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林雅婷
整理/魏劍情
為了愛情,男友和高官父親決裂
我和男友趙強是大學的同學,他父親是一位副廳長,權高位重,家境極為優越。
2003年夏,我們即將畢業,正當我憧憬著未來的美好時,趙強卻一連幾天悶悶不樂,心事重重。原來他父親不同意我們的戀情,因為我的農村出身。原先他爸爸也知道我,我去過趙強家里幾次,也和他爸爸一起吃過飯。他爸爸以為他只是想和我玩玩而已,當臨近畢業趙強鄭重地向爸爸提出想和我結婚時,他爸爸才慌了,堅決反對?!斑@多么荒唐,可笑!”我簡直不敢相信,一位廳級干部竟然還這么封建世故?!霸僬f了,你父親不也是從農村出來一步一步爬到現在副廳長的位置嗎?”我當時有些氣憤,說話也帶著氣。因為我看趙強很可能會妥協??墒俏覀儙啄甑母星??這期間我全身心的投入?我不敢想下去了……
6月底,學校限期離校的前一天晚上,一輛黑色奧迪車緩緩停在我身邊。車內是趙強和他的父母。他們把我接上車,我們來到市中心五星級的國貿酒店包間。趙強坐在我對面一臉嚴肅,他父母輪番上陣勸說我離開趙強。最后,趙強的父親扶了扶金邊眼鏡說:“雅婷,只要你答應我們離開阿強,我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為你在鄭州找一份不錯的工作,這兩萬元錢就當作是我替兒子補償你的吧?!闭f完,他從公文包里掏出兩疊厚厚的百元大鈔。
“爸爸,你們把雅婷當作什么人了?”趙強一把抓起那兩萬元錢扔到桌子的一角。
趙父沉著臉:“強兒,你要考慮清楚,我什么事都能答應你,可惟獨這件事不能。你要是執意和她在一起,就別再進趙家的門!”
做售樓小姐,我偽裝“未婚少女”
和家里鬧矛盾后,趙強再也沒有回去過,經濟上沒有來源,我和趙強就靠打工和借同學一部分錢暫維持生計。8月份,我的研究生錄取通知書下來了,我考上了廣州一所著名大學的經濟管理碩士??墒敲磕旯鈱W費就要近萬元,三年讀完至少要5萬元。家里已經沒有錢再供我讀研了。我們只好向親戚朋友和同學借,好不容易才湊夠了第一年的費用。趙強和我一起來到廣州,我讀研,他在一家廣告公司找了份平面設計的工作。
來之前我們在鄭州辦理了結婚手續。拿到結婚證的那一剎我們都流淚了,原本風光的場面沒有任何排場。趙強說:“雅婷,讓你受委屈了。以后我們靠自己一定能過上好日子!”我捂住趙強的嘴不讓他繼續說下去:“愛你,我什么都不在乎,只要有你!你為了我,舍棄了優越的家庭?!蹦翘?,我們只是去電影院看了場電影,趙強給我買了三枝玫瑰,算是我們最簡樸的婚禮,可是我的心卻備感甜蜜無比幸福。
到廣州后我們才知道生活的艱辛,這里的消費比鄭州要高出很多倍,光靠趙強那點微薄的工資怎么也難以維系。我在讀研的同時出去做家教,在培訓班代課,給廣告公司打工,給商家策劃慶典,搞創意等等,但所得收入不能從根本上改變我和趙強生活的窘境。丈夫因為我舍棄了一切,看著他原本白皙紅潤的臉龐變得面黃肌瘦,我心如刀割……
第二年,一位我認識的研究生同學告訴我她在做售樓小姐,待遇豐厚。我一聽就感興趣了,加上這年研究任務不重,我就晚上補習研究課題方面的知識,白天去她所在的房地產公司應聘做了售樓小姐。
培訓之后,我開始上崗。第三個月,我的業績是整個公司第三名,提成豐厚??墒窃诘谒?、第五個月公司開發的新樓盤銷售中,我的業績卻一路下滑。后來我才知道禍根出在趙強去公司里找過我幾次,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我已經結婚了,背地里抵毀我,在客戶面前說我的壞話,導致客戶流失。很多客戶喜歡和未婚少女售樓員接洽,這是大眾心理。所以,售樓小姐們行內有一條潛規則:必須是未婚的。售樓小姐想結婚一般也是背著公司的,否則公司知道了就會被炒魷魚。我這才知道,必須做“隱婚”一族——隱瞞自己的婚史。人在職場,就必須遵守游戲規則。
于是,我毅然跳槽到了另一家實力雄厚的房地產公司。憑我的實力加上經驗和姣好的容貌,我第四個月輕松奪魁,一舉成為公司的銷售冠軍,提成超萬元。
可是我偽裝成未婚售樓小姐后,雖然連公司老總有時都對我另眼相看青睞有加,丈夫趙強卻怨氣橫生。原因是我給他立下了“軍規”:不許到公司找我,打電話萬一不是我接的,對其他同事一定要說是我表哥,不能說是我丈夫!還有,萬一我和同事在一起時他一定要裝作不認識我,和我擦肩而過!
一次,丈夫實在忍受不了我所謂的職場潛規則,就直接到公司找我,因為他一連打了幾個電話都沒找著我,他懷疑我在搞地下情。還好我眼尖,趙強和保安說起我的名字時我恰好聽見,就在他推門進入售樓部的那一剎那,我慌忙迎了上去:“哎,表哥,你怎么來了?不是說好了我下班去找你的嗎?”趙強一愣,他沒想到我會這么快和他說話,也可能是突如其來的“表哥”讓他不適應。還好,他反應也算快,其他同事都在忙著也都沒在意。晚上回到家,他對我冷嘲熱諷,說什么丈夫變表哥,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之類的話。他顯然很生氣,我好心安慰,耐心解釋,他才稍稍消了些氣。不過還是對我進行了警告:“雅婷,你也知道我的心有多苦多不好受,你可不能以此為幌子,為你以后的婚外情找借口!”我聳聳肩,無奈地笑了笑。
富豪儒商,他如一陣清風翩然而來
到年終時,憑借進公司不到半年就有三個月榮膺全公司銷售冠軍,我被老總提升為銷售部經理,工資漲了很多。后來因決策失誤,公司開發的一處高檔別墅住宅區遲遲滯銷,老總又補充人力,調我過去負責銷售。公司為刺激銷售,把高價別墅小區的銷售提成增加到10%,這樣只要銷售一套別墅就可提成近十萬元。許多年輕的售樓小姐為了豐厚的經濟利益不惜犧牲自己的身體,只為富商能在合同上簽單;還有的富商利用售樓小姐的此種心理,使她們做了自己的情人。
對此我苦不堪言,我不能用身體換取合同上富商的簽名,只能用勤奮和智慧來獲取業績,可是收效甚微。我天天加班,打電話四處聯系客戶,和丈夫有時好幾天都不見面,趙強漸漸內心極不平衡。我們進入了婚姻危險期:整日平淡勞累的生活,使我們都有些“審美疲勞”;加上我偽裝“未婚少女”給趙強心理上帶來了很大的傷害;工作上生活上的不如意日漸增多,我對趙強的關心和體貼也少了很多;我現在的工資是趙強的好幾倍又使得他在我面前有些抬不起頭來——我們的隔膜日積月累越來越深。
2005年10月,我在售樓部迎接了一位新加坡籍華人客戶李國,他30多歲,一副文雅儒商穿著品味談吐得體,不時夾雜著幾句英語。交談中我知道他原來有赴美留學的經歷,現在南洋做皮革生意,祖籍廣東佛山,想回家鄉為父母選購一處高檔房產。我也告知他我正讀碩士。我們都很欣賞對方,越談越投機。
臨別時李國說:“林小姐,你眼里有潛藏的憂郁,能告訴我為什么嗎?”那一刻,我遲疑了幾秒鐘,內心突然猛地一顫,有種晶瑩的東西在我眼底涌出,好不容易我才勉強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第一次有人看出了我有心事,在快節奏的城市又有誰知我的心有多苦?
就如黑暗里見到了星星,李國的出現使我眼前一亮,他眼里有種我說不清的東西,我隱隱預感到我們之間將會有什么發生。他如一陣清風,翩翩而來,給我死水般的生活帶來了微瀾。
第三天李國主動給我打電話,我們在“玫瑰酒吧”見面,進去后我發現偌大的酒吧空曠極了,除了樂隊只有我們兩人。突然,燈光大亮的同時響起了《婚禮進行曲》,李國遞給我一大捧火紅的玫瑰附在我耳邊說:“小婷,我喜歡你!”那一剎我的臉紅到了耳根,心跳陡然加速。這是久違了的感覺,仿佛一下子我又回到了從前戀愛的季節,我有些暈眩,但又有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我不能背叛趙強,他曾經為了我付出了很多……
那一夜我失眠了,床上,我和趙強躺在一起,可是背靠著背。一個星期了,我們說的話加在一起不超過十句,我們的心已疏遠,可是還都有著一絲幻想,希望一切都能變得好起來,但又都未曾去真正努力過。裂痕會自動彌合嗎?我想改變這種局面,李國很能看懂女人的心,我不想讓他趁虛而入。在道德與感情傾向的邊緣,我苦苦掙扎……
最后的情殤,丈夫撞破我與富商的最后一吻
2006年3月31日,李國接連給我打了6個電話邀請我吃飯。席間他又直白地提出了讓我做他女友的想法,我委婉地謝絕了。但我矛盾的心和我的偽裝逃不出李國的眼睛。他看著我的眼睛說:“你是這么多年惟一令我動心的有品味的知識女性,我一定要得到你!”說完,他意味深長地笑了,很詭秘,但我當時不知他笑容里包藏的東西。
剛回到家李國的短信就到了,我心一熱,要是和他相識早于趙強那該多好!我在夢中渴望李國那強有力臂膀的擁抱。趙強一連幾天都夜不歸宿,我們已有快三個月沒有親熱了,撫摸著自己充滿激情的飽滿身軀,我久久難以入眠……
幾天后,李國約我去咖啡廳,他的眸子似要把我融化。當李國從對面過來攬我的腰時,我竟沒有拒絕。隨后,我們又喝了幾大杯白蘭地,模模糊糊中我跟著他走進了賓館的臥房。
醒來時,我驚恐地發現自己赤身裸體,李國在一旁急切地表白他是多么地喜歡我,可以為我付出一切,可我一句也沒有聽進去。我現在清醒了很多,想起自己一失足背叛了丈夫趙強,眼淚無聲地淌了下來……
接下來我斷絕了和李國的一切聯系,他打電話我也不接,短信我不看就刪,后來我干脆換了個手機號碼。但思念就像一杯苦咖啡,好幾次夜里我一個人在,獨守空房的我很想打電話給李國,可是按完那串熟悉的號碼之后,我又匆忙掛掉了。
夜里,李國不知從哪里又知道了我的新手機號,我接了剛想掛電話就聽見他說:“雅婷,請讓我說完,我想明天簽約,你把購房合同帶到我們上次見面的咖啡廳吧,請相信我,知道上次傷害了你,現在我沒有任何其他的念頭了,只想購房?!?/p>
我猶豫了。見?我不想再繼續墮落下去了,我很可能會再一次身不由心;不見?簽下這單我就可獲得近10萬元提成呀!而且李國僅僅是簽合同,他不能怎么樣我的。想到這里,我答應了他。
次日下午我帶上合同準時赴約,李國已經等候我多時了。我直奔主題拿出了合同。他爽快地拿起筆在兩份合同上簽下了名字。在簽第三份前,他一臉真誠地看著我說:“小婷,只有一個小小的要求,我可以最后一次吻你嗎?”想著這段時間李國對我的好,我也不想因為這個“小小”的要求而使這個單泡湯,就沒有拒絕。他厚厚的嘴唇裹著渾重的呼吸向我襲來,我閉上了眼睛……雖然只有短暫的幾秒鐘,可在我看來仿佛時間已經凝固了,很久很久……李國從我唇上挪開的一剎那,我突然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咖啡廳門前快速閃過——那是我丈夫趙強!我甚至看到了他眼里那絕望、哀怨的眼神……
驚悉愛情陰謀,真相挽留不住丈夫的遠離
我匆忙逃也似地帶上三份簽了名的合同離開了咖啡廳,臨走時我仿佛感到李國的嘴角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詭笑……我撥打丈夫的電話可已關機,回家他不在。一連幾天,我問遍了廣州我們所有的同學和熟人,可是都沒有趙強的下落,我心中升起了一絲惶恐。
我隱隱感到里面有很大的蹊蹺:那天我和李國的最后一吻怎會恰巧被丈夫撞見?他怎么會在場?怎么會有這么偶然的巧合?
李國則趁熱打鐵,加強了對我的愛情攻勢。他的電話和鮮花攻勢越來越密??墒俏覜]有一點心情,百般躲閃……
一天晚上,正當我下班準備回去時,李國已開車在門口等我了,當著同事的面我只好上了車。我們找了間清靜的茶室,李國神情凝重地向我懺悔:這一切都是他一手策劃的陰謀!他現在想祈求我的原諒,因為他是真的愛我。
原來,李國喜歡上我之后為了得到我他不擇手段,雇了私家偵探了解我的底細,所以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我已經結過婚在偽裝未婚,而且得知我和丈夫正處于情感危急期。他早已經和丈夫趙強接觸過,直言了對我的喜愛,勸趙強退出,說趙強不適合我,只有他才可以給我最好的生活給我幸福,并且如果趙強愿意,他愿意拿出20萬元資助趙強開辦廣告公司。趙強當時沒有答應,不過他也并沒有對李國怒目相向,他一直對我疑心重重,覺得正好可以利用李國來試探我……
還未等李國把話說完我就氣得喘不過氣來,我指著他的鼻尖說:“李國,看你溫文爾雅沒料到卻是處心積慮,原來你如此卑鄙!你和趙強都是小人,竟然狼狽為奸!”
回到家中,丈夫趙強已坐在沙發上等我多時了。他的雙眼布滿血絲,像只發狂的豹子,“趙強,我……”“什么都別說了!”趙強粗暴地打斷了我,“為了你,我背地里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知道嗎?我想盡了一切辦法想讓父親接納你,上周父親終于原諒了我,準備讓我們回鄭州發展,可你卻……”說完,趙強從公文包里拿出一封他爸爸給我寫的親筆道歉信??粗郎系男?,我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了……
我向趙強認錯,并且把李國的陰謀說了,我想用真相挽回一切??墒勤w強看我的眼神依然冰冷。他說:“我的心已經死了……”
趙強頭也不回地離去了??粗v的身影,我無助極了。第二天,一家律師事務所給我打來電話,說是接受趙強的委托找我辦理離婚事宜的。我仿佛一下子掉進了無底的地獄,冰冷到心。看來趙強是下定決心要離婚,我還有挽回的機會嗎?那情感邊緣的迷離一吻被他撞見,我的明天在哪里?站在瑟瑟夜風中,沒有人給我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