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下車

熊　果

一路車的門“嘩”的一聲打開了，本來就已經很擠的車廂里又擁進一群人。而在座位上的我心里便有些暗自慶幸了，望望不遠處的朋友，他也如此。

突然，一個硬梆梆的東西撞在我腿上，原來是一個籃子里面裝滿了各式的菜，一抬頭，映入眼前的是一張微笑著的，充滿歉意的老人的臉，咧開的嘴里露出了幾顆稀疏的牙齒。我又仔細看了一下，看見那人一頭花白的頭發，臉上有了幾道深深的皺紋。

老人站在我旁邊，輕吁了一口氣。右手還拿著一根破舊的拐杖，側著身子，手扶著我的椅子；多蒼老的一雙手呀！看樣子，她是剛從菜場回來，都這么大年紀了，真是夠辛苦了。看著她搖搖晃晃地在人群中，被推來推去，我心底頓時涌出一種沖動——給她讓座！“可……”在我幾乎要站起來的時候，我想起了坐在不遠處的朋友阿星。我回頭看了他，他似乎正凝神望著窗外；如果我讓了座，他會怎么想呢？他那張嘴巴我是知道的，回學校后，準會把我糗一頓：“你看XX，在車上裝出有一副菩薩心腸，給人讓座，真是可歌可泣呀……”哎，如果真那樣，我在同學之中，顏面何存？面子何在？于是，我又坐了下來。我又抬頭望了望老人，那是一張沒有絲毫期盼的面孔；也許，她早已習慣了這種冷漠吧。可能老人察覺了我在看她，也把目光投向我，我覺得自己胸中剛才讓座的豪氣已泄個精光，我連忙低下頭，盯著腳下。

車又到了一站，下去一群人又上來一群人，然后又啟動。我斜視了一下老人，希望她早點下車，可老人還是隨著車的搖晃繼續站在我的身旁。我又向后望了望阿星，他似乎已經沉醉于窗外的景色了；平時話多的他，今天半天都沒開口說話。我也向窗外望了望，可并沒有什么好景色……車又停了。

“到站了。”阿星說。我站了起來，他拉著我飛快下車。這時，我真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下車后，我回頭看了一眼，我看到老人坐在了我的座位上。

車開走了，可我沒有看錯吧！到人民路還有2站！望著站牌，我大吃一驚……趕忙對阿星說：“喂，我們下錯了站了！”阿星早已走在前面，頭低得很深，顯得悶悶的，似乎想說什么，卻又沒說，一會兒后，他轉過身，漲紅著臉說：“其實，我挺想給她讓座的，但我怕你會……”

學校：湖南瀏陽集里中學

導師：李艾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