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 悅
有一句嚴肅的話是這樣說的:早起的鳥兒有蟲吃。還有一句不太嚴肅的話與之相反:早起的蟲子被鳥吃。不管是壽國梁,曹軍這樣的無奈者,還是張樹新,王峻濤這樣的迷失者,都曾是IT界的“早起者”,最后卻都遺憾地成為上面那句不太嚴肅的話的印證。
從“先驅”到“先烈”的轉變,折射出的是市場的易變性和持續成功的“無規律性”。這種“無規律性”既表現在你所需要堅持的東西上,也表現在日常的經營管理中。
“8848”和王峻濤的“失敗”,曾經令絕大部分的專業人士對B2B產生了動搖;張樹新、張征宇也并不是不知道迅速擴張的風險;鄧國順當然更是不會想到,專利保護竟然沒有能夠使自己快速成長。
這些遺憾其實何止發生在這7個遺憾者的身上,絕大部分的行業跟隨者甚至那些成功者,也多多少少存在著這些問題。但對比少數成功者的成功原因,可以得出這樣一個結論:那些遺憾者真正遺憾的是,看到了機會,也搶先跑出去了,卻沒找對方向。
如果再去細究“沒找對方向”的原因,那么基本上可以認為,“遺憾人物”的最大缺陷就是資源利用和行業整合能力的欠缺,以及企業管理能力的平庸。
NO.1張樹新
不是我不明白Internet變化快
·第一個做Internet
·第一個從Internet中賺到了“大錢”
·是明星也是流星
如果要讓有“中國硅谷”之稱的中關村的那些生意人去回憶,1996年是什么給他們留下的印象最深?那么答案肯定不是“聯想在那一年拿下中國PC市場第一”這件事,而是號稱中國互聯網代名詞的瀛海威公司,以及它的那句廣告詞——“中國人離信息高速公路還有多遠7向北1500米。”
當時,42歲的柳傳志已經帶領聯想的創業者辛辛苦苦走過了的12年,才開始進入輝煌期。可這一過程對于張樹新來說,卻只需要2年的時間。
沒有人懷疑作為中國科技大學歷史上第一位女學生會主席。當時已經33歲的張樹新的能力。她在1995年9月將一臺486電腦聯上網時,所有的中國人都把她視為“中國互聯網的傳教士”。在當時網友的嘴里,“瀛海威=網絡=Internet!”而在這些網友中間,還有丁磊,王峻濤、王志東的影子。
但在出現了1個月最高凈收益900萬元的驚人業績之后,瀛海威這個曾經令中國網民無比振奮的名字,卻早早地在1997年就開始了衰落:公開消息顯示,在1996年至1997年間.張樹新帶領的“瀛海威”進行了大量的網絡接入站點投資,但因中國電信的介入及接入價格的走低,瀛海威公司出現了大幅的虧損。
第二年,干了3年的張樹新正式辭職,離開了”瀛海威”。從此,張樹新和這家曾是互聯網代名詞的公司一樣,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NO.2王峻濤
B2B沒有選擇癡情的我
·第一個站出來說B2B,做B2B
·當時很受VC的青睞
·競爭對手做成了世界NO.1
1997年,當33歲的杭州人馬云從自己做的“中國黃頁”網站上脫身出來,參與到原外經貿部做的網上商品交易市場中去時,比他年長兩歲、號稱“中國電子商務第一人”的福州人王峻濤正在用他的后來很出名的網名“老榕”,發帖子呢,其中包括那個也許是他一生中最出名的帖子——《大連金州不相信眼淚》。
兩年過去,馬云創立了名字帶點外國神話色彩的阿里巴巴網,而王峻濤則使用了一個在中國婦孺皆知的名字——珠穆朗瑪(8848),又好記又吉利。后來的發展也印證了這個名字的優勢:很快,所有的人包括VC都記住了8848這個中國B2B的標桿;但吉利的名字沒有讓8848享受到幸運,就連已經大大出名的“老榕”王峻濤,也在經歷了8848的股東與管理層之變后,輾轉到MY8848,ig05,最后還是落在B2B網站6688上。
這些名字看起來還是脫不了B2B和8848的影子,但就像B2B被提及的數次越來越少一樣,“老榕”王峻濤這個名字也越來越少有人提及;反之,曾經比他名氣小得多的馬云和阿里巴巴卻在2003年橫空出世,震驚了世界,因為馬云稱阿里巴巴已經做到了世界B2B網站的NO.1。此時,人們對王峻濤和6688失去了興趣。
NO.3曹軍
努力到了,只欠東風
·擁有WAPI標準下的部分核心產品的技術
·我國最終采用了WI-Fi聯盟的標準
盡管兩家公司前途迷茫的原因都跟WAPI標準強制執行政策的失效有關,但是跟具有18年海外工作經歷的壽國梁不同,曹軍一直在國內做生意,而且本身并不是做技術出身。
也許就是因為并非技術出身,曹軍顯然比壽國梁更善于從市場中去找機會。顯然,曹軍一開始就已經敏銳地意識到,通過政府的力量來推進他所看重的西安電子科技大學的無線局域網研究成果,也許是一個比較有利的途徑。
事實也證明了曹軍卓越的政府公關能力:從2000年底開始成立西電捷通公司,到2001年6月信息產業部下達WAPI標準起草任務,同年11月“西電捷通”發起中國寬帶無線IP標準工作組并完成標準草案,再到2003年5月WAPI正式頒布,2003年11月26日出臺WAPI標準強制執行政策,這中間每一步都不超過半年的時間。
經過這一系列的推進,此時的“西電捷通”已經開發出基于WAPI標準下的關鍵設備——WLAN網卡,無線接入點等成型產品。可惜的是,這一怎么看都是利好的生意,當然也包括曹軍的西電捷通公司,最終因人所共知的原因還是沒有發展起來。
NO.4壽國梁
沒有,不是自己的錯
·擁有WAPI核心芯片組技術
·我國最終采用了wi-Fi聯盟的標準
如果沒有2004年初的那場“中外WAPI標準之爭”的風波,也許到現在為止還都沒幾個IT從業者聽說過壽國梁和六合萬通的名字。
跟其他回國創業者——如中星微鄧中翰一樣,在日本一呆就是18年的紹興人壽國梁在日本已經有了一定的事業基礎。1999年底回到國內時,他同樣也選擇了在有“中國IT硅谷”之稱的中關村創業。而且,壽國梁也選擇了自己已經在國外開展過的業務——芯片設計。然而,與鄧中翰稍有不同的是,壽國梁設計的“萬通芯”的競爭對手是INTEL,而鄧中翰的“星光”芯則不是。這一點在當初可能并沒有引起壽國梁足夠的重視。
在2004年4月22日之前,包括壽國梁在內的所有國內業界人士都愿意相信,2004年6月1日是英特爾用于WI-Fi設備的迅馳移動芯片在中國市場的死期,因為我國政府有關部門在2003年11月已經出臺相關政策,準備
在這天強制執行與INTEL的WI-Fi聯盟標準不同的中國標準——WAPI。而六合萬通的“萬通1號”正是WAPI標準下的核心芯片組。如果這個“事實”成真,沒有人會懷疑“萬通1號”和六合萬通的前景。
但后來的事實是,以全球芯片巨頭INTEL為代表的WI-Fi聯盟在這場并不太長的標準之爭中最終獲勝。
NO.5鄧國順
拿了專利丟了市場
·開發出世界第一款U盤
·曾占據中國U盤市場的一半
·很快被競爭對手超越
1993年,一個清華大學畢業的江蘇人在中關村創立了自己的公司——華旗資訊;同年,一個從中山大學畢業后在聯想干了一段時間的湖南人去新加坡,進了Philips公司工作。這兩個在當時看來前途各異、毫不相干的人,卻在后來成了針鋒相對的競爭對手。后者雖然占有天時之優勢,卻最終沒有戰勝前者。這兩個人,前者就是馮軍,后者就是擁有最多閃存(也稱U盤)專利的深圳朗科公司總裁鄧國順。
1999年,32歲的鄧國順從新加坡回國后,和成曉華研發出了替代傳統軟盤的革命性產品——世界第一款閃存盤。與鄧國順不同,盡管馮軍已經在事業上有了積累,也有了自己的品牌“愛國者”。但就革命性的技術來說,馮軍一個也沒有;而鄧國順不但有,并且僅U盤申請的專利就已經超過150件。
專利的優勢也階段性地體現到了朗科的業績上。據朗科提供的數據,2003年該公司占據了國內U盤市場50%,銷量達150多萬個。但到了2004年,據CCID的數據,華旗的U盤市場份額達31.2%,朗科只占18.1%。在這一變化的背后,是發生在2004年中的熱鬧一時的朗科訴華旗。索尼等多家公司侵犯專利權案。
盡管朗科在今年4月初停產1.1標準U盤全面升級到2.0標準,希望通過專利權保護來獲得市場的認可,但這時的U盤市場已不是3年前的樣子,朗科的聲音也顯得越來越弱。
NO.6張征宇
我沒有轉過彎來
·“商務通”成了PDA代名詞
·做兩年就做到10億元年營業額
·智能手機領域的弱者
“呼機,手機,商務通,一個都不能少。”這句廣告詞成就了一家公司一一恒基偉業,和一個40歲才創業的杭州人——張征宇。用“一夜暴福”來形容張征宇也不為過:2000年,他剛成立兩年的公司,現金收入就達10個億。即使現在的中國網絡公司都沒有這樣的業績。
但這家公司跟這句廣告詞的命運有驚人的相似處:作為PDA代名詞的“商務通”,跟呼機一樣似乎又在一夜之間就消失了;而手機卻越來越熱門,甚至中國貨一度搶過了洋手機的風頭。當張征宇看中智能手機的機會時,小他3歲的多普達公司總裁楊興平還在美國做研究呢。
遺憾的是,在2000年“商務通”達到巔峰之后,價格戰和消費者興趣的轉移,使“商務通”很快成為一種過季商品。但張征宇顯然不甘于PDA的沒落:他毅然決然地在廣西北海興建恒基偉業工業園,并計劃5年內投資18億。但銷售額的直線下滑已經讓張征宇無力四顧,對智能手機這一新業務的投入也就成為了空中樓閣。
而從2002年開始做智能手機的楊興平,在經歷了3年的艱苦開拓之后,終于讓多普達在智能手機領域站穩了腳跟。眼下,既沒人懷念PDA和“商務通”,也沒有人知道恒基偉業的智能手機。
NO.7邊曉春
聰明反被聰明誤
·創立中國第一個游戲公司——前導軟件有限公司
·第一個接受風險投資的游戲公司
·創造中國游戲的多個第一,包括第一個倒下
當今天人們在談論年輕的陳天橋及其天文數字一樣的財富時,沒有多少人能想起邊曉春和中國第一個游戲公司——前導。
1996年,盡管國內第一部策略游戲《官渡》的銷量不盡如人意,但卻從海外收回了7萬美元的版稅。同年底,前導引進《命令與征服》并創下一周內出貨1萬套且全部結款的記錄。1997年,《赤壁》與聯想電腦捆綁銷售,率先突破了國產游戲軟件銷量10萬套的大關。
但過度發展不但沒有創造神話,反而要了前導軟件公司的命。《赤壁》投入97萬元,《水滸》投入145萬元,《齊天大圣》成本則升至170萬元。成本如此迅猛增長使得游戲開發風險加大,1998年下半年前導軟件公司就已經負債1000萬元。
此外,前導軟件曾被視為成功吸引風險投資的典范。1998年初,邊曉春在談到他對風險投資的理解時打了個比方:“如果你手里有50元錢,通常的做法是投入市場,得到10元利潤,再用60元繼續經營。我的做法是,只拿出30元投入一個主要市場,而將另外兩個10元分別開始兩個新項目,然后把這3個項目捆在一起去尋找投資者,用得到的200元投資去發展這3個項目。”
然而僅僅過了半年,前導公司就宣布退出游戲市場。一年后,邊曉春對自己的“50元理論”作了反思:“我確實錯了,因為這種理念并未使前導公司擺脫危機。那么到底錯在哪里呢?我目前的認識是:如果你把那30元都賠光了,也就不會有人給你的三個項目投資了,盡管這三個項目在未來確實可能是好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