ＦＤＩ溢出效應與民營企業競爭環境

摘要:對FDI溢出效應與民營企業競爭環境的研究，既是一個學術問題，更是一個重要的政策問題#65377;作為一種重要的經濟變量，FDI已經結構性改變了民營經濟的競爭環境，構成民營經濟特定的發展背景#65377;在這種背景下，民營經濟發展障礙已不只是認識上的#65380;觀念上的，民營經濟發展的差距也不只是規模上的#65380;存量上的#65377;利用外資的過程是一個博弈過程，如何給予民營經濟有效的政策支持和正確引導，趨利避害地有效加快民營經濟發展，是以對這種競爭環境準確和完整的把握為前提的#65377;

關鍵詞:FDI;溢出效應;民營企業;制度建設

中圖分類號:F27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854X(2006)11-0020-03

一#65380;FDI溢出效應研究評述

對FDI的這種溢出效應，國內外學者一直普遍關注，二戰后西方學者有諸多這方面的研究著述與國別案例分析#65377;FDI溢出效應的存在已經在理論分析上獲得了較一致的認同#65377;雖然阿瑟·劉易斯#65380;佩必思等思想左傾的發展經濟學派學者對FDI溢出效應對東道國經濟發展的影響持懷疑甚至否定態度，但主流經濟學對FDI溢出效應在東道國經濟發展中的積極作用在理論上給予了肯定#65377;國內外學者以新古典增長模型與內生經濟增長模型為理論基礎，對FDI的溢出效應的積極影響，進行了大量檢驗性實證研究#65377;Findlay認為FDI會通過它對技術進步的影響來促進東道國經濟的增長#65377;Blomstrom等#65380;Borensztein等#65380;De Mello通過實證研究都證明FDI與經濟增長存在著正相關的關系#65377;國內學者程惠芳#65380;江小涓#65380;徐濤#65380;江錦凡等對中國FDI的實證研究也得出同樣結論#65377;中國學者總體上對FDI溢出效應的積極作用是肯定的^①#65377;

這些研究對認識和重視FDI的重要作用有著積極意義，但這種研究只證明了FDI溢出效應的存在，并沒有揭示FDI對東道國全面的真實影響#65377;這可能會導致對FDI的一些負面影響的政策上的忽視和放任，中國部分省區在利用外資中一度的確存在這種偏向#65377;作為一種重要的經濟變量，FDI從正反兩個方向影響東道國的經濟發展:一方面FDI通過創造性投資降低了東道國的創新成本，促進了經濟發展;另一方面，FDI同時產生了使東道國投資者的投資贏利能力下降#65380;不愿再投資的“創造性破壞”效應，FDI對東道國的總體影響取決于兩種效應的對比(Reis，2001)#65377;因而可能存在FDI的“溢出效應”非常有限，甚至為負的情況，如Aitken and Harrison#65380;Reis#65380; Zhou#65380;Li，Tse的經驗研究所表明的那樣#65377;一般認為FDI在帶來我國經濟快速增長的同時，產生了行業壟斷#65380;擠壓效應#65380;環境污染#65380;利潤外流#65380;加劇產業與區域發展不平衡#65380;金融風險等負面效應#65377;

不承認FDI的負面影響或從對立的角度理解FDI與經濟發展的關系都有失偏頗，這種功過是非的爭論存在認識論上的缺陷#65377;強調FDI溢出效應的積極作用與承認FDI存在負面影響是并不矛盾的，認識和研究FDI的負面效應對提高FDI的溢出效應的實際作用#65380;更有效率地促進東道國經濟增長#65380;制定更合理的外資政策是很有必要的#65377;

FDI 外溢效應是不會自動產生的，東道國必須具備一定的條件FDI外溢效應才能夠起作用#65377;一般認為，在各種溢出影響因素之中，競爭程度和當地技術能力是最重要的兩個決定因素，東道國的經濟發展水平越高#65380;市場競爭程度越激烈，越有利于FDI的技術溢出#65377;國內學者在這方面也作了大量的研究，陳濤濤從行業特征出發的研究發現，FDI企業與內資企業的能力差距和行業的競爭程度是決定FDI溢出效應大小或有無的關鍵因素，只有在增長性行業或“適度的競爭”條件下，并且內外資企業的能力差距比較小時，FDI的溢出效應才能充分表現出來#65377;在內外資企業的技術差距比較大，或者競爭能力存在明顯差距時，FDI的溢出效應不明顯^②#65377;而且外資的進入方式不一樣^③#65380;行業的特征不同^④，也會對溢出效應的產生發生影響#65377;沈坤榮的實證分析表明，FDI的溢出效應與人力資本有著重要的關系#65377;FDI的溢出效應的大小#65380;能否被有效吸收，取決于人力資本的水平，只有跨越了一定的人力資本門檻，才能真正從FDI溢出效應中獲益#65377;謝彥明等認為只有在本土企業擁有最小臨界能力值的條件下，FDI溢出效應才能產生，否則，FDI 可能反過來會抑制東道國技術進步和經濟增長，也就是說在外資溢出效應的作用過程中存在著“發展門檻”#65377;

從簡單關注FDI溢出效應本身轉為關注FDI溢出效應的吸收效果，應該說目前對FDI的研究更為理性與務實，并且無論是在研究的理論深度上還是實證研究的方法上都有了較大的進展#65377;這些研究獲得了許多有意義的結論，不乏有價值的政策啟示和建議#65377;不過，目前的研究只是從宏觀的角度或者從行業特征的角度研究FDI溢出效應的影響和吸收效果，沒有延伸到企業特征層面，隱含了本土企業均質性的前提，把本土企業看成是沒有差別的整體，沒有區別研究FDI溢出效應對國有企業與民營企業影響的不同#65377;FDI研究的這種現狀與民營經濟的經濟地位和發展要求非常不適應，這不能不說是FDI研究的一個重大空白或缺陷#65377;有識學者已經意識到僅從行業特征角度把握FDI溢出效應難免有局限性^④，提出應該對國內資本進行劃分，如分為國家資本，集體資本和私人資本等，分別分析外資的進入對這三類資本的影響^⑤#65377;

二#65380;FDI的溢出效應對民營經濟競爭環境的影響

本文所指民營經濟是除外資經濟以外的非國有經濟，即國內民營經濟)#65377;關于FDI技術溢出效應的研究結果之所以存在分歧，原因之一是數據來源和研究方法的差異^⑤#65377;已有的實證研究大多采用的是行業橫截面數據，事實上，只有采用企業面板數據才能更有效地反映FDI溢出效應的真實情況#65377;例如，使用行業橫截面數據所發現的FDI與當地企業生產率之間的正相關性，數據本身無法說明這到底是因為FDI帶動了當地企業的生產率的提高，還是FDI主要進入生產率水平相對較高的行業的結果#65377;同一行業中的不同企業之間存在異質性，采用行業數據只能在行業總體上分析FDI的影響，難以在細節上更好地把握FDI溢出效應的結果#65377;我國FDI溢出效應研究未能延伸到企業特征層面，可能與FDI研究的理論來源有關#65377;FDI研究的理論基礎主要是西方新古典增長理論與內生經濟增長理論#65377;西方國家或被西方學者作為研究樣本的發展中國家，都不存在中國這樣發展中的社會主義大國背景，這些國家民營企業與國有企業的差別遠沒有中國這樣明顯和突出，其差別的意味也遠沒有中國這樣深刻，因而沒有必要延伸到民營企業與國有企業的區別研究層面#65377;相對于國外FDI理論研究和實證分析的成熟與規范，國內研究不僅在理論上缺乏系統性#65380;完整性，實證研究也才剛剛起步^⑥#65377;

FDI對當地企業產生溢出效應的過程受許多因素的影響，這種溢出效應對企業來說，并不是人們通常理解的那樣是“普惠”性的#65377;技術溢出效應可能只在某些特定的區域或企業中存在，如果僅進行宏觀或行業的研究，可能會低估或高估FDI的溢出效應#65377;Barrios和Strobel研究發現，在行業層面上不存在正溢出效應，但對于某些吸收能力強的企業，正溢出效應卻比較顯著#65377;Zhou#65380;Li，Tse研究則發現，FDI正的溢出效應是區域性的，對同一地區的所有企業有正面作用;FDI的負的溢出效應則是行業性的，對同一行業的其他企業有負面作用#65377;原因在于FDI通過技術#65380;市場#65380;管理等多方面的溢出促進了區域企業的整體發展，而FDI對同行業企業人力資源和市場份額的搶占，造成所在行業其他企業的競爭力萎縮#65377;

大量的理論分析和實證研究都證明，FDI溢出效應的實際結果與東道國不同類型企業的各種特征相關，這些特征直接影響了企業的FDI溢出效應的吸收能力#65377;由于東道國不同類型本土企業對FDI外溢條件要求的滿足能力或適應能力是不同的，因此FDI作為一種重要的經濟變量事實上改變了不同類型本土企業的競爭環境，有的企業能夠從FDI中獲得較多的溢出利益，而有的企業則更多地是受到擠壓與競爭威脅#65377;FDI溢出效應的實際效果是它使東道國本土企業競爭環境發生改變后的一種綜合結果#65377;我國民營企業與國有企業在行業分布#65380;競爭能力#65380;發展條件#65380;運行機制#65380;規模結構#65380;政策環境等方面有著不同程度的#65380;可以觀察的特征差別，這種企業特征差別意味著同樣的FDI背景對民營企業的競爭環境產生了與國有企業很不一樣的影響#65377;

以行業分布特征為例#65377;中國企業500強(國有及國有控股企業占71.20%)主要分布在民營企業和FDI企業較少涉足#65380;具有行政壟斷特征，或行業資金和技術門檻高#65380;行業準入放開晚的行業，2004年中國企業500強實現的利潤近60%來自具有國有企業壟斷的特征的銀行#65380;石油與天然氣開采及生產#65380;黑色冶金及壓延加工業和郵電通訊業四大行業#65377;而民營企業500強多分布于紡織業與化學纖維制造業#65380;電氣機械及器材與線纜制造業等傳統的#65380;競爭性行業#65377;從企業數量上看，民營企業與中國企業500強的行業分布似乎相似，二者前四大行業都包括了批發零售業#65380;黑色與有色金屬冶煉及壓延加工業，但從產值規模看并非如此#65377;據一項2003年的研究成果，雖然在黑色冶煉及加工行業中，民營企業數量占總體的73.65%，但其產值規模僅占行業的19.54%#65377;只是在紡織#65380;服裝#65380;食品加工#65380;橡膠#65380;非金屬制品#65380;金屬制品等傳統的#65380;成熟的行業中，民營企業才既在數量上又在產值規模上真正占據主導地位^⑦#65377;倒是由于對短期投資回報的追逐#65380;行業進入門檻以及行業壟斷性或開放度不大等原因，使民營企業的行業分布特征與FDI企業具有很強的相似性#65377;民營企業的這種行業分布特征至少說明這樣兩點:一是民營企業面臨的競爭比國有企業激烈#65377;雖然競爭是FDI溢出效應的主要渠道之一，但有關研究表明，只有內外資企業之間的“適度的競爭”才會促使FDI溢出效應產生#65377;國有企業所處行業的一定壟斷性使競爭和程度基本維持在“適度的競爭”水平;二是民營企業相對于FDI企業的能力劣勢比國有企業大#65377;天生不足的民營企業與代表先進技術的FDI企業之間體現在技術差距#65380;資本密集度差距和規模差距的能力差距，遠比國有企業與FDI企業之間的差距要大#65377;雖然一定的能力差距是FDI溢出效應產生的前提，但有關研究表明，只有在內外資能力差距較小的行業，才有明顯的溢出效應產生;在能力差距較大的行業，溢出效應不顯著或明顯地弱于差距小的行業組#65377;

雖然我們能夠感覺到FDI對民營企業與國有企業競爭環境的影響是不同的，但由于目前FDI溢出效應問題研究僅限于宏觀層面和行業特征層面，沒有延伸到企業經營特征層面，因而，這種不同的具體影響是什么目前尚不十分清晰，對一些關系到民營經濟發展政策的基點和政策導向的問題不能給出明確的回答:

首先，FDI對民營企業競爭環境的影響有哪些是不利的，有哪些是有利的?FDI對民營企業競爭環境的不利影響大還是有利的影響大?一些實證分析文獻認為，國有大企業在產業分布#65380;競爭實力和發展政策上比民營企業有著制度的和存量的優勢，它們相對來說有條件更多地從FDI外溢效應中獲益，而對民營企業來說更多的是競爭或挑戰#65377;但研究文獻同樣又證明，FDI給民營企業的競爭環境帶來很多有利的影響，譬如，FDI通過競爭的作用#65380;運行機制的示范作用等對經濟市場化的促進，對民營企業的發展環境改善和經濟效率的提升有著明顯的積極作用;在加入基于FDI的產業集群中產業鏈條的一些環節上，民營企業相對于地域移動性差的國有企業有著更多的機會和優勢#65377;

其次，FDI對民營企業競爭環境的影響總體上是正還是負?雖然FDI帶動經濟增長的作用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但也許這種增長作用是以抑制或擠壓本土企業發展為代價的，或者說，FDI的經濟增長作用掩蓋了本土企業競爭環境的惡化和效率損失#65377;國外有研究認為，FDI的負面效不是指FDI的溢出效應本身非常有限或為負，而是FDI的進入加劇了與本地企業之間的競爭，由于抑制或擠壓本土企業發展而造成的效率損失超過FDI的溢出效應(Keller，2004)#65377;FDI存在負面影響是無容置疑的，這種負面影響所造成效率損失主要是來自抑制或擠壓本土民營企業還是內資企業整體?

第三，FDI對競爭環境的影響是地域性的還是行業性的?Zhou等人2002的研究已經證明，FDI的積極影響是區域性的，不利影響是行業性的#65377;國內有的文獻也證明，FDI的行業溢出效應小于地區內的溢出效應;FDI從總量上看對國內資本不存在擠出效應，但從產業或行業層次上看，存在著相對擠出效應#65377;如果這種判斷成立，民營企業因行業分布特征其競爭環境會受到FDI什么樣的影響?民營企業今后的行業或產業政策取向是什么?

三#65380;FDI溢出效應與民營企業競爭環境研究的政策啟示價值

關注FDI溢出效應與民營企業競爭環境關系的研究，有著如下政策啟示意義#65377;

一是經濟政策的思考和設計要以民營企業與FDI企業之間形成協同發展關系為價值取向#65377;對于FDI與民營經濟發展的關系目前人們的認識并不十分清晰，這影響到有關政策設計與制定的取向，有些發展民營經濟的政策建議本身是合理的#65380;必要的，但卻是從抗衡#65380;抑制FDI經濟的角度提出的#65377;成為理論界和政界高度關注熱點的所謂蘇州模式與溫州模式之爭，本質上源于對FDI與民營經濟發展關系認識的分歧#65377;對蘇州模式的質疑主要源自FDI使民營企業事實上邊緣化，認為FDI搶占國內市場#65380;挖走人才以及政府對外資的優惠，惡化了民營經濟的競爭環境#65377;《蘇南模式的終結》一書作者焦新望甚至認為在以蘇州為代表的FDI大量引入地區，“民營經濟……遭到最徹底的排斥和最無情的扼殺”#65377;提出蘇南必須要加大民營經濟的發展，以增強經濟發展內生性#65377;應該說這種質疑和建議不無一定道理，對糾正一些地區簡單模仿蘇州模式，把引進外資作為經濟發展的關鍵措施，認為FDI會自然帶動包括民營經濟在內的整個地區經濟快速發展的認識是有積極價值的#65377;但從對立的角度理解利用外資與發展民營經濟的關系有失偏頗#65377;比較國內各地區的經濟發展指標，可以發現:FDI引進較多的地區既是我國經濟增長較快的地區，也是民營企業成長較快的地區#65377;譬如江蘇近年來民營經濟發展很快，已經形成國有經濟#65380;民營經濟和外資經濟鼎足而立的局面#65377;以內(民)資經濟為主體的浙江，“民資強，外資弱” 的 “內外資二元結構”，已使浙江某些地區民營經濟的進一步發展受到嚴重制約并對當地經濟增長構成隱患#65377;

民營企業與FDI企業之間應該是一種相互促進的協同發展關系#65377;發展民營經濟不是抗衡FDI的手段，而是有效實現FDI溢出效應的必要條件#65377;只有本土企業競爭力的提高，才能使FDI的溢出效應充分發揮出來#65377;政府要達到通過FDI溢出效應帶動經濟發展的目的，既不應該一味地擴大FDI引起規模，也不應該單純地對本土企業扶持，政府的發展政策應該以本地企業與FDI企業之間建立協同發展的競合關系為價值取向#65377;林民書等以佛山#65380;東莞#65380;深圳為例的比較研究證明^⑧，在內資企業特別是內資企業中的民營企業發達#65380;能夠發揮主要作用的地方，FDI企業對內資企業將產生積極的影響;相反，FDI高度集中并主導當地經濟發展的地區，外資企業就會對當地內資企業的發展形成擠壓，從而限制當地內資企業的發展#65377;

二是民營企業要把加大RD投入的重點放在提高對FDI溢出效應吸收能力的培育上#65377;大量FDI溢出效應研究文獻都證明，內外資企業技術差距越大，越不利于FDI溢出效應的產生;技術水平差距較小或者越是適度，外資溢出效應較顯著#65377;隨著FDI投資的模式以獨資方式為主，FDI技術溢出效應的大小越來越取決于本土企業的技術能力的提升#65377;縮小與外資企業的技術差距是有效利用FDI的溢出效應的必要條件#65377;從縮小與外資企業的技術差距角度看，民營企業的企業技術進步與技術創新有兩種選擇，一是通過自身研發形成技術能力的提高，這需要較大規模的前期投入，同時也需要大量的科技人才;二是模仿別人的技術，目前我國絕大多數中小型民營企業由于資金和人才的短缺，只能采用模仿的方式，但這樣長期競爭力會受到很大制約#65377;因此，加大RD投入是縮小與外資企業技術差距#65380;提高民營企業吸收能力的有效手段#65377;也就是說，要想最大限度地獲得來自外國直接投資的技術溢出效應，民營企業必須增加RD的投人#65377;同時，政府部門也應當對民營企業的研究開發活動給予補貼#65380;減免稅等激勵措施#65377;只有這樣，溢出效應發生過程中內外資企業之間的正反饋機制#65380;民營企業與FDI企業之間的協同關系才可能成功建立起來#65377;

民營企業要加大RD投入已經成為社會和民營企業的共識#65377;問題是加大對民營企業RD投入的重點應該放在哪里?雖然我們強調自主知識產權的技術創新活動的必要，但無論是企業規模還是發展能力都遜于FDI企業和國有企業的民營企業，要充分利用自己的“后發優勢”，不能也將RD投入重點集中在促進技術創新的RD上，而應該著眼于促進技術吸收能力提高的RD上^⑨#65377;

三是政府在民營企業人力資本開發上要有更大的作為和更具體的制度安排#65377;FDI溢出效應的吸收能力指吸收#65380;消化FDI帶來的新技術能力和再創新的能力#65377;人力資本是決定技術吸收能力的關鍵因素#65377;先進國家能從跨國公司的投資活動中獲益，而落后國家則獲益有限，原因在于大多數發展中東道國存在著人力資本的門檻#65377;國有企業能夠比民營企業多的從FDI溢出效應中獲益，原因也在于民營企業相對于國有企業人力資本的薄弱#65377;

中國社會科學院課題組的調研報告顯示，民營企業普遍認為影響其可持續發展的首要因素就是人才缺乏，人力資源短缺是制約民營企業技術進步和競爭力提高的重要因素#65377;技術示范與模仿是FDI溢出效應的主要渠道之一，大多數民營企業由于人才缺乏和資金投入有限，難以有效地對FDI企業的先進技術進行模仿#65380;消化#65380;吸收，并在此基礎上創新，使企業技術進步和吸收能力的提高受到很大限制#65377;當今FDI企業分工體系越來越細，這雖然為民營企業的成長提供了更有利空間，但也可能使民營企業持久地固定在價值鏈的低端，從而進一步限制民營企業的自主發展能力，拉大與FDI企業的技術差距#65377;民營企業只有增加人力資本存量，建立自己獨特的能力與優勢，才能逐步向價值鏈高端移動，在與外資企業的交易中處于合理#65380;有利的地位#65377;朱華晟對FDI的浙江嘉善木業集群發展模式實證研究發現，人力資本是民營企業與FDI企業協同發展#65380;達成競合的關鍵因素#65377;

人才當地化是跨國公司投資的一個重要戰略#65377;一般認為，FDI企業的先進管理制度和管理理念培訓#65380;對高素質人才的需要拉動以及技術管理人員的流動，會產生對東道國人力資本發展有積極貢獻的“人力資本效應”#65377; 但袁誠等人認為，FDI是否真能促進當地人力資本的進步，并沒有足夠的經驗證據#65377;他們對中國的實證分析發現，FDI 對中國企業家的培訓效果并不明顯#65377;因此，期望從FDI 中直接得到它們對本地人才的培訓并不是一個十分現實的想法^⑩#65377;

雖然政府不能直接左右FDI企業人力資本溢出，但政府通過市場的作用來間接地促進和推動 FDI 的管理知識的溢出效應，從而達到促進民營企業人力資本開發是可以有所作為的#65377;政府通過對民營企業的扶持，給予他們公平競爭的環境，縮小他們與先進企業的距離，提高他們的市場競爭力，利用“競爭效應”渠道的作用，促使 FDI 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帶來積極的管理經驗和知識;并通過教育培訓，提高本地管理者對外來的先進管理方法的學習能力，從而得到 FDI 對本地人才的間接培訓效果#65377;這樣可以一方面提高 FDI 企業帶來真正先進管理經驗的可能性;一方面可以提高 FDI 間接的管理知識溢出效應的產生#65377;

許多國家都實施了以提高中小企業的企業家學習能力為目標的政府培訓計劃，其中一些發展中國家取得了較明顯的效果成功#65377;我國一些地方政府也制定了較有特色的政府培訓計劃，譬如江蘇將民營企業家培訓納入到國家干部培訓范圍，依據《干部教育條例》制定了培育民營企業家自主創新能力#65380;全面提高民營企業家綜合素質的“三個五”企業家培育工程#65377;浙江省工商局和浙江省私營(民營)企業協會計劃用5年時間，在全省實施民營企業“5511培訓計劃”#65377;不過這些都還是只一些地區性#65380;主管行業性的嘗試的做法，需要政府對這種培訓計劃進行正規的制度性安排#65377;

注釋:

① 郭虹:《中國社會科學院第四屆國際問題論壇觀點綜述》， 《國際經濟評論》2004年第3-4期#65377;

② 陳濤濤等:《構建外商直接投資行業內溢出效應雙機制雙因素分析模型》，《中國軟科學》2005年第10期#65377;

③ 朱華晟:《基于FDI的產業集群發展模式與動力機制》，《中國工業經濟》2004年第3期#65377;

④ 周燕等:《基于行業特征的外商直接投資溢出效應分析》，《中國軟科學》2005年第9期#65377;

⑤ 王永齊:《外商直接投資對國內資本形成的擠出效應分析》，《世界經濟文匯》2005年第6期#65377;

⑥ 鐘良等:《FDI對東道國產業結構和產業組織的影響研究綜述》，《經濟經緯》2005年第2期#65377;

⑦ 伍美芝《中國民營經濟現階段結構特征及其未來》，《中國企業報》2003年12月15日#65377;

⑧ 林民書等:《外來投資對我國企業發展影響的實證分析》，《河南社會科學》2006年第5期#65377;

⑨ 呂世生等:《當地企業吸收能力與FDI溢出效應實證分析》，《南開經濟研究》2004年第6期#65377;

⑩ 袁誠等:《外商直接投資與管理知識溢出效應:來自中國民營企業家的證據》，《經濟研究》2005第3期#65377;

(責任編輯陳孝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