凍烏魚等

凍烏魚

■呵氣如蘭

人生宛如一場盛宴，所謂飲食男女就是一群男男女女年年月月吃吃喝喝情情愛愛悲喜苦樂的俗世生活。這一年，我們要聊的就是這樣一段俗世生活。

她知道他喜歡吃的菜里，有一道叫凍烏魚，還有一道是炒薄蚵。同為經(jīng)典潮洲菜，兩者都保持著精致和清淡的口味，前者采用冰凍的做法去除腥味，突出魚肉的甜美；后者是用潮洲人稱為金不換的香菜炒一種薄皮小貝殼，貝殼的鮮美在金不換的特殊香味點撥之下，躍然于唇邊齒畔。這個下午，她打算親手做這兩道菜。她為他無數(shù)次做過凍烏魚，但卻從未做過炒薄蚵，今天，她想嘗試著做一做，畢竟這是今天回家的妹妹最喜歡的一道菜。

她還清晰地記得與他的初遇。他當時是父親辦公室剛畢業(yè)分配來的大學(xué)生，喜歡找父親下棋聊天，她還在準備高考，在書房里第一次聽到他的聲音，禁不住想，這個有好聽溫和聲音的男子是誰呢？她伸出頭去，正看到他明朗的笑容和淡定的眼神，那瞬間她忽然地臉上一熱。他逐漸成為家里常客，在念書、畢業(yè)、工作的間隙，她和他熟悉起來，終于有一天她把手交給他，一切仿佛自然而然發(fā)生的，她成為他的女友。她還記得他們會在周末的傍晚一起去潮洲飯館吃飯，她常常會帶上當時還是中學(xué)生的妹妹，他似乎也不介意，那些夜晚美麗得像傍晚的海邊，她自由地徜徉在有他的空氣中。妹妹坐在她身邊，乖巧、沉靜，安心地吃難得的佳肴。在他推薦的兩道菜中，她喜歡凍烏魚，而妹妹偏愛炒薄蚵，正如她個性溫婉，而妹妹俏皮潑辣。她曾經(jīng)想過問他最喜歡哪一道，后來放棄了，以她的聰慧，她知道，生活中的許多，并非非黑即白那么簡單。

直到有一天她從學(xué)校回來，驚訝地看到家里的花盆里長出金不換碧綠的嫩芽，原來是他說妹妹喜歡吃炒薄蚵家里最好有金不換，他帶來的種子，妹妹種下的。她心里動了一下，那一刻，她仿佛隱約地看到那小小嫩芽在后來的日子里伸枝展葉的樣子。

四年后的今天，他們的孩子剛滿一歲，妹妹大學(xué)畢業(yè)分配回到他們所在的城市。傍晚，她讓他去火車站接妹妹，她要在家里為他們做一頓豐盛的晚餐。

他和妹妹進門的時候，看著他們互相的微笑，看著妹妹眼里被點亮的嫵媚，她心里劇烈地疼了一下，她不知道是為妹妹還是為自己，只覺得那疼痛從心里彌漫開來，變成淡淡的酸楚。也許她早知道卻不愿承認，生命中有些東西種下、開花、結(jié)果，都不是自己能夠把握的。

把丁香全都交給愛

■花無憶

用作調(diào)料的丁香，其實是丁香的花蕾，干燥后依然有濃郁奇香，咬嚼時辛辣而苦，讓舌頭麻木。做菜時放一到兩粒，或是碾成粉末淺淺撒在食物上。

第一次嘗試用丁香做調(diào)料時， 她正在經(jīng)歷熱戀。把丁香末撒在烤肉上，香味散發(fā)一室。他一口吃下去，連連稱贊。她坐在他對面，心滿意足地微笑。激情排山倒海而來，她每日像是在燃燒。彼時她關(guān)于未來的預(yù)想，筆筆與他有關(guān)。余下人生，她打算留著與他分分秒秒廝守。直到有一日黃昏，他說有話要講，面色凝重，語氣遲疑。她等著他開口，心里掠過小小的激動，怕是要求婚吧？她暗自揣度。萬萬沒想到，等到的是“分手”二字。她當然嘗試挽回，苦苦回想，似乎此前并無半點關(guān)系終止的征兆。她全心待他，兩個人在一起的回憶，幾乎全是甜美片段。她忍了又忍，終于忍不住問他理由。他說你很好，且對我太好，難以承受。她怔怔地呆坐，怎么自己滿腔情意，逼得一個男人做了逃兵。難道激情是一個旅程，有誘人方向，卻很少能抵達目的地？一段感情就此收場，還平添了幾分疑慮。

這次經(jīng)歷卻只是一個開場。她賢良如故，癡情一點一點潑灑出去，沒有料到，接下來的戀愛又是類似結(jié)局。她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對方離她而去，又貌似愧然，說并非她不好，不過是擔心日后會辜負了這熱愛，不如提前松手。她剛剛為對方學(xué)會做另一道丁香菜，丁香肘子。分手的那一晚，她一個人在廚房里做菜，不知不覺把一小瓶丁香全都倒進去，端出來吃的第一口，有丁香入齒，一股辛辣苦澀的感覺從舌間升起，又直抵心底。原來丁香雖好，不能貪多。那濃烈味道，過猶不及。

有時確有這樣的戀人，可以聞香不可以下箸。當愛情一日一日揭曉，他卻步步退縮，直到臨陣脫逃。但有時并不能用遇人不淑這樣的理由，來安慰所有的離棄。愛一個人需要全情投入，卻不宜合盤托出，不留余地。這余地是你手中的丁香，心中的自我。只管拿它出去通通交給一個人，或者說是交給一場愛情，也請一定要預(yù)料到滿盤皆輸?shù)哪且环N可能。若是依然故我地要投入，那么自己選擇的，至少要不悔。

舊情人坐在隔壁

■阿 蠻

長假前夕，瑪雅打來電話抱怨說，七天假期竟有兩天要活躍在舊情人工作和生活的區(qū)域。為了不灰頭土臉地與舊情人撞見，瑪雅做好了萬全準備：換了新發(fā)型，每晚睡覺前奢侈地敷一張?zhí)m菀的面膜，列出各個場合的著裝清單，甚至連與舊情人相見時的臺詞都擬好，才肯光鮮靚麗地出門。

光鮮是需要代價的。這個中午的喜宴瑪雅遲到了20分鐘，結(jié)果她被安排在四個陌生的大人和三個孩子中間。那頓飯吃得很狼狽。四個成年人和三個連連尖叫的孩子PK著分貝，間或有人問瑪雅婚否，孩子多大。一向有著單身貴族優(yōu)越感的瑪雅吃到了生平最自卑的一頓中餐，仿佛像她這樣大齡單身的女子，已成了社會公害。

好在有美食，金秋正是賞蟹的好時節(jié)，趁著那些良家婦女感嘆養(yǎng)兒不易時，瑪雅已開始拆卸第二只蟹腳，不經(jīng)意抬頭，發(fā)現(xiàn)旁邊的小男孩正好奇地看著她。小男孩長睫毛下黑亮的大眼睛，瞬間令瑪雅溢滿了柔情，忍不住將要送到嘴邊的蟹腳肉塞進了小男孩嘴里。旁邊的小朋友見狀，也開始模仿小男孩，一時間瑪雅手忙腳亂，還是跟不上三個小朋友吃蟹的速度。她剛剛掰開蟹殼，一個性急的小女孩已伸手過來搶，旁邊的小男孩一擋，“悲劇”就在那個時候發(fā)生了。

瑪雅面前的調(diào)味碟被撞翻，她身上那條今秋最流行的寶藍色齊膝裙上頓時開滿了花。在大人們忙不迭的道歉聲中，瑪雅奔向了洗手間，本想用濕毛巾擦拭掉污漬，沒想到把裙子泅濕了一大片，比之前的污漬更觸目驚心。

宴席是呆不下去了，瑪雅決定偷偷回家。她用包護著裙子，急急出逃，慌亂中看見一張熟悉的臉正印在玻璃鏡上——那是她愛了三年的舊情人，正微笑著看她。瑪雅曾擬好各種場合他們相見的臺詞，惟獨沒有料想會在這種情形下相見。她強作鎮(zhèn)定地抖了抖裙子，一個陌生的聲音從她的聲腔里發(fā)出來，“吃飯時我兒子不小心把醋灑到我身上了。”男人照舊微笑：“我覺得你手忙腳亂照顧兒子們的樣子最可愛。”那刻意拖長的“們”字聽得瑪雅心驚肉跳，男人繼續(xù)說：“我就坐在你的隔壁，也許你太忙了……如果可以，我們的兒子也會那樣可愛。”

這是瑪雅在過去的國慶長假里的艷遇，后面的故事就不用說了。總之，舊情人在別人的喜宴上重逢，并重新擦出愛的火花，這樣的美味關(guān)系，真是太好了。

不得不咽下的“七里香”

■風(fēng)之子

風(fēng)傳韓國女星張娜拉到臺灣的時候，喜歡上了當?shù)匦〕浴捌呃锵恪薄Ｄ鷦e以為這是什么美味佳肴，就是成串的鹵水雞屁股。或許張娜拉是真的喜歡吃這“七里香”，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忍受那種感覺。實際上，作為明星，不管你喜不喜歡，也有不得不咽下的“七里香”。

官恩娜中秋夜在臺上慘遭狂徒箍頸狼吻，大驚失措，等到回過神來，抱也抱過了，親也親過了，當場哭得梨花帶雨。如果說這只硬塞上來的“七里香”是辣味的話，接踵而來的就是苦味甚至怪味了。有那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借著此事在一邊說風(fēng)涼話：誰叫你平時穿得那么性感妖嬈？誰叫你是耀眼的明星？更有甚者說這是官恩娜“好風(fēng)憑借力，送我上青云”的炒作手法，這實在是最不厚道的謠言了。這簡直就和阿Q的“和尚摸得，我摸不得？”的邏輯一樣混賬。不管是望“星”止渴的情不自禁，還是色膽包天的獸性大發(fā)，其行為都是性騷擾。誰規(guī)定明星就該受性騷擾？你見過這種“殺人一萬，自損八千”的宣傳橋段嗎？

不過想想同樣受苦受難的那些兄弟姐妹，官恩娜或許不會感到那么孤苦無依：劉嘉玲曾被法國設(shè)計師數(shù)彈文胸帶，戴妮廷也被法國馬爹利大使摸背，佘詩曼被粉絲強迫喝湯，“小龍女”劉亦菲在片場還中了群眾演員暗中伸出的咸豬手，阿嬌換衣被偷拍……常在江湖漂，哪有不挨刀？明星也有難念的經(jīng)啊！要不是看在名和利的份上，生態(tài)環(huán)境如此惡劣，干脆回家算了！當然，這也是說說而已，你要是能吃滿漢全席，就算在里面上一道雞屁股，你也會捏著鼻子咽下去不是？

（編輯：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