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發廊妹的短暫愛情

那天夜晚，我一個人來到河邊，靜靜地點燃了那本《茶花女》，祭奠那一抹逝去的靈魂。我只愿雪兒在另一個世界，能少一點孤獨。

她叫小雪，竟是發廊妹

讀大三時，我家搬進了新居，是在市中心的商業城，商業城下是發廊街。

在發廊街我認為自己是最純凈的人，走在街上我從來是目不斜視，那些西裝革履的男人和花枝招展的女人在我眼里都是卑微的。雖然我口袋里沒有鈔票，我清高，因為我干凈。一個干凈的人，在不太干凈的環境里總會有許多煩惱。我偶爾看到幾個三點式的發廊妹在門簾里招攬客人，一種罪惡感就油然而生，我忙趕緊走開，雖然我對異性的身體也有著強烈的欲望。

陽光早餐店是發廊街里僅有的幾家早餐店之一，大多數的顧客是嫖客和小姐。雖然我很不想去那吃早餐，但是離家很近，我又是個懶散的人，就每天早上去那吃一碗米粉。

我縮了縮舌頭，陽光早餐店的米粉夠辣夠味。我用手去拭額上被辣得滲出的汗時，眼睛就被火燒了一下，一團火紅的影子到了我的對面。我定睛一看，是個一襲紅裙的漂亮女生，只有十八九歲的樣子。眼睛做雞蛋清一樣澄明，只是里面有很濃的憂傷。她要了一碗排骨粉，然后坐在我的對面。

一旦你留意一個人的時候，你總會在有意無意中注意到她。我每天早上都能見到這個穿紅衣的女孩，就在陽光早餐店里。日子久了，我對她竟生出好感來，來吃粉時就多了幾分期待，她的紅裙子像旗幟一樣掛在我的領空。

她叫小雪，竟是發廊妹。我是在月亮美發屋理發的時候知道的。月亮美發屋在發廊街的西頭，離我家不是太遠。說實在的，我是十分不愿意到發廊街里的任何一間發廊理發的，但我禁止不了頭發的瘋長，也不愿去太遠的地方，而且我覺得“月亮”這個名字比那些“溢春”“伊人”好聽得多，至少名義上顯得干凈。

一進月亮理發屋我就察覺到某些異樣。老板娘涂滿胭脂的豬臉堆滿了笑，她稱我為小哥，說小哥要什么服務啊。我明白她說的服務內容，我說我只想理發。老板娘就一臉不高興地走了，幾個發廊妹坐在沙發上竊竊地發笑，她們的笑聲多么刺耳，我想逃跑，可我不想讓她們以為我膽小，我一個干凈的人怕什么。

給我理發的竟是那個穿紅裙子的女孩，我是在理發鏡里發現的。一團紅紅的火焰燃燒在理發鏡中的時候我才發現是她，她是被老板娘叫出來的。

她是個發廊妹，其實我早該想到的，只是我不愿意那樣想。這時候發現是真的了，不免有些失望。

她說，我見過你的。我說，我也見過你。她說，我叫小雪。

我沒再說話了，一個干凈的大學生跟一個不干凈的發廊妹說話，我覺得羞恥。

她也沒再說什么，她的手撥弄我的頭發，偶爾觸及我的臉，就像光滑的鵝卵石輕輕地滑過。她動作的輕柔讓我的不快減去了不少。

理發鏡里我卻看到令我臉紅心跳的畫面，那幾個發廊妹在沙發上把裙子高高地撩起。露出雪白的大腿，其中一個的花邊內褲像蜜蜂一樣著著實實地蟄了一下我的眼睛。我感到不安和緊張，可是她們，那些發廊妹還發出輕薄的笑聲。我覺得我的靈魂受到了玷污，她們用無知卑微的笑聲打破了我心靈的安靜。

我走的時候，小雪說下次再來，我逃也似地離開了，下次我再也不來這鬼地方了。

回到家，在鏡子里仔細打量，發型一點都不稱心；小雪的手藝實在不敢恭維。后來想想也是，她們原本就不是以理發為正業的。

女主人翁的名字叫瑪格麗特

從此，我對小雪有了一種復雜的感覺。我不知道該不該把小雪與其他發廊妹歸為一類，她的憂郁打動了我，讓我對她充滿了同情。那天早晨，我早就發現小雪坐在我的對面了，那團紅色實在太耀眼。我假裝沒看見，埋頭扒碗里的米粉。她卻說話了，你是大學生吧。我點了點頭。

她說，我看得出來，你戴眼鏡，跟我弟弟一樣。我奇怪她把我跟他弟弟扯在一起。

她又說，我弟弟考上大學了。我“哦”了一聲，你弟弟很爭氣。

她說，我弟弟很快就要去上大學了。小雪的眼里閃過一絲驕傲，但很快她的目光變得呆滯，眼睛定定地望著桌子，好像并不是在跟我說話，筷子停留在吃了一半的米粉碗里。

她像在自言自語說，那也是我曾經的理想。我突然發現我錯誤看待了一些問題，小雪也是有靈魂的，我一直都以為發廊妹是沒有靈魂的。

小雪又說，我要讓弟弟上大學。她羅嗦得像魯迅筆下的祥林嫂，可說這話的同時似乎在下著很大的決心。

米粉還沒有吃完，小雪就匆匆離開了。走出陽光早餐店的時候，我發現東方的太陽火紅火紅的，就像小雪的紅裙子一樣。

很多天沒有見到小雪，居然生出一種悵惘的情緒來，竟有了莫名其妙的牽掛。說不清為什么，我很希望那團火紅的影子出現在我面前，卻始終都沒有出現。有時真想去月亮美發屋看一下，卻終究不敢涉足那種地方。

那天黃昏，夕陽已經西下，我從書店買了一本《茶花女》，徑直去了商業城后面的河灘上。我喜歡在河灘上一個人靜靜看書的感覺，那就是人間仙境了。驀地，一團潔白的影子躍進我的眼簾，是小雪!她長發飄逸，神色憂郁地站在那里，靜靜地立成一自然的雕塑，看起來是那么美麗純潔。我不禁看呆了。

當我出現在小雪面前時，嚇了她一跳。然后我們席地而坐。

我問，怎么了，有什么可以幫你的嗎?

小雪沒有回答。很久，她突然對我說，你一定看不起我，認為和我在一起是種恥辱。是吧?我有些不知所措，忙說沒有。有種被看破心思的尷尬。

小雪說，沒關系，像我這種人誰不輕視呢?她說這話的時候很悲傷，晶瑩剔透的眼睛變得模糊，眼角滲出淚來。

我慌亂地說，不，不，我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

我知道我的言語起不了絲毫的作用。她似乎沒聽見，眼神是那么的悲傷，從她的眼里我也知道了這些天她的生活，她為了在短時間內掙齊弟弟的學費，在付出什么!

后來，小雪講起她的一些往事。

小雪出生在四川一個貧困的山村，那里有著一生都難以走出的深山。

窮，是山里人永遠的心痛。

小雪一家四口，家里僅有幾畝貧瘠的田地，無論如何也供不起她和弟弟的學費。盡管小雪成績優異，但是一個“窮”字粉碎了她所有的夢想。父親說，女孩兒不用念太多的書，讓弟弟念。她沒有選擇，于是她退學了。小雪并沒有恨她父親，她只恨貧窮。為了讓弟弟上學，她毅然走出了大山。可山里人的淳樸和善良害了她，她很輕易地就上了月亮美發屋那個老板娘的當，做了發廊妹，把肉體和靈魂都丟失在這個改革開放帶來的小城的商業城里。

小雪說這些的時候，眼睛一直望著波光粼粼的河面。她重重地嘆息了一聲，這樣就算給她的訴說一個收尾。

我在唏噓感嘆的時候，小雪又說，我弟弟終于可以上大學了。陽光照著她的臉，她的臉上泛起了一絲微笑。

這時小雪見我胸口上抱著的書，問我，你拿的是什么書?從思索中回過神來，我說，《茶花女》。她說，你看完它了嗎?我說，看過的，在學校的圖書館早就看過的，覺得這本書寫得很好，所以今天在書店看到它，就買了下來。

她撲閃著好奇的眼神問我，書里都講些什么呢?我說，一個妓女的愛情，很感人的一個故事。女主人翁的名字叫瑪格麗特。小雪的6艮睛閃亮了一下。她說，能借我看看嗎?我說，當然可以。

小雪從我手里接過書的時候，一險的虔誠，她的手輕輕地摩挲書的封面。

她的靈魂是圣潔的

接下來的日子，傍晚時我總會情不自禁來到河灘上散步。在那里，我可以看到小雪。小雪總是穿著一身潔白的連衣裙，在我心里，這是有別于那套刺眼的紅裙的，盡管她穿紅裙也很漂亮。

我問小雪，將來有什么打算?小雪搖了搖頭。我想勸小雪不要再做發廊妹，不要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然而，我終究沒說。我知道，即使說了也等于白說，小雪的弟弟還等著錢去念大學。我很想幫助她，可自己只是一個學生，又能為她做些什么。

小雪突然問我，大學校園里是不是很美?提起學校我立刻來了精神，我眉飛色舞地向小雪描繪了我所就讀的學校。在我心目中，那就是學子們求知的神圣殿堂。

小雪聽著的時候，眼里充滿了向往。她說，我弟弟考上了武漢的大學，雖然沒有你念的好，但是能考上我就很高興了。我感到十分驚訝，真的?小雪，你知道嗎，你弟弟很爭氣，他考上的大學一點都不差。

小雪聽了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我心里就是一酸，我不敢去想，如果小雪的弟弟知道，他的姐姐是靠這樣掙錢，來供他讀書。他這一生是否還能心安?我看著小雪帶著憂郁的笑容，竟有想將她擁入懷里的沖動，這樣善良的女孩，是多么需要人去關愛與呵護。

那幾天晚上，我躺在床上，久久都無法入睡，總會想起小雪。自己是屬于那種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的一代，很少遇到什么真正的挫折。如今小雪的真實生活，使我的心靈感到了深深的震撼。原來人生真的有很多我沒有經歷的艱難和無奈，在這個現實的生活中有那么一些人為活著，而不得不放棄一些尊嚴。那到底是骯臟，還是圣潔?我無法界定。但我敢認定小雪不同，雖然她在做些不干凈的事情，但她的靈魂是圣潔的。我說不清為什么，我發現自己喜歡上了小雪。

我們每天都不約而同去河灘，然后面對清澈如鏡的河水，我們海闊天空地閑聊。我們無話不談，小雪的臉上笑容漸漸多了起來。當微風吹拂小雪飄逸的長發，我竟看得呆了。小雪用手劃過劉海的動作，讓我心動。

終于在一個周末的傍晚，當我們離開河灘準備回家時，我沖動地上前吻了一下小雪的額頭，然后在小雪驚愕的目光中逃離。

她是小姐，我當然有資格讓她接客！

在后來的幾天里，我沒有見到小雪。我心里有點惶恐不安，我對自己的魯莽感到自責。不知是在哪本書上看到的，說吻對方的額頭，是對她的敬重。我這樣只是想讓小雪知道，我不僅喜歡她，而且尊重她。我依舊去河灘，希望能再等到小雪，能有機會向她道歉。

一個星期過去了，當小雪再次出現在我面前時，我驚呆了。小雪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眼睛也紅紅的。我忙問他出了什么事情，小雪起初怎么也不肯說。我心急地說，你快說出來，我幫你。

小雪搖搖頭說，你不要管這事情，你只是個學生，斗不過他們的。原來，小雪自從認識我后，更加為自己的行為感到不恥。若不是為了弟弟上學，打死她也不再做這種喪失自尊的齷齪事情。時間長了，她就越來越厭惡現在的環境，前些天她因為不愿意接客，被老板娘叫人狠狠打了一頓，并且被關起來餓了三天三夜。

我聽了過后，頓時火冒三丈，就要去找老板娘算賬。小雪想拉我，我怎么也聽不進她的勸告，終究掙脫了她的手，直奔月亮美發屋。到了后，我見了老幫娘劈頭就責問她，你憑什么逼小雪接客?老板娘一陣愕然，你是誰?她是我們的小姐，我當然有資格讓她接客!

我憤怒地說，我告訴你，以后她要是不愿意，你再逼她，別怪我報警!老板娘冷笑道，你現在就報警啊，連她也一起抓起來。你算什么東西?給我滾出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這時就見幾個男子圍了過來。我還想據理力爭，小雪拼命將我往門外推，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只能悻悻而去。

我終究沒有報警，老板娘說得沒錯，如果我報警的話，小雪也肯定被牽連進去，我不想也不能讓小雪再受到傷害。但是我萬萬沒想到，我沒再去找發廊的老板娘的麻煩，她卻主動找上了門。

那天晚上，我從河灘回來，進了屋就見父親冷著臉坐在沙發上。父親見了我立刻破口大罵敗家子，枉讀了那么多年的書，竟做出這樣傷風敗俗的事來。父親是個思想傳統的人，他怎么也想不到兒子會和一個發廊妹糾纏在一起，并且竟讓人找上了門，真是丟盡了顏面。父親的手指幾乎指到了我的鼻尖，警告我，在剩下一個月的假期里，不許我出這個家門一步。

記得等我，畢業了回來娶你

經過這次風波以后，我和小雪的感情與日俱增。那種感覺就像夏天的野荷，無須理由地瘋長。我們很珍惜傍晚借口透氣的這段時光。相擁坐在河灘上互訴衷腸。小雪常在我的懷里情不自禁地落淚，她的淚讓我心痛不已，我決定要用自己并不寬實的肩膀，為小雪扛下所有的風雨。要讓小雪快樂，讓小雪臉上永遠掛著笑容。

以后發生的事自然而然。那些天，幾乎所有下午的時間，我都是在陪伴小雪中度過。我開始帶小雪到街頭吃排檔，到公園里開極速飛車，到“情人坊”喝藍色經典，做小雪來小城幾年從未做過的所有開心的事情，然后看小雪迷人的笑容。

然而，沒有不透風的墻，沒過來久，商業街上大多數的人都知道我和小雪的關系。很快，我偉大的父親母親就知道了，在我有一次站在電影院門口，正在等待小雪看電影時，將我“活捉”回家。

那天晚上，我連電話通知小雪的機會都沒能找到。一家人圍在客廳里，開始上思想政治課。這一次出乎我的預料，父親沒有對我大發雷霆。他先是大吐苦水，說爸媽單位效益不好，工資微薄，想盡辦法供我讀書，將我從小撫養成人，吃盡了辛苦。然后，父親又說他知道小雪是個，好女孩，盡管她是個發廊妹，也和我一樣沒有半點瞧不起小雪，反而很同情她。本來也不該干涉我的生活，但我學業還沒有結束，不能因為早戀而誤了學業。暫時分開一段時間，彼此都冷靜一下。如果等我畢業了，兩個人還覺得對方不錯，你們可以繼續發展。

父親的開導真是全面而生動，我幾乎找不到什么破綻。但我還是不甘心，說現在學校里戀愛的學生多了去了，甚至還有同居的呢。父親臉沉了下來，難道你也想學這些人嗎?

我說不是，但是……沒有什么但是，父親打斷了我的話，你已經長大了，應該明白一個人活著，不僅僅是為了自己，還有親人，甚至這個社會。你也應該學著去考慮一下別人的感受和想法。馬上就要開學了，你也應該收一下心，這幾天就呆在家里，哪也不準去。

果然，接下的日子父母兩人輪流在家盯著我，不讓我出門檻一步。就這樣一周過去了，我心里這個急啊，可沒有一點辦法。終于在一個午夜，我絞盡腦汁想到了一個瘋狂的想法：深夜等家人熟睡時溜出去。

那是在凌晨兩點，我出了家門，立刻打電話告訴了小雪。當小雪趕來后，我拉著她就往河灘上跑去。到了河灘上，我們不顧一切地擁抱在一起，在沒有人的河灘上親吻、打滾。我抱著小雪豐滿的身體，拂開遮擋在她臉頰上的亂發，仔細地看著小雪靈動的眼睛，再也不能控制自已，兩顆年少的心在無人的河灘上激情地碰撞，第一次，我們將自己的身體毫無保留地袒露在對方的面前。那一個晚上，說不清為什么，情欲就像泛濫的河水，一波又一波，小雪若有若無的呻吟聲讓我意亂情迷。我在小雪身體散發的少女的芳香里沉醉，小雪情不自禁將自己的指甲緊緊地陷到我的肉里去，我已經感覺不到痛，只希望時間能夠靜止。

不覺天已經蒙蒙亮，我知道不能再待在這里，要趕快回去。臨走時，我捧著小雪的臉說，記得等我，畢業了回來娶你。那一刻，我分明看到淚水從小雪的臉頰滑落。

然而，幸福剛剛開始就匆匆結束。2005年的夏天，電視里正在熱播《大染坊》，父親每天都看到很晚，電視劇結束后，他竟就在沙發上睡了。至此，我就再也沒有找到第二次機會實現勝利大逃亡。離開學只有十天了，那些日子我仿佛是在煉獄中煎熬，我越是見不到小雪，我就越想小雪，我就更堅定了要和小雪永遠在一起的信念。

可是命運終究殘酷。那是一個灰暗的日子，小城里突然傳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河灘上發現一具赤身裸體的女尸，聽說是商業城里的發廊妹!

我聽到消息的時候已是中午。當我趕到河灘上，那里已聚集了許多人，警察也到了。我擠進人群，只看到一張白布遮著的尸體，圍觀的人群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是個發廊妹，四川的。月亮美發屋的，叫林雪。

原來是個雞呀!做這事的會有什么好下場，活該。

是小雪!我的世界瞬間崩潰。她竟被人……?尸體就拋在河里!我的眼淚當時就下來了，難以抑制自己的悲傷，發瘋般地跑開了。我順著河灘不顧一切地向前跑，頭腦里一片空白，我不能接受小雪已經離開這個世界的現實。終于，我筋疲力盡體力透支到無法再前行一步，我跪倒在河灘上號啕大哭。我真的真的很愛她，在我沒來河灘的這些夜晚，小雪肯定每天晚上都在這里等我。如果不是我，小雪就不用深夜一個人來這種危險的地方，她就不會遭人毒手。

那是多么善良的女孩啊，為了自己的親人，甚至愿意放棄自己做人的尊嚴。在她受盡屈辱時，誰又曾想過，她這么做只是為了遠在貧窮山區的家人能更好地活下去。就在她離開這個世界的地方，就在前幾天，我還許給她一個未來，記得等我，畢業了回來娶你。然而我的初戀，我的轟轟烈烈的短暫愛情，隨同小雪一切都不在了。

后來，小雪的死因查清了。因為小雪不再愿意接客，被人跟蹤到河灘奸殺了。

在我準備返校的前一天，一個女孩在陽光早餐店里找到了我，她說她是小雪的姐妹，她把小雪借我的那本《茶花女》帶來了。她說小雪看這本書的時候很入迷，而且常常掉眼淚，莫名其妙地嘆氣、哀傷。

回來的時候我發現書里夾了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瑪格麗特——愛情——死亡。

我無語，淚水肆虐。

那天夜晚，沒有月色。我一個人來到河邊，靜靜地點燃了那本《茶花女》，祭奠那一抹逝去的靈魂。我只愿雪兒在另一個世界，能少一點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