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針對刑事和解的特點,有人認為,符合我國實際需要的刑事和解制度,應具有下列基本特征與要求:一是性質上與民間存在的刑事案件“私了”有根本的不同,其范圍要限定,程序有要求,且在國家權力控制與監督下進行,并非完全由雙方自由自主、無拘無束的“和了”,而是具有“私了”合理內核的“公了”;二是同樣具有犯罪一般預防的目的與意義,不是所有刑事案件都可以進行和解處理,只有那些危害性小的具有被害自然人的輕微犯罪案件才在和解范圍內;三是加害人(犯罪嫌疑人)真誠認錯道歉,賠償侵害損失是化解被害人怨恨,獲得被害人諒解的基礎;被害人的諒解必須真實自愿;和解協議是雙方真實意愿表示,同時不損害國家和社會公共利益;四是和解會商主持人必須堅持中立,主要起召集組織會商作用,可以由律師、居委會(村委會)等基層組織有一定威望和法律常識的人員擔當,具有公權力行使職權的警官、檢察官、法官等公職人員不宜擔任,但可以作為其他相關人員參加會商會議;五是糾紛雙方是刑事和解的當然主體,協議應是雙方意志的自由表達,合理意愿應該得到各方包括公權力機關的尊重,但必須接受公權力機關監督與審查,包括和解會商主持人的選定。[44]也有人認為,刑事和解的特點包括:一是在犯罪觀上與傳統犯罪理論有所不同;二是能使犯罪人真實悔罪;三是它是一種問題全面解決方式;四是它是面對現實,承擔具體責任。[45]
第六,針對刑事和解的要素或者構成要件,有人主張“三要素”:一是特定范圍的案件;二是加害人與被害人達成的刑事和解協議;三是擁有自由裁量權的司法機關。[46]也有人主張“五要素”,即雖然各國的刑事和解沒有統一的模式,但比較普遍的作法:一是適用于輕微犯罪案件,特別是少年犯;二是以犯罪人認錯認罪并賠償被害人損害,獲得被害人諒解為基礎;三是和解會商協調人一般是由社區志愿者、宗教人士等有一定社會威望的人擔任,僅作為中立的會商組織與協調者;四是調解會商不涉及犯罪事實認定,只協商賠償補償等恢復與延續和睦關系問題,和解協議必須是雙方當事人真實意愿的表示;五是和解動議在刑事訴訟的各個環節都可以提出,但和解會商多在刑事調查至檢察官起訴前進行,若雙方和解并簽署協議,則相應公權力機關予以撤案或不起訴(緩起訴)。[47]還有人主張“兩要素”:一是犯罪人認罪、賠償、真誠贖罪;二是犯罪人和被害人自愿和解。[48]
第七,確立刑事和解制度現實意義,有人認為,它有助于社會和諧、節約司法資源,也是對世界輕緩化刑事政策潮流的一種回應。[49]有人認為,它有利于建設社會主義和諧社會、強化法律監督、訴訟經濟和推進司法文明。[50]有人認為,它有利于被害人利益的恢復、犯罪人重返社會、化解犯罪人和被害人的沖突和嚴厲打擊嚴重刑事犯罪。[51]也有人認為,它具有彌補公訴權所存在的難以解決的問題,其運用價值除了能夠節省一定的司法資源外,主要體現在保障被害人和犯罪人的利益上。對被害人而言,有利于法定權益的實現,化解、減輕被害后遺癥,防止“以暴制暴”違法報復行為的發生;對于犯罪人來說,避免了法庭審判與定罪判刑對其造成的“標簽”式影響,防止了監禁帶來的交差“感染”,及時了結刑事糾紛減少了訴訟追究的心理壓力。[52]還有人認為,它有利于更好地維護被害人的合法權益;矯正犯罪,實現犯罪人的再社會化;是改善犯罪人與被害人之間的關系,化解沖突的有效方式;是降低訴訟成本,提高訴訟效率的需要;可借鑒自訴刑事案件和不起訴案件的有益經驗。[53]
第八,針對刑事和解的適用階段,有人認為,在審查起訴階段進行最為適宜。如果在偵查終結后、起訴之前,受害人與加害人達到和解協議的,也應當在審查起訴階段,通過公訴部門審查予以監督,再辦理相關手續,達到案結事了。[54]也有人認為,應慎重選擇刑事和解適用階段。具體來說,在非審查起訴階段適用刑事和解,不僅不符合刑事法律的一般原理,也必然構成對國家公訴權的不合理分割,是不明智的。只有審查起訴階段才是我國刑事和解適用的最佳時機,即和解不起訴。[55]還有人認為,刑事和解應在審查起訴階段由檢察官主持雙方進行和解。[56]
第九,針對刑事和解適用案件的范圍,有人認為,刑事和解適用于有明確被害人的刑事公訴案件。無論案性如何,只要犯罪人認罪,且犯罪人和被害人均自愿和解即可進入刑事和解程序。被害人不明確的案件,犯罪人無法取得具體人的諒解,其侵犯公共利益的程度高,國家需從維護社會利益的角度來考慮對犯罪人的處罰。因為刑事和解以被害人、犯罪人及其雙方親屬在檢察機關的主持下,以會談的方式進行,通過多方利害關系人的溝通,促進犯罪人和被害人之間的諒解,以修補被犯罪行為所破壞的社會關系,也在一定程度上彌補報應性司法的不足,減少刑罰的負面效應,以促進社會和諧。[57]也有人認為,故意輕傷害案件可以適用刑事和解制。[58]
第十,如向構建和適用刑事和解,有人認為,一要明確它在我國的最佳模式就是和解不起訴制度;二要明確適用對象,包括過失犯、初犯、偶犯、未成年人;三要確定案件范圍,主要適用于侵犯個人人身權利和財產權益的案件。從嚴重程度方面看,主要適用于輕罪案件(法定刑在3年以下的案件);從犯罪人主觀方面看,主要適用于主觀惡性較小的案件;四要掌握適用條件:一看犯罪嫌疑人和被害人雙方是否達成和解協議;二看這種和解是否真正客觀準確反映雙方當事人的真實意思;三看是否真正徹底地消除了雙方的恩怨;四看是否符合法律維護公平正義、打擊邪惡的要求;五看是否符合社會良俗和民意。以上“五看”中只要欠缺其中“一看”,就不能適用和解。[59]有人認為,對刑事和解應審慎反思、理性比較、謹慎開展:一要把握好適用的原則;二要把握好適用的范圍;三要把握好適用的條件;四要把握好適用的程序;五要把握好適用的形式;六要把握好適用的階段。與此同時,應注意以下問題:一是摒棄報應性司法理念,樹立恢復性司法理念;二是建立健全系統規范的刑事和解制度,避免操作的隨意性;三是擴大不起訴范圍,引進暫緩不起訴措施。[60]還有人認為,一是犯罪行為人真誠悔罪賠償;二是被害人接受侵權人悔罪賠償;三是和解處置并不損害國家和社會公共利益。刑事和解對糾紛當事人權利保護有重要價值意義,但在實現當事人價值的同時,不能損害國家和社會公共利益,盡可能實現多贏結果。[61]
第十一,針對刑事和解與公訴權的關系,有人認為,刑事和解與公訴權之間功能互補。[62]
第十二,如何在公訴環節進行刑事和解,有人認為,實際上,公訴權不僅與其相容,而且公訴制度為其提供了很好的載體:一是公訴與其在價值取向上契合;二是公訴與其在目的上統一;三是公訴與其在內容上包含。因此,公訴權下刑事和解可采取以下方式:一是和解不起訴;二是和解暫緩起訴;三是和解起訴。[63]有人認為,一是肯定公共利益原則在相對不起訴中的地位,允許檢察機關以公共利益原則進行不起訴裁量;二是修改《刑事訴訟法》第一百四十條規定,借鑒國外做法,要求偵查機關在移送審查起訴時將該案的全部案卷和證據資料移送檢察機關,這些資料包括有罪與無罪、罪重與罪輕以及其他與案件有關的背景資料(包括犯罪嫌疑人的個人情況資料);三是建立暫緩起訴制度。[64]也有人認為,刑事和解制度作為一種產生于異域土壤的事物,與我國現行司法制度并非水火不相容,而可找到制度的對接點:一是自訴制度;二是刑事附帶民事訴訟制度;三是不起訴制度;四是辯訴交易、暫緩起訴等改革者的探索。[65]
最后,北京師范大學刑事法律科學院宋英輝教授,針對“公訴案件能否和解”的主旨發言,值得關注:[66]首先,第一個方面刑事和解同公訴權行使的目的具有高度的一致性,公訴權行使的目的無非是為了解決沖突、糾紛,實現社會穩定,通過公訴權的行使使犯罪人不再危害社會,通過公訴權的行使維護被害人的權益,通過公訴權的行使維護公共、社會利益。而刑事和解控制在一定范圍內他和這些目的是高度一致的,通過和解可以降低短期自由刑的適用,可以造成避免短期自由刑的交叉"感染"。其次,刑事和解在貫徹相關刑事政策上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途徑。第三,怎么理解刑事和解與刑事訴訟法的觀念、原則:一是刑事和解與罪刑法定原則本身并不矛盾;二是刑事和解與罪刑相適應原則也是沒有矛盾的。第四,刑事和解要有一定的度,要堅持一定的原則:一是合法性原則;二是強調公共利益與社會利益原則;三是平等、自愿原則;四是輕緩原則;五是還應當堅持不能以和解不成加重對加害人的處罰原則。這里面要注意兩個問題:沒有達到和解協議,或者和解之后加害人又反悔,這種情況下就應該怎樣處罰就怎樣處罰,不能因此加重處罰;還有要注意的是和解過程中當事人的陳述不要作為定罪的主要依據。
五、針對“死刑監督”的觀點綜述
第一,針對死刑復核程序需不需要檢察監督,多數人持肯定觀點。有人認為,檢察機關監督死刑復核,存在客觀依據:一是檢察機關監督死刑復核符合憲法和法律對檢察機關的法律地位和職權的規定;二是檢察官的“客觀義務”和上級檢察機關全面、獨立參與死刑案件的審查,決定了檢察機關監督死刑復核不是單純的當事人和公訴機關;三是從死刑案件的審理和復核的關系、性質看,死刑復核不是法院內部的行政審批活動,檢察機關不僅要參與死刑案件的一審、二審,而且應當監督死刑案件的復核;四是檢察機關對死刑案件的監督必須是針對所有情形的、全過程的、上下獨立的,不應當是區別情況的、斷斷續續的;五是檢察機關參與死刑庭審和復核追求的司法價值,都是保證死刑案件依法、客觀、公正地處理,防止發生冤假錯案和案件的不公正處理。[67]也有人認為,死刑復核是一種特別的審判程序,必須遵循控辯審三方構造的訴訟基本原理,因此,檢察機關的參與是應然的。[68]
第二,針對死刑復核法律監督的理論基礎,有人認為,檢察機關應否參與死刑復核進行法律監督,學界有三種觀點:一是認為,案件已經進入死刑復核程序,檢察機關的控訴使命已經完成,因此沒有必要參與死刑復核程序;二是認為,應當賦予檢察機關參與死刑復核程序的選擇權;三是認為,作為控訴職能的重要承擔者,檢察機關的參與是死刑復核程序作為審判程序的應有之義,也是控辯審三方參與的客觀要求。作者贊成第三種觀點,并認為,死刑復核程序的性質決定了檢察機關必須參與;對死刑復核進行法律監督是正當程序的要求;監督死刑復核是檢察官“法律守護人”角色的必然要求。[69]
第三,針對死刑復核法律監督的價值、意義,有人認為,對死刑復核進行法律監督有助于尊重和保障人權,有助于實現權力的制衡,有助于實現法律的統一。[70]也有人認為,檢察機關介入死刑復核程序的意義:一是依法履行法律監督職責的需要;二是回歸死刑復核“訴訟”本質的需要;三是完善刑事訴訟法律監督體系的需要;四是防止審判權力濫用、保障人權的需要。[71]
第四,針對死刑復核法律監督的主要內容及實現途徑,有人認為,檢察機關宜通過如下方式參與對死刑復核程序的監督:一是對于開庭審理的死刑復核案件,檢察機關應當以派員出庭的方式監督;二是對于不開庭審理的案件,檢察機關主要以提交書面意見的方式監督;三是對于死刑復核案件,檢察機關均應列席死刑復核合議庭或審委會。有人認為,死刑復核程序中檢察監督的目的在于維護司法公正,既要保證復核的實體公正,也要保證復核過程中的程序公正。[72]
第五,針對死刑復核檢察監督的主體,有人認為,根據《刑法》和《刑事訴訟法》規定,死刑立即執行和緩期二年執行的判決、裁定分別由最高人民法院和高級人民法院復核。按照檢察機關監督同級法院或上級檢察機關監督下級法院的原則,死刑復核的法律監督權就應當分別由相應的最高人民檢察院和省級人民檢察院行使。[73]
第六,針對死刑復核檢察監督的方式,有人認為,檢察機關應針對不同的死刑復核方式采取相應的法律監督方式,包括復核庭法律監督方式、書面法律監督方式、聽證會法律監督方式、列席審判委員會法律監督方式。[74]
第七,針對死刑復核法律監督程序的啟動,有人認為,基于死刑裁決對被告人生命的重大影響,刑事訴訟法對死刑復核程序進行了特殊的設計,只要死刑裁決一經作出,就自動進入死刑復核程序,無需任何組織和個人提起。因此,檢察機關的死刑復核法律監督程序也隨之自然啟動。[75]
第八,針對死刑復核程序中控辯雙方的地位問題,有人建議,司法解釋應當盡快明確規定:在死刑復核程序中對死刑案件應當實行不公開地開庭審理,對已經判處死刑的人必須委托律師進行辯護,同時允許人民檢察院參加,兼聽雙方的意見,然后再作出裁判;復核機關必須將最后的裁判結果與理由、控辯雙方的意見公布于眾,接受社會監督。[76]
六、針對“檢察一體化”的觀點綜述
第一,何謂"檢察一體化"?有人認為,上下級檢察機關之間通過指令權、職務移轉和繼承,形成一個有機整體,此即所謂的“檢察一體”,也叫“檢察一體化”。它是大陸法系檢察機關的重要組織原則。具體講,檢察機關的一體化不是絕對的,而是與檢察官的獨立性相結合的一體化。[77]也有人認為,檢察一體化,就是檢察機關基于其特殊的法律地位,為保障依法獨立行使職權而在對外相對獨立的基礎上,在其內部實行的下級服從上級、全國檢察機關服從最高檢察機關、整個檢察機構作為一個整體進行活動的一項活動原則。[78]還有人認為,從一般意義上看,檢察一體化指的是檢察機關在體制安排上必須保持整體性從而保證檢察機關統一行使檢察權的一種準則。主要包括三項內容:一是上命下從的領導關系;二是檢察官執行跨區域的職務活動不受其管轄范圍限制;三是檢察官的職務行為可以依上級的決定繼承和轉移,更換檢察官不影響訴訟進程。[79]
第二,針對檢察一體化的主要表現或特點,有人認為,一是上命下從的領導關系;二是職務繼承與轉移權;三是跨區域的檢察活動。[80]
第三,針對檢察官獨立與檢察一體化的關系,有人認為,從兩者的區別來看,檢察官獨立關注的是檢察官個人的權力,也就是檢察官可以自主作出決定的事項,而檢察一體化關注的是整個檢察機關行使權力是否統一,也就是不同的檢察機關或者檢察官作出的決定是否一致,因此兩者所關注的是不同的問題。從兩者的聯系看,檢察官獨立與檢察一體化都涉及到檢察機關的體制問題,主要體現在:檢察官在檢察機關中的地位越獨立,那么檢察機關在檢察系統中的地位也就越獨立,檢察一體化就越是難以通過逐級集中權力來實現;相反,如果檢察官形成了對檢察機關的依附關系,那么檢察機關也就容易形成對整個檢察系統的依附關系,這樣檢察一體化就可以通過集中權力的方式來實現。[81]
第四,針對檢察一體化的利弊,有人認為,檢察領導體制中上命下從式的組織原則,是建立在一系列規律性認識的基礎之上的,這些規律性認識構成了檢察一體原則的理論基礎,而這也正是實行檢察一體化的意義之所在:一是檢察權的行使必須保持整體的統一;二是檢察權的行使需要內部的監督制約;三是檢察一體原則符合訴訟規律。與此同時,它也存在一些固有缺陷:一是容易導致下級檢察機關或檢察官推脫責任;二是過于一體化的體制下難以發揮檢察官個人的積極性,對解決不同案件的不同審理結果這樣的難題難有效力;三是下級檢察機關或檢察官辦理具體案件容易受到上級檢察機關或檢察官的不當影響。[82]
第五,針對我國實行檢察一體化可能遇到的問題,有人認為,一方面,存在理論方面的問題:一是它的具體內容并不十分確定,有著不同的實現方式;二是我國的檢察權與國外的檢察權存在顯著的差異,因此,我國要不要實行檢察一體化以及多大程度上實行檢察一體化,都必須考慮到我國的現實問題。另一方面,存在制度方面的問題:一是根據《憲法》和《人民檢察院組織法》規定,我國的檢察機關實行的是“雙重領導”體制,除了下級檢察機關要受上級檢察機關領導外,地方各級人民檢察院還要受同級人大領導。由于檢察機關同時受地方領導,并且在人事安排和財政保障上受地方限制,所以我國檢察機關的領導很難達到統一,因此也就很難實行檢察一體化。二是我國除了有地方各級人民檢察院外,還設立了專門人民檢察院。[83]
第六,如何架構和適用檢察一體化,有人認為,一要明確檢察官獨立與檢察一體化的現實依據;二要構建檢察官獨立與檢察一體化的法律制度。例如,保證檢察官素質基本一致的制度;明確上級對下級權限的制度。三要穩步推行漸進式和階段性的改革。[84]
第七,針對實行檢察一體化的現實意義,有人認為,一是中國共產黨在中國憲政制度中特殊的憲法地位所決定的;二是由我國的國體和政體決定的;三是由檢察制度自身的特性及發展趨勢決定的。[85]
第八,針對職務犯罪偵查一體化的必要性,有人認為,實踐中,一體化對于職務犯罪偵查的特殊意義體現在:一是職務犯罪涉及的地域越來越廣泛,時空跨度越來越長,案發后轉移贓款贓物、毀滅證據、潛逃速度加快,跨區域案件越來越多,偵查一體化可以促進一定區域內偵查力量的合作,更好的解決取證、追贓和追逃方面的難題,節約偵查資源,提高效率。二是在一體化機制下,案件管轄權的上下移轉可以使職務犯罪偵查在一定程度上擺脫社會關系網絡的影響,排除和化解來自地方的干擾和阻力。三是隨著職務犯罪關聯性增強,群體化趨勢日益明顯,窩案、串案增多,查辦這類案件,靠單個偵查人員的力量,或以搭檔的方式辦案就顯得勢單力薄。有些情況下,甚至單靠一個基層院或一個地區檢察院的偵查力量,也會貽誤偵查時機。這就需要偵查模式的轉換,變各自為戰、零敲碎打的偵查模式為整體協作的偵查模式,從而形成偵查部門在人力、物力方面的整體優勢。偵查一體化適應了職務犯罪偵查模式的轉變,為單一偵查模式向整體偵查模式的轉變提供了現實基礎。四是職務犯罪具有很強的隱蔽性,面對大量的職務犯罪現象,一些地方仍存在"選擇性執法"的問題,集中體現就是有案不立。在一體化框架內對案件線索統一管理,可以防止有案不查,對職務犯罪偵查工作起到內部監督作用。五是職務犯罪的行業特征越來越明顯,特定時期、地區和行業、領域的職務犯罪呈現不同的特點和規律,而對于特點行業和領域職務犯罪的偵查,需要具有專門行業知識的偵查人員參與,在一體化機制下可以通過人員的調動彌補個體專業知識的不足,實現人力資源的充分利用。[86]
第九,針對公訴一體化的必要性,有人認為,一是統一追訴標準;二是形成內部監督制約,防止起訴裁量權的濫用;三是防止外部干擾,保障依法獨立行使公訴權。[87]
最后,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張志銘教授,針對“檢察一體化”的主旨發言,值得關注:[88]“我覺得檢察一體化是一個非常重大的問題,目前思路在高檢院、檢察系統里面是比較明確的,即在人大指導下以檢察首腦為核心的檢察一體化,具體的主張就是非常引人注目的上級院檢察長對下級院檢察長的提名,檢察長與檢委會關系的領導權,這樣一種改革問題指向是非常清晰的,克服檢察院的地方化,體現檢察制度的一般內在原理。但是,我首先聲明,贊成檢察一體化的改革,并認為它符合我國憲法、法律規定。而后,我想提一些具有反思性的意見:一是主張檢察一體化的比較多,談相應的限制的比較少;談確立檢察首腦的權力比較多,談權力確立后如何運作比較少。在這樣一種情況下,確立檢察一體的體制是非常困難的,也是缺乏正當性的。二是檢察一體化強調的是私權而不是國家用人權,它著重體現在做事上面。三是值得思考的,上下級檢察院的關系,要強調法定性,檢察權不僅是政府的傳聲筒,而且是法律的權威。四是在檢察一體化問題上我越發堅信對檢察一體化的認識有重大誤解,檢察一體化不是我國原創的概念,是從外部引入的,其所探討的內容是檢察權在行使方式上的一體,不是檢察機關組織構造上的一體,現在講的檢察一體主要精力講的是組織構造上的一體,而檢察組織上是否一體這不是在檢察一體化問題上談論的,也不是以檢察一體的方式來解決的,涉及到檢察長、檢察官的選任問題,關注的是職業資質、民主監督等,我們現在是否有用檢察一體化的表述來討論并不屬于這個話題的事情,檢察官獨立這個概念,至少與法官獨立不是一個概念,我們現在讀到的國際標準,檢察院很少用檢察官獨立這個概念,所以這個我也希望大家思考這個問題。”
七、針對“檢察制度”等其他議題的觀點綜述
第一,針對中國檢察權的性質、內容和完善,有人認為,它是一種訴訟監督權。具體來說,中國檢察機關的設置,雖源于列寧的法律監督理論思想,但重新解讀這一思想以及世界檢察機關以及檢察權內容的發展,我們發現,二者并不矛盾。相反,正是列寧的法律監督理論思想使檢察機關真正實現了機構獨立,而社會主義檢察權,特別是中國檢察權,特色不再與擁有職務犯罪偵查權,也不在于擁有民事行政抗訴權,而在于將檢察權與生俱來的不起訴權系統化形成的完整的訴訟監督權。[89]也有人認為,謙抑性也是中國檢察權的重要屬性之一。同時建議,修改2002年3月7日最高人民檢察院發布的《檢察官職業道德規范》,因為該《規范》僅僅規定了“忠誠、公正、清廉、嚴明”,而應當增加“謙抑”內容的相應條款,以利于培養檢察官的謙抑品性。同時,還應當修改我國的《刑法》和《刑事訴訟法》,以進一步體現刑事法的謙抑理念,進而,使刑事法的謙抑理念與檢察官內在謙抑品性相協調,否則,檢察官的謙抑品性難以轉化為司法實踐。[90]還有人認為,檢察建議權是人民檢察院法律監督權的派生權力,人民檢察院發現違法犯罪行為,采用的制止、預防措施之一,其適用范圍廣、效果快,對維護社會治安秩序有特殊功效。因此,應從立法和執法兩個方面對檢察建議權進行深入綜合研究,以充分發揮其功能,提高法律監督的效果。[91]針對公安機關的偵查違法情形被檢察機關通知糾正后不糾正,或者通知立案而不立案的情況出現,尚不夠追究刑事責任,怎么辦?有人認為,應當賦予檢察機關對公安機關的紀律處分建議權。[92]
第二,針對我國檢察制度的歷史起源,有人通過古代御史制度與檢察制度的機構性質、職能、在國家機關中的地位、機構設置、領導體制、職權行使方式、內部制約機制、官員選任、司法監督屬性和歷史作用等10個方面的比較之后認為,我國古代御史制度是當代檢察制度的三大淵源之一。[93]
第三,針對行政訴訟檢察監督機制的完善,有人認為,一是行政訴訟檢察方式應依不同情形而定。一般來說,檢察機關及其檢察官可以采取起訴、抗訴和監訴幾種方式參與行政訴訟,實施其對行政訴訟活動的法律監督職能。二是檢察機關參與行政訴訟的范圍不應有任何限制。三是在行政訴訟中檢察機關具有雙重身份,即從提起訴訟的角度來看,它處于原告的訴訟地位和身份;同時,它又行使法律監督者的職能,具有法律監督者的地位和身份。四是民事檢察與行政檢察宜分不宜合。五是可通過制定“監督法”確立并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監督(包括人大監督、民主監督、法律監督、新聞輿論監督等)制度。六是可通過修正《行政訴訟法》確立并完善的行政訴訟檢察監督方式和措施:一方面,在《行政訴訟法》總則中力主保留第十條所規定的“(行政訴訟)檢察監督原則”。另一方面,通過《行政訴訟法》分則具體構建行政訴訟檢察制度的運作機制,尤其是可確立并完善以下五種行政訴訟檢察監督方式和措施,以及它們的適用條件、范圍、程序等:行政公訴、支持起訴、參與訴訟、抗訴、賦予檢察機關針對行政裁判申請執行權。七是可通過修正“兩院組織法”尤其是《人民檢察院組織法》,確立并完善行政訴訟檢察監督的下列監督方式和措施:檢察意見;檢察建議;糾正違法通知;在《人民檢察院組織法》中規定:“人民檢察院在參與訴訟活動過程中,發現行政司法人員有職務違法犯罪行為時,對構成職務犯罪的,有權依法立案追究刑事責任;對尚未構成犯罪的,有權依法建議有關部門給予有關人員相應的紀律處分和法律責任追究”;“人民檢察院與審判、行政機關之間,對行政司法人員在訴訟活動中或者在訴訟活動中發現的職務違紀違法犯罪行為,進行相互移送”;賦予檢察機關查卷、調卷以及調查取證權;確立檢察機關有權要求審判機關更換辦案人員機制,檢察長列席審判委員會會議制度;確立并完善檢察機關對法院行政裁判執行進行監督的機制;發揮人民監督員在民事與行政訴訟檢察工作中,對檢察機關行政訴訟檢察活動的監督制約作用。例如,賦予人民監督員依法有權要求檢察機關提起行政公訴和支持起訴的建議權;改革完善檢察系統內部的監督制約機制。[94]
第四,針對檢察理論研究問題,有人認為,在檢察理論研究過程中,應當正確認識和處理好以下五個關系:一是我國檢察制度與前蘇聯檢察制度的關系;二是檢察監督與人大監督的關系;三是檢察權與法律監督權的關系;四是監督者與被監督者的關系;五是在刑事訴訟中公訴人與被告人的關系。[95]
最后,限于篇幅,對本屆論壇所征集的針對“構建西部和諧社會”、“公平正義”、“逮捕制度”、“檢察官的作用”、“檢察工作中的人權保障”、“檢察文化”、“人民監督員”、“程序性違法裁判”、“訊問全程錄音錄像”等方面的論文,不作詳細綜述。
參考文獻
[44]參見劉志成:《刑事和解與公訴權:功能互補》。
[45]參見易珍榮:《刑事和解——構建和諧社會的一種有效方式》。
[46]參見張利兆:《從刑事和解視角對我國不起訴制度的審視》。
[47]參見劉志成:《刑事和解與公訴權:功能互補》。
[48]參見易珍榮:《刑事和解——構建和諧社會的一種有效方式》。
[49]參見張利兆:《從刑事和解視角對我國不起訴制度的審視》。
[50]參見孫學文:《刑事和解制度與公訴權》。
[51]參見耿紅:《淺論刑事和解在基層檢察實踐中的應用》。
[52]參見劉志成:《刑事和解與公訴權:功能互補》。
[53]參見易珍榮:《刑事和解——構建和諧社會的一種有效方式》。
[54]參見楊光、傅文魁:《刑事和解與公訴權》。
[55]參見劉志成:《刑事和解與公訴權:功能互補》。
[56]參見易珍榮:《刑事和解——構建和諧社會的一種有效方式》。
[57]參見易珍榮:《刑事和解——構建和諧社會的一種有效方式》。
[58]參見王強、曾國東:《故意輕傷害案件和解制度的理論與實踐》。
[59]參見孫學文:《刑事和解制度與公訴權》。
[60]參見耿紅:《淺論刑事和解在基層檢察實踐中的應用》。
[61]參見劉志成:《刑事和解與公訴權:功能互補》。
[62]參見劉志成:《刑事和解與公訴權:功能互補》。
[63]參見單民、周洪波:《刑事和解與公訴權》。
[64]參見張利兆:《從刑事和解視角對我國不起訴制度的審視》。
[65]參見史建泉:《刑事和解與公訴權淺論》。
[66]根據筆者現場記錄以及《正義網》2006年11月3日直播記錄整理。
[67]參見張國軒:《檢察機關監督死刑復核的客觀依據》。
[68]參見種松志《論死刑復核的法律監督》。
[69]參見種松志《論死刑復核的法律監督》。
[70]參見種松志《論死刑復核的法律監督》。
[71]參見劉海平、范建綏:《死刑復核程序檢察監督探討》。
[72]參見劉海平、范建綏:《死刑復核程序檢察監督探討》。
[73]參見劉海平、范建綏:《死刑復核程序檢察監督探討》。
[74]參見劉海平、范建綏:《死刑復核程序檢察監督探討》。
[75]參見劉海平、范建綏:《死刑復核程序檢察監督探討》。
[76]參見雷鳴:《死刑復核程序中的幾個問題》。
[77]參見單民、上官春光:《檢察一體化的內部實現方式——以職務犯罪偵查和公訴為視角的考察》。
[78]參見李清等:《檢察一體化與檢察官獨立:檢察權運行的雙重機制》。
[79]參見吳法好、蘇曉龍:《試論檢察官獨立與檢察一體化制度的建構》。
[80]參見李清等:《檢察一體化與檢察官獨立:檢察權運行的雙重機制》。
[81]參見吳法好、蘇曉龍:《試論檢察官獨立與檢察一體化制度的建構》。
[82]參見李清等:《檢察一體化與檢察官獨立:檢察權運行的雙重機制》。
[83]參見吳法好、蘇曉龍:《試論檢察官獨立與檢察一體化制度的建構》。
[84]參見吳法好、蘇曉龍:《試論檢察官獨立與檢察一體化制度的建構》。
[85]參見孔璋:《一體與獨立之爭論及檢察一體制論證》。
[86]參見單民、上官春光:《檢察一體化的內部實現方式——以職務犯罪偵查和公訴為視角的考察》。
[87]參見單民、上官春光:《檢察一體化的內部實現方式——以職務犯罪偵查和公訴為視角的考察》。
[88]根據筆者現場記錄以及《正義網》2006年11月3日直播記錄整理。
[89]參見馮仁強:《闡釋與重構——中國特色檢察權定位之新解讀》。
[90]參見郭云忠:《檢察權謙抑性的法理基礎》。
[91]參見周其華:《檢察建議權綜論》。
[92]參見劉慶華、王加睿:《現行偵查監督工作機制的反思與重構》。
[93]參見金波等:《我國檢察制度歷史溯源——古代御史制度與當代檢察制度比較研究》。
[94]參見胡衛列、馬立東、薛偉宏:《行政訴訟檢察監督機制的完善》。
[95]參見石少俠:《檢察理論研究應當正確認識五個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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