德尼·謝爾頓就不用再介紹了。他的小說已經發(fā)行了3億多冊,它們被翻譯成51種語言,在108個國家銷售。這些數字使謝爾頓先生被寫進了1997年的《吉尼斯世界紀錄大全》。現(xiàn)在,我們首先想問謝爾頓先生的是,你是什么時候打算寫自傳的?
謝爾頓:幾年前了,我覺得應該趁年輕時寫個自傳。
科瓦斯:自傳是獻給你的孫女們的,你告訴她們你想讓她們了解你曾走過的神奇旅程。
謝爾頓:是的。她們的人生之路剛剛開始,我想讓她們看到那將會是個什么樣子。
科瓦斯:自傳從你17歲時開始,那是1934年,你住在芝加哥,當時你非常沮喪,并有自殺傾向。為什么書從那個場景開始?
謝爾頓:我決定從我準備自殺開始,因為它發(fā)生過,它確實是以那種方式發(fā)生的。對一本書來說這也是一個非常具有戲劇性的開始。
科瓦斯:是這樣的,我很贊同。你生命中的重要人物之一是卡里·格蘭特。卡里·格蘭特為何如此特別?他成了你一個非常要好的朋友。
謝爾頓:他不自私。他是好萊塢最慷慨的男人,在其他任何地方都是這樣;他是我們擁有的最大的明星之一。然而他毫不自私,他就是他自己,我非常欽佩他。
科瓦斯:事實上你引用過他說的一句話,“每個人都想成為卡里·格蘭特,就連我也想成為卡里·格蘭特。”
謝爾頓:確實是這樣。卡里在英格蘭的煤區(qū)長大。他家庭貧窮,一無所有。卡里所做的就是創(chuàng)造卡里·格蘭特。他努力工作,最終成為大寫的卡里·格蘭特。
科瓦斯:格羅克·馬克思怎樣呢?格羅克在電視連續(xù)劇《我夢見珍妮》中作為特邀嘉賓出現(xiàn),我對自傳中這一段的描寫很感興趣。你們兩位是密友,是嗎?
謝爾頓:是的,我們是極其親密的朋友。他可能對你尖刻,可能給你幫助,可能為你做任何事。我從他那里得到非常多的友情。
科瓦斯:是什么使得格羅克·馬克思如此特別?你講述了那些令人愉快的故事:他怎么來到你家,和孩子們圍坐在一起,告訴他們娛樂行業(yè)的事情。
謝爾頓:使得格羅克如此特別的原因是他善于使用肢體語言。他還使用戲謔的語言。當格羅克說某些事的時候,他意指的那些東西別人往往意識不到。
科瓦斯:你是以歌曲作者的身份開始你的職業(yè)生涯的。我對你遇到歐文·柏林并和他一起工作這件事很感興趣。和歐文·柏林一起工作的情況怎樣?
謝爾頓:我可以用一個詞來概括——敬畏。
科瓦斯:你寫道,他坐下來邊唱邊彈奏鋼琴,作為一名歌手,他沒有多少技巧。
謝爾頓:是的,一點沒有。他曾來到我的辦公室說,“聽這首歌!”然后他便自顧自地唱起來,我從他的歌聲里根本聽不到任何悅耳的音調。他壓根兒就沒有嗓子。
科瓦斯:這很令人驚奇。
謝爾頓:他擁有的是天賦。
科瓦斯:你寫道,你最珍愛的財富是你的書寫紙和筆。一場大火摧毀了你居住在峽谷中的房子,你當時搶救的是你的紙和筆。
謝爾頓:警察來了之后說,如果發(fā)生了大火,我們應該搶救我們真正需要的東西。我妻子搶救了我們的孩子,我只搶救兩樣東西:我的紙和筆。然后我準備逃離。我知道我們將在一家汽車旅館待上一陣,我希望能繼續(xù)寫作。所以我丟棄了房中的獎章和獎品——它們對我來說無關緊要。
科瓦斯:在你寫作劇本《我夢見珍妮》的過程中,你有了寫作一部小說的念頭,但你覺得你那時還不能寫作一部小說。我不知道什么時候你改變了想法,覺得自己能寫小說了?
謝爾頓:首先,我從未確定我能夠寫小說。當時的情況是,在我寫作《我夢見珍妮》時,我有了一部小說的概念,它很令人興奮,但我知道我還無力寫一部小說,于是我就忘記了這件事,繼續(xù)去做其他事。但是這個概念事后又被憶起。為了最終擺脫這件事的纏繞,我認為我應該把它寫出來。但是我確實不知道這件事對我的生活意味著什么。結果書銷售得很好,所有的烏云一掃而盡。于是我又開始寫另一部小說——《午夜的另一面》(The Other Side of Midnight),這部小說反響很好。
科瓦斯:你的自傳中有一句話我非常喜歡,“任何天賦只是件禮物,我們應該不斷地努力工作。”
謝爾頓:確實如此。有些作家說,“吉,我是個天才,看我寫的東西。”然而,我對此深不以為然。我認為他們需要幫助。天賦可以作為禮物給予,它也可以被拿走。我們必須意識到這一點。
科瓦斯:當我閱讀你自傳的時候,我驚訝于你并沒有投入更多的時間在你的小說上。但是我自認為明白你為何那樣做;因為當我重讀《午夜的另一面》時,我對于里面人物的理解比你自傳中的要好。
謝爾頓:是的,自傳叫《我的另一面》。小說是虛構的。而在自傳中我想告訴公眾我生活的故事。
科瓦斯:你的處女作《裸臉》銷售了17000冊,但你并不滿足。你能就此事對讀者作個解釋嗎?
謝爾頓:我認為這個銷售數字是失敗的,雖然出版商很滿意。這本書榮獲了埃德加獎中的最佳處女小說獎。但是我的電視劇每周的觀眾就有2000萬。
科瓦斯:在自傳中你講到了你與拉里·霍格曼之間的沖突。他想成為《我夢見珍妮》中的明星,但是芭芭拉·伊登占據了所有的風光。這件事使得角色安排上出現(xiàn)緊張局勢了嗎?
謝爾頓:是的,是這樣。拉里的母親是瑪麗·馬丁,她是百老匯的著名明星之一,拉里覺得他必須趕上她,以顯示他所擁有的天賦。這件事折磨著他,以致他遭到重大打擊;這我們大家都知道。
科瓦斯:回顧你的職業(yè)生涯,似乎你在寫作小說中得到了最大的滿足。
謝爾頓:是的,毫無疑問。當你創(chuàng)作一個電影劇本時,你是在使用一種簡略的表達方式。你不說你的英雄是高的、瘦的和懶散的。你本來考慮把劇本交給約翰·韋恩來主演,而他們卻選擇了達斯汀·霍夫曼。所以你只能籠統(tǒng)地刻畫人物的性格。在一部小說中情況正好相反。如果你不把人物的性格精確地刻畫出來,讀者就不知道你想要說的是什么。
科瓦斯:有沒有一件事讓你覺得作為一名作家是最值得自豪的?
謝爾頓:當我確定我沒有能力成為一個小說家,卻完成了一部小說。那就是《裸臉》。
科瓦斯:謝爾頓先生,謝謝您抽出寶貴的時間接受采訪。和你談話真是榮幸。我強烈推薦大家都去買一本由華納圖書公司出版的《我的另一面》。這是一本令人著迷的書,其作者是當今世界上最偉大的作家之一。
謝爾頓:謝謝你,卡采。你太友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