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沒啥文化,可認得字兒,平時專愛看個名人自傳啥的。看得多了總覺得那些名人小時候也沒啥了不起的,都跟俺差不多,有的還不如俺呢。不過人家為啥后來就出了名呢?俺一直鬧不明白,同樣都是爹媽生的,后來的差別咋就這么大呢?
人家列寧小時候打破過他姑媽家的一個花瓶,俺也打破過三姨家一個,不過不是花瓶,是碗。可人家列寧認了個錯兒啥事也沒有,還落了個誠實的美名;俺也認了錯兒了,卻挨了俺三姨的一頓臭罵,回去后又挨了俺爹的一頓板子,現在想起來屁股都還疼。后來人家列寧因為他的誠實在全世界都有名兒,俺現在憑著一張嘴就是說假話的本事在村里倒也小有名氣。
俺小時候也跟達·芬奇一樣愛畫畫,俺敢說俺畫的雞蛋絕對比達·芬奇畫的還圓。人家達·芬奇畫得不耐煩了還有位藝術大師勸他繼續畫,可俺畫得正起勁兒呢,卻被俺娘邊擰住耳朵邊罵道:“小兔崽子,再敢往墻上亂畫就讓你爹剁了你的狗爪子!”后來人家達·芬奇畫啥像啥,可俺現在呢,畫匹馬咋看咋像駱駝。
達爾文打小就愛養個蟲兒鳥兒啊啥的,俺也是。人家養啥都成,可俺費了好大的勁兒養了一盒蠶寶寶,就為了看看它們是咋吐絲結繭的,結果卻被俺娘統統給喂子鴨子。后來人家達爾文完成了《進化論》,講的全是啥“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大道理;俺也打算寫本《天敵論》,就是“蠶的天敵中包括兇狠的鴨子,但最可怕的天敵還是俺娘……”
俺甚至還跟貝多芬似的擺弄過幾天樂器,不過人家玩的是鋼琴,咱玩的是口琴,甭管啥琴,反正都是琴。可人家貝多芬他爹每天都玩命似的逼他練琴,俺爹呢?三哄兩哄就騙走了俺的口琴,送給了俺姑家的孩子。后來人家貝多芬閉著眼睛都會作曲,可俺現在閉上眼睛就只會做夢。
俺吃飽了沒事干時就愛躺在蘋果樹下看螞蟻上樹,有一回也被樹上掉下的蘋果砸過,可人家牛頓咋就琢磨出一個萬有引力呢?俺尋思,牛頓要是生在咱們中國,就肯定發現不了萬有引力了。你想啊,咱中國的學生不都是天天被關在教室里啃書本,做習題嗎?蘋果掉下來砸誰去呢?不過那牛頓也挺幸運的,被蘋果一砸就砸出個萬有引力來,要是他當時躺在一棵椰子樹下的話,那么砸出來的恐怕就是腦震蕩了。
俺現在一把年紀了,這輩子是沒啥出息了,可俺真的希望中國能出一個愛因斯坦,可俺又明白就算中國能出100個愛因斯坦,有50個在小時候就被家庭教育給干掉了,另外的50個又被接下來的學校教育給一鍋端了,所以中國沒能出現愛因斯坦!
您還別立刻就搖頭否決,各位最好還是仔細琢磨琢磨,看俺說的那些話在理兒不?
(雪野摘自《現代女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