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平來電話的時候,出了一個小插曲。我們正在通話,突然電話斷了,再接起來的時候,竟是他的女朋友(已經分手,但他相當痛苦,給我們來電話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夠挽回她的感情),我以為他們在同一個電話前,一問,卻不是,兩人一個在云南,一個在四川,距離遠著呢。不過,這也正好給了咨詢員一個從兩方了解情況的好機會。
鐘平:我今年29歲,家在重慶市,沒有上什么大學,中專畢業后,先是跟著父親,然后,自己獨自跑生意,做電器銷售。在做生意的過程中,我認識了本:是-一家電器行的老板的女兒顏歡,并深深相愛。戀愛的前兩年,我們都覺得年齡還小,所以,并沒有考慮婚姻的實質問題,雙方家庭父母的態度,被我們忽視了。
25歲那年,顏歡懷孕了,結婚的事被提到日程上來。我們這才張羅著拜見雙方大人。我爸爸媽媽很喜歡顏歡,尤其知道顏歡已經懷孕后,更是高興得合不攏嘴,恨不得馬上抱孫子。但是,在輪到見顏歡父母的時候,我很是膽怯,畢竟人家是本市有頭有面的成功企業家。就我那點小家底,敢跟人家比嗎?
果然,顏歡爸媽連正式接見我都懶得,只給我打了個電話:“小鐘嗎,你跟歡歡談談戀愛可以,要結婚可是萬萬不行。我就這么一個女兒,這個家業得靠她找一個能干的丈夫來支撐。你覺得你行嗎?你受了多少教育?懂得多少經營管理知識?”面對這種居高臨下的詰問,平時八面玲瓏的我竟然張了張嘴,什么也說不出來。我想告訴他,歡歡已經懷孕了。鬼使神差,竟連這勇氣都沒有了。
我的自尊受到很大打擊。而顏歡到這個時候,似乎也意識到婚姻的分量,開始重新審視我。最后,在懷孕五個月的時候,顏歡不顧我的苦求,冒著生命危險去引了產。想著對我們的婚姻抱著很大希望正等著抱孫子的父母,我氣得真想殺人。然而,看著顏歡手術后痛苦不堪的樣子,我的心又軟了。從醫院出來,我準備把顏歡接到家里頭。好好療養一陣,誰知,她媽媽竟要把女兒接走,讓我們從此斷了往來。她媽媽說:“你應該知道,一個女娃娃,為你懷了孕,做了流產,對她意味著什么?她為你付出的可是一輩子幸福的代價。我們也不需要你為她負什么責,只要你能離她遠遠的,再也不要打攪她,就算是對她的報答了。不是你們合不合適的問題,而是你根本就負擔不起她一生的幸福和我們全家的期望……”我悻悻地望著顏歡,希望她能夠為我們爭取一下,然而,顏歡淚流滿面卻一聲不吭,默默地跟著她媽媽走了。
我跟顏歡就這樣分手了。接下來的日子,我痛不欲生。如果,他們要我賠償,要我負責,我的心里也許會好受一點,然而他們什么也不需要我做,足以表現他們對我的不屑。我覺得自己簡直比一只螞蟻還窩囊,還可憐。
(男人的自尊其實真的很脆弱)
為了讓我忘掉這些,爸媽把我派到云南昆明,讓我在那里常駐,銷售電器。在昆明,那里的藍天白云確實讓我的心情好了不少,但這僅僅是心情,我對自己的看法仍然沒有改變。我的自卑到了迷失的地步,對年輕漂亮的女孩更是不敢靠近,一跟她們說話就覺得自己丑陋不堪,他們有時候無意地一起說笑,我都覺得人家是在嘲笑我。
我的“靦腆”只有在一個人面前可以得到緩解,她就是永春。永春是個三十出頭的很有風韻的少婦,帶著一個可愛的兒子,孩子他爸長期在外地做生意。永春經常找我幫忙給她修理東西,為表示感謝,她就給我偶爾做一頓飯。其實,作為欲望男女,我們都清楚,她并不只是找我幫忙修理東西那么簡單。她跟我一樣,也是一個寂寞的人。
一天,一個顧客來到我的店而,我在低頭修東西,永春在廚房做飯,她兒子在我旁邊蹦蹦跳跳。見客人來,她兒子很熱情地迎過去,問:“叔叔,你要買什么?”客人看他是個小孩,就說:“去叫你爸爸來,這么小就能守鋪子了,真能干。”正說著,永春端著菜出來了,我們都聽見了客人的話,不覺臉上感覺一陣燒。那頓飯我們都吃得心如鹿撞。
那天晚上,我們緊緊地糾纏到了一起……
跟永春在一起,我是輕松的。她帶給我身體和心理的雙重愉悅。她是聰明人,從來不在我面前提她丈夫,也不提將來,更不提結婚,她從不過問我是否有女朋友。我也明白,我跟她是不可能有將來的,不過是因為寂寞和欲望,我們這對空虛的男女被拖到了一個床上。
這幾年來,從愣頭青到快三十歲,風月場上,我見識了許多。我對男女之間的認識,再不是愛情那么單純,或者幼稚了。所以,我不覺得自己跟永春的關系有什么不妥,或者應該受到什么譴責。我覺得我并沒有傷害誰。至于永春的丈夫,誰知道他在外面有多少女人?作為男人,我知道男人的欲望,尤其是常年在外的男人。不僅如此,除了永春,我后來又有另外的多個女人。我其實連濫情都談不上,因為我根本就不用情。
隨著年齡的增長,我的家庭責任越來越重,父母期待我成家立業,他們好抱孫子,而婚姻,對我來說,卻是一個令我生畏的問題。顏歡對我的打擊還在,我真的懷疑自己是否有那個能力承擔一個家庭,直到去年遇見了胡蝶。
胡蝶是四川一個小學的教師,25歲。從見到她的那一刻起,我就開始厭倦起自己的生活來,我覺得自己真的很粗鄙。胡蝶漂亮,溫柔,而在溫柔的外表下,她又比一般女孩多了一種理性,對事情很有見地和主張。她從四川來昆明玩,我們碰巧相遇。作為重慶人,她的半個老鄉,我沾了個光,跟她認識了。
很快,我就跟胡蝶開始了熱戀,顏歡帶給我的傷害也漸漸遠去。我打算過年就帶胡蝶回家見父母,這次,我無論如何要把握牢自己的幸福了。
我下定決心告別過去糜爛的生活方式。但是,一種生活方式哪能像說斷就斷那么容易。而永春經過這么幾年,對我也慢慢依賴起來。對胡蝶的出現,永春充滿了醋意,對我的果斷分手,永春也很憤怒。我們吵了起來。我打算隨胡蝶離開昆明到四川發展。可是,我的計劃還沒有來得及實現就被打破了。永春竟把電話打給了胡蝶。
當胡蝶表情冷冷地出現在我的面前時,我的心里有什么東西崩塌了。我跟胡蝶苦苦解釋:跟永春他們,我只是逢場作戲,我是因為當初受到顏歡的打擊才墮落的,現在我遇到了你,我一定痛改前非,再也不胡來了。
而胡蝶根率不聽我的解釋。她要是暴跳如雷還好,她偏偏很冷靜,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把我洞穿了一樣。這時候,我多么希望胡蝶不要那么有主見,我多希望她明白,我是真的愛她,為了她,我永遠也不會過那種混日子的生活了,我只想跟她成個家,快快樂樂地生活在一起。可是,胡蝶還是撇下我回去了,任我怎么呼喊都沒有用!
鐘平說到這里的時候,顯得非常絕望,他希望我們能幫忙,讓胡蝶明白他的心。如果他的過去對她造成了傷害,他真的愿意做一切事情去補償。
就在這個時候,胡蝶恰好也給我們打來了電話。她說:“我知道鐘平讓你們做中間人,從中斡旋。但是,我覺得沒有那個必要了。謝謝你們的好意。”
我問她:“你對鐘平怎么看待的呢?他真的不可原諒嗎?”
胡蝶說:“我只是覺得他原來竟是一個這么復雜的人,我感到害怕。至于說他有多大的錯,對我的傷害有多大,那倒來必。我們只是不合適。他不是我想要的那種人。”說完,胡蝶委婉地掛斷了電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