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南太平洋上一個古樸的小國,我仿佛穿越了時光隧道,回歸自然,回歸原始。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新奇,那么迷人。盡管這里的生活條件比不上國內,但我已經愛上了這里。這里不僅有我喜歡的椰風海浪,更有我深愛著的女友——一個質樸而可愛的薩摩亞土妹。
尷尬的“氣球事件”
2004年5月,我應舅舅的邀請,來到了位于南太平洋的島國薩摩亞。舅舅在這里開了一家中餐館,人手不夠,請我來幫忙。
薩摩亞是一個很小的國家,人口17萬,面積2946平方公里。剛來到薩摩亞的首都阿皮亞時,我的英語很菜,別人說的我聽不懂,我說的別人也聽不明白。但是要幫著舅舅做生意,沒辦法,我還得硬著頭皮說,說不明白就用肢體語言來代替。
在阿皮亞的華人只有300多,這里經常舉行中國老鄉集會,很快,我就認識了20多個老鄉。
轉眼到了中國傳統的中秋節,我們幾個想家的同胞想好好慶祝一下。好友阿健別出心裁布置了一下會場,也就是一個四十平米的房間,又準備了一些糕點糖果代替月餅(在這里買不到月餅)。傍晚時分,集會開始了。阿健看見鄰居有個孩子在玩氣球,就派我去買氣球。
我來到附近的一家小商店,店主是一個中年男人。由于語言不通,他根本聽不懂我說什么。我就不停地比劃,伸伸小指頭,又伸伸大拇指,指著掛在墻壁上的橡膠手套,鼓起腮幫做出吹氣的樣子。我的意思是——我要買的,就是一種橡膠制品,可以吹大,也可以放小。可是他怎么也弄不明白,總是搖頭聳肩說“NO”。
我一連跑了好幾家商店,情況都大同小異。就在我有些失望的時候,發現路邊一個小商店里掛著幾只救生圈,店主是一個大約十八九歲的“薩摩亞土妹”(當地姑娘)。救生圈、氣球,有些相似,有戲!我立即走進這個小商店。
這是一個漂亮的大眼睛土妹。我連說帶比劃了幾下,她微笑著點了點頭,表示明白我的意思。我興奮地吹了一下口哨,豎起三個指頭。她順手從貨架上拿了三盒遞給我,伸出一個手指,示意貨款10塔拉(約合人民幣35元)。我抽出一張10塔拉的紙幣給了她,看也沒看,就拿起三個盒子哼著歌兒回到房間。
我把三盒“氣球”神氣地扔給阿健,然后美美地朝沙發上一倒,眼前凈是那個大眼睛土妹的笑臉。這時,我忽然聽見阿健一個勁兒地怪笑,站起身子一看,汗就冒出來了。原來我買回來的不是什么氣球,而是避孕套!旁邊幾個女生,其中包括對我有點好感的山東姑娘,都神情怪異地看著我。我感覺自己在她們眼里,簡直成了色情狂,尷尬得想找個地縫鉆進去。
后來,我明白了一切——我的英語只夠“幼兒班”的水平,阿健故意派我去買氣球,想看笑話。受此羞辱,我開始發奮學習英語,幾個月下來,口語突飛猛進,能夠進行簡單的日常交流了。
因為鬧了這個經典笑話,阿鍵送我一個外號:氣球。我一下子成了我們那個圈子里的“名人”。
情人節里“緣木求女”
薩摩亞人非常喜歡過西方的情人節。由于“氣球事件”,那個本來對我有些好感的山東姑娘,再也不理我了。情人節,我自然是孤家寡人,心情非常郁悶。
晚飯后,我穿著“人”字拖鞋,一個人來到海邊。輕柔的海風吹拂著天邊的云彩,成群結隊的海鳥在海面上飛翔……多么美妙的景色,可我的腦袋卻昏昏沉沉的。
忽然,我看見海邊的幾塊礁石中間,有一個戴著芭蕉葉草帽的人坐在那里釣魚。這個哥們兒想必和我一樣,也是孤家寡人。
出于一種說不清的心理,我忽然想搞一個惡作劇。我悄悄來到他身后,朝海面扔下一塊石頭。那人惱怒地回過頭,兩雙眼睛對視的那一瞬間,我大吃一驚:她居然是那個大眼睛薩摩亞土妹。顯然,她也認出了我。
我連聲道歉。她的臉很快由陰轉晴,“呵呵,沒有關系,你賠我一條魚就是了。”我的心情也立刻晴朗起來,和她開玩笑說:“我是開中餐館的,燒魚的技術可高啦,你喜歡吃清蒸還是油炸?我給你做。”
交談中得知,她叫莉娜,20歲,從薩摩亞氣象學校畢業后,在氣象觀測站任技術員。晚上,她一般幫媽媽照看小商店。我從她的耳環上很快捕捉到了令我興奮的信息——薩摩亞女子的耳環非常有講究:12歲舉行成年禮后,耳環戴在左耳中間;確定男朋友后,耳環戴在左耳耳垂上;結婚后,兩個耳垂上都要戴耳環。莉娜的耳環戴在左耳中間,表示“名花無主”。
我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棕色的皮膚,水汪汪的黑色大眼睛,秀發自然微卷。雖然穿一身休閑裝,但仍然掩飾不住豐滿修長的身材,渾身上下散發著青春氣息。
一種異樣的感覺從心底升起,我突然語無倫次起來。她收拾好漁具,嫣然一笑:“我們去吃烤魚吧。”可她的魚簍里只有幾只小蝦,兩條小帶魚,哪夠燒烤啊。她看出了我的疑惑,順手指了指前面的椰子樹:“樹上有魚,夠你吃個飽。”
我將信將疑地跟隨莉娜走到一棵大樹下,莉娜隨手取下一串鮮魚。這里的面包樹很容易生長,一年結兩次味道和形狀都像面包一樣的果實。所以,這里流行一種說法,只要栽種幾棵面包樹,一年四季的食品就解決了。
面包樹上居然掛著幾串鮮魚!莉娜說那是別人賣的魚。打魚是薩摩亞人的一大樂趣,也是他們的看家本領。年輕人喜歡駕著獨木舟,在深水區打魚。魚打多了吃不完,就拿去賣。把魚用樹藤穿好,往路邊的面包樹上一掛,等待買者“各取所需”。
“那這一串魚要多少錢?”我問。莉娜說一串魚一般是30塔拉。“這樣會不會招來小偷?”莉娜得意地笑了笑:“我們這里沒有小偷。”
我腦子一轉,脫口而出:“這種賣魚的方法是我們中國人發明的。”
“是嗎?”這下輪到莉娜吃驚了。我把成語“緣木求魚”繪聲繪色地改編成古人賣魚的故事,一下把莉娜給蒙住了。
莉娜折下幾根紫色藤蔓,裹住那串魚。然后,我們找來一些枯枝,在海邊點燃,把魚舉在火上烤。幾分鐘后,魚烤熟了,又香又鮮,我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美味的魚。
臨分手時,我覺得自己已經喜歡上了這個可愛的薩摩亞土妹。我試探著問以后可不可以來看她。她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我心里狂喜:今天本來是心情郁悶來海邊散心的,想不到竟遇到了莉娜,我這也是緣木求魚呀!
不,是“緣木求女”。我相信我和莉娜之間一定會發生浪漫的故事。
毛腳女婿上門
從此,我經常晚上有事沒事就往莉娜的小商店里跑。一段時間后,我好幾次真誠地向她示愛,她卻含含糊糊的,與我若即若離。
薩摩亞土妹熱情奔放,她也對我有好感,為什么不接受我的愛呢?我疑惑不解。
我耐著性子不斷追求,終于把她打動了。2005年春節后的一天,莉娜羞澀地在左耳垂上戴上了一只耳環。
甜蜜的愛情,每天都演繹著浪漫。轉眼到了2006年初,我們的戀情已經盡人皆知。舅舅鼓勵我:“薩摩亞土妹很癡情的,你們如果覺得合適,就結婚吧。”
我把舅舅的話告訴了莉娜,她紅著臉一聲不吭。我以為她不愿意,在旁邊忐忑不安。這時,莉娜依偎到我懷里,輕聲地問:“我的耳朵好看嗎?”我用熱烈的親吻代替了回答。
莉娜用手輕輕捻著右耳垂,羞澀地說:“那你陪我去買耳環吧。”
我狂喜!莉娜終于答應嫁給我了!
我們計劃2006年中秋節回洞庭湖邊的老家結婚。莉娜非常鄭重地邀請我到她家做客。盡管我們戀愛這么久了,但我還沒有去過她家。在薩摩亞土妹的眼里,一定要確定婚姻后,才能把男朋友帶回家。
我們是下午到的。莉娜一家大小熱情地到房屋外面來迎接我。
莉娜家的房屋實際上就是一個八面來風的涼亭。這里的民房,不論簡陋低矮或高大寬敞,都只是簡單地砌幾處承重的柱墩,上面用樹枝扎成拱形,再鋪上厚厚的樹葉。整個屋頂呈圓形,沒有墻壁。因為這里氣候溫和,民風古樸,只需擋雨,無需遮風,也無賊可防,所以房屋可以敞開。
進入屋內,我們席地而坐。莉娜的媽媽拿來兩個又大又圓的椰子,用鐵錐在上面打一個小洞,插上一根特制的空心魚骨,遞給我和莉娜。這里有個風俗,長輩給的食物一定要全部吃完,以示尊重。我怕怠慢,端起椰子就準備喝。莉娜悄悄踩了一下我的腳,我跟著她走到另一間房屋里。地上有兩個用黑色卵石鑲著的長方形物體。莉娜說:“我們先在這里祭祀爺爺奶奶。”
這兩個物體是墳墓?怎么把墳墓建在房屋里?
原來,這里有一個習俗,長輩故去后,就安葬在一間房子里,讓他們永遠“睡”在家里。每到晚上,家人都要坐在長輩的墓地邊聊家常,以慰先人。如果未婚男性晚輩不幸夭折,則把裝著尸體的椰木棺材放進海水里,讓他長眠于大海。未婚女性晚輩則埋在長輩的墳墓邊。
我照著莉娜的樣子,單腿跪在墳墓邊,將椰子汁倒在掌心,然后涂抹在黑色卵石上面。這時,莉娜的家人歡快地唱起祝福的歌曲,直到我把椰子汁涂抹完。然后,我將莉娜父母早準備好的鮮花撒在墳墓上,再親吻一下墳墓,祭祀儀式就結束了。
大家一起開心地閑聊了一會兒后,莉娜和母親開始下廚做晚餐。她們在門口露天的地方,鋪上一層厚厚的干柴,先把一大堆拳頭大小的石塊放在火中燒,等石頭燒紅了,熄火后撥開石堆,把芋頭、青香蕉、面包果、海魚、龍蝦、大蟹等用樹葉包三層,埋在石堆中烤。等到烤熟后把樹葉剝掉,用刀把食物切開,用木碗盛著,頓時芳香撲鼻。
莉娜的父親拿來乳白色的卡瓦酒,這是用一種植物的根曬干磨碎后加水釀成的,味道清淡可口。
我學著他們用食物蘸著椰子汁吃,莉娜的母親問我:“好吃嗎?”我說:“好吃,我覺得烤熟的芋頭最香。”莉娜的母親笑了。原來,這里有一個傳說,女婿如果說芋頭、香蕉、面包果等植物果實好吃,預示將來生育女兒;如果說海魚、龍蝦、大蟹等肉類食物好吃,將來會生育兒子。薩摩亞人認為,生育女兒有福氣,因為女性不管遇到什么情況,都可以永遠地“睡”在家里。
夜幕降臨,莉娜的母親把我們安排到一間收拾一新、臨時用芭蕉葉做成墻壁的房子里。這里的習俗,毛腳女婿第一次登門,必須在女方家里留宿。
莉娜像一只小貓偎依在我的懷里。看著可愛動人的未婚妻,我猶豫了片刻,終于說出了積蓄在心中一年多的疑問——當初,莉娜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的愛呢?
莉娜的回答讓我非常吃驚也非常尷尬。原來,第一次見面時,她見我買那么多避孕套,以為我已經有了女朋友。后來,才發現冤枉了我。
我緊緊地摟著莉娜,親吻著她長長的睫毛。芭蕉葉在海風的吹拂下,發出歡樂的聲響,為我們的愛情伴奏……
(責編/鄧琳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