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千年的禮教,在百年前,幾乎是一夜之間就崩潰掉了,貞潔女人的牌坊,也一夜之間,被西洋式的玫瑰花裝飾的洋樓取代,2月14日,突然就成了節日,滿大街的偷情賊們,都拿著比平時貴幾倍的玫瑰,喜氣洋洋的勾肩搭背。他們身上拿著的,是偉大的利器:愛情。這玩意看上去幾乎無堅不催,這大旗只要一扛起來,比虎皮光鮮有效的多了。

偷情是朵花
曾經看過一個文章,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寫的,說偷情是朵花。這個想法大得人心,讓讀的人有了些拍案的沖動。但接著這家伙就開始發揮了,說什么偷情雖然是朵花,但卻是朵罌粟花:美麗而邪惡。實在是讓人不得不大搖其頭,這聰明人說的聰明話,怎么還沒轉臉就糊涂上了呢?
其實偷情這事兒,對當事人來說是朵花,對外人來說大多數時候是個疤。偷情這事,偷得好是朵花,偷得不好,就只能是塊疤了。
陳獨秀先生曾經說過:“一個女子生在中國閥閱之家,自然以貞節為她的義務;她若生在意大利,會以多獲面首夸視其群。”偷情這事,在我們中國,那是做得說不得的。所以想想,那個說偷情是朵花的聰明人,接著說美麗但邪惡,也就可以理解了。咱是不管是花還是疤,都得藏著掖著,用“發乎情止乎理”的胭脂水粉,摸得光光鮮鮮的樣子。
拿破侖說:不生長花兒的地方,人無法生活。讓我們延伸下這個說法:沒有偷情這事發生的地方,人也無法生活。
天下無賊
《現代漢語詞典》對“偷”的解釋是“瞞著人”,瞞著人與人發生不正當的男女關系就是偷情。偷本身就是竊和盜的意思,本來就不能“廣而告之”的。不過時代的發展,那是一個日新月異,偷情這事,現在好象都不那么隱晦了,很多人開始標榜自己的偷情,得意于自己能偷到別人偷不到。這就跟現在馬路上賊多起來了一樣,這偷情的色賊,在這100年來,開始風起云涌了。
幾千年的禮教,在百年前,幾乎是一夜之間就崩潰掉了,貞潔女人的牌坊,也一夜之間,被西洋式的玫瑰花裝飾的洋樓取代,2月14日,突然就成了節日,滿大街的偷情賊們,都拿著比平時貴幾倍的玫瑰,喜氣洋洋的勾肩搭背。他們身上拿著的,是偉大的利器:愛情。這玩意看上去幾乎無堅不催,這大旗只要一扛起來,比虎皮光鮮有效的多了。可以說,自從我們跟西洋人學會了愛情這個詞以來,偷情就已經完全不是罪,不需要偷偷摸摸了。這么說吧,你是衛道者,你可以和“姘頭”呀、“通奸”呀一類做對,但你敢和愛情作對嗎?
1926年年底,杭州美人王映霞,隨同友人孫百剛夫婦從溫州來到上海,一起住在尚賢坊40號。一天,從樓梯上傳來幾聲有杭州口音呼喚聲,有人來找孫百剛。杭州美人王映霞由這聲音注意到這位來訪者,這個人就是以小說《沉淪》蜚聲海內外的郁達夫。這一天是很平常的一天,王映霞給他們倒水,坐著聽他們說了一會話,還跟著一起出去吃了飯,似乎什么也不會發生。但誰知從這天起,郁達夫著了魔似的三天兩頭往孫家跑,每次總要邀請孫家人,尤其是王出去吃飯、喝酒、看電影。這時候,連傻瓜都看出來了,郁醉翁之意不在酒呀。一場中國文學史上著名的偷情故事,就此開演了。當時郁先生已經30多歲了,有老婆孩子,而王美人才20歲不到。
為什么要拿這兩位說事,實在是因為他們的偷情從發生到發展,具有標本意義。王映霞有“荸薺白”的雅號,是當時有名的美女。她出身世家,很有文化,算得上是個新式女性,熱愛浪漫,尤其是來自郁達夫這樣中年男人的浪漫,對她來說簡直是無法抗拒的。話說郁達夫和王映霞, 由偷情偷成了夫妻,一時間確實也轟動海內外。他們大膽地偷,大膽地面對來自各方的壓力和議論,結合成夫妻,實在是堪當偷情界的楷模,給廣大的偷偷摸摸人士,帶來了光明。雖然后來他們反目,互相謾罵揭短,簡直是小人潑婦行徑,但他們的偷情事業,帶來的轟動和示范效應,可謂影響深遠。
這個名噪一時的故事,起源是偷情,最后其實也是毀在了偷情上。郁達夫因為偷情,得到了自己心儀的美人“荸薺白”,還和她生下了4個孩子,為了家庭,不得不奔波于生計,忙著掙錢養家。在家的“荸薺白”,卻也不閑著,在他們的愛情小窩杭州“風雨茅廬”里,王映霞迅速地成了杭州社交場合的紅星。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交際應酬,茶余飯后,不避男女,生冷不忌,風雨茅廬名噪一時,各路男人,或者說各路懷揣著賊心賊膽的賊們,紛紛匯聚于此,能不出事嗎?可憐郁老夫子,成也于偷情敗也于偷情,大好的“荸薺白”老婆,就這樣被別的男人給偷走了,而且這賊還是權勢熏天,老郁是惹不起的。惹不起還躲不掉,于是一場大戰就上演了。
具體戰況就不說了,慘烈得很。結果是一場因為偷情而生長出的偉大浪漫故事,變成了無聊庸俗的市井丑事,讓人不得不扼腕長嘆息。所以在偷情這事上,做賊的同時還需要有相當的防賊手段,要不你可就慘了,必成笑柄。

偷他個轟轟烈烈
社會學家們經過研究,得出了一個結論:一種惡劣的社會制度,是會把許多人變成賊盜的。同理是一種不健康的文化,也會將所有健康的愛都潛移默化變成偷情。中國文化一般不好意思說愛,尤其是男女之愛,都是放到陰暗的角落里進行的,雖然貴為皇帝,也都不敢明日張膽的愛愛自己的女人,怕太監去匯報,怕大臣來諫言。詩經以后,中國人雖然老婆妃子大小妾一大堆,孩子也沒少生,但沒人敢言及“性”的。
民間都把偷情形象地、準確地說成“偷人”,偷別人家的男人,或者偷別人家的女人。如果有誰偷情被發現,那就要成為街頭巷尾的笑談了。所以像我們上面說到的郁文學家和“荸薺白”的偷情故事,就讓中國人大開了一次“眼戒”。不管結局如何,他們也算是開了“偷”得轟轟烈烈的先河了。打從這以后,偷情這事兒,也算是進入了一個新的歷史階段了,偷他個轟轟烈烈的事,開始層出不窮了。
我們基本上天天都可以從報紙上、雜志上、電視上看到聽到,某某和某某怎么怎么了,在什么地方幽會給發現了,甚至拍下了。這么說吧,你要不是個什么名人,你怎么偷都沒人理你,除了被你偷的那個丈夫和妻子外。這樣的例子咱就不用舉了吧,簡直就是舉不勝舉。
我們實在應該歡呼一個偷情有理的時代到來了,因為咱已經不需要對除你要偷的那人的丈夫和妻子之外的任何一個人隱瞞躲藏可以放心大膽地偷,甚至偷出聲名利祿也未可知。
幾年前,全中國人都看到了璩美風的床上表演,這個性愛光盤引發的轟動,讓人們知道了“辣椒鳳”。這個出生在臺灣,獅子座屬馬的女人,是臺灣政治大學中文系碩士,美國曼徹大學公共行政研究所碩士,當時貴為臺北市“議員”,她有句名言是:我完全不害怕明天死去,因為我已把當下活得很好。也正是這樣的暢達開闊胸襟,才有了她因為光盤事件引發的偷情,被搞到轟轟烈烈的精彩。2001年初,在新竹市“文化局”舉辦的活動里,璩美鳳認識了已婚的曾仲銘,這對后來“舉世聞名”的光盤事件男女主角,可以說是一見動情。在被臺灣某周刊披露的璩美鳳給曾仲銘情書里,她這樣寫到:“本以為自己早巳枯萎,身心生活已然一池死水,但經你一滴活泉滋潤古井,一點靈魂清醒我生命夢回。”看得衛道士們都不禁臉紅心跳,真當得上大膽香艷,一時無雙:讓人感佩。而接著寫到的“上了飛機之后,無止境地想你,開始陷入難以遏止的思念……,進入瘋狂想念的狀態”,更是讓人佩服:這個女人不尋常呀!
光盤事件,讓這個女人成了名人。她頻頻在電視上現身,上雜志的封面,侃侃而談,一點沒有“裸身示眾”的尷尬和不適,她表現出來的氣質和風度,哪里像是一個因為偷情被人抓住的小婦人?哪里像是個相當于赤身裸體于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參觀品評的“淫婦”?分明是一位一呼百應、萬眾矚目的娛樂明星。《現代漢語詞典》對偷情解釋看來要改了,現在偷情還就真的不能瞞著人了。
有一個寫文章的,曾經把成功的偷情帶來的好處,做如下刻畫:一場成功的偷情,誕生了無與倫比的荷馬史詩。花花公子帕里斯誘拐了斯巴達國王墨涅拉俄斯的老婆海倫,結果引發了一場長達十年的著名戰爭——特洛伊戰爭。如果沒有這次偷情,那么就不會有荷馬恢弘的史詩、維吉爾美妙的詩篇、埃斯庫洛斯動人的悲劇、謝里曼傳奇的考古……誠哉斯言,偷情催生的,是生命之花的燦爛,是生命之路的無數美妙可能,更是生命之意義的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