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本原：教育教學改革的內在召喚

一

經過幾年的課改，我們的教學似乎進入了一種十分浮躁的境地。為什么教學會走到這樣一個顯得有些尷尬的地步呢?我們一線老師是有一些責任的，可我們負不了全責，這好像總與教育界的整個潮流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所以，我首先想說的是——整個教育都必須回歸本原。

曾在《上海教育》上看到呂型偉老先生寫過一篇慶祝教師節的文章，他說，在相關資料上看到現在冠以“品牌”的教育有658種(什么和諧教育、理解教育、賞識教育……)，其實自歐洲的文藝復興以來，世界范圍內一共只有兩種主要的教育流派：一種是歐洲的傳統派，有班級、有課程、有教材，系統比較嚴密，這是工業生產在教育上的反映；另一種就是杜威在20世紀提出的以兒童為中心的教育方式，學生可以按照自己的個性、特長發展，學校要適合學生的發展，而不是要學生服從學校的規定。呂老先生的這番話不就是要告訴我們教育必須回歸本原，不能隨便提一些新鮮口號和名詞嗎?

回歸本原的教育是什么?“教育就是一種培養人的社會活動，是傳承社會文化、傳遞生產經驗和社會生活經驗的基本途徑。從廣義上說，凡是增進人們的知識和技能，影響人們思想觀念的活動，都具有教育作用；狹義的教育主要指學校教育，是教育者根據一定的社會要求，有目的、有計劃、有組織地對受教育者的身心施加影響，期望他們發生某種改變的活動。”(袁振國《當代教育學》)素質教育、和諧教育等，不都是教育的本來含義嗎?所以說，教育首先得回歸本原。

二

再往下想，現在教育界最響亮的詞語就是“課改”。今天我們再來審視課改，有太多的東西需要反思和追問。

由現今的課程改革，我一下子就想到當年京劇改革的“樣板戲”：即領導出點子、出觀念，政工干部來操作，演員聽任擺布。我們現在的課程改革與當年的京劇改革多少有些類似：專家出點子、出觀念，教育行政干部來操作，教師學生聽擺布。話題及此不得不提北師大王策三教授與華東師大鐘啟泉教授關于“輕視知識”的討論，這場討論在整個教育界產生了廣泛的影響，其實王老的觀點概括起來也就是強調教育改革要回歸本原。他和呂型偉老先生，一南一北，可謂是遙相呼應。

回歸本原的教育改革是什么?一切的教育改革歸根到底就是要在學生個性的充分發展和人的社會化、傳授書本知識和培養實踐經驗、教師發揮作用和學生主體地位這三對矛盾之間找到出路。(呂型偉語)仔細想想，那么多的“課改專家”說了那么多高深的理論、晦澀的概念、時髦的詞語，怎么說也沒能跳出這三對矛盾。難怪有人講這些專家是“用比必要的詞語更多的詞語，來說出比他知道的東西更多的東西”。所以說，課程改革也該回歸本原，在矛盾沖突中找尋一個“中間地帶”。

三

在教育界這種浮躁的背景下，一線教師的教學有些浮躁就不該是件意外的事了。接下來再心平氣和地談談本原教學，文科教學我不太懂，還是從我任教的數學學科談起。

“數學教學迫切需要回歸本原”——我一直想大聲疾呼!我覺得：語文教學好比一桶水，每節課的教學恰似一碗水，少了哪一碗都不易察覺；而數學教學就好比一根鏈條，少了哪一環節都無法連接起來，每節課都必須扎扎實實、認認真真。當然，我不敢在語文老師面前談我的這種認識，為什么我現在又想說出來呢?因為最近讀到薛瑞萍的《心平氣和的一年級》這本書，從這位全國知名的語文老師的論述中，我也找到了一些共鳴。她說：“語文教學和數學教學的不同，在于語文是可以混著拖著的，是可以在不求甚解中慢慢明白的。”“語文不比數學，有課外閱讀作暖窩，生柿子是可以慢慢捂熟的。”……當然，我說這些觀點，主要在于說明數學教學迫切需要回歸本原，每節課都必須擯棄形式主義，上得扎扎實實。語文教學我不太懂，但我相信教學應該是相通的，語文教學同樣也需要回歸本原。

四

如何才能讓教學找尋到回歸本原的路呢?我覺得此問題可能很復雜，關涉到教學的方方面面，這里我還想老調重彈，說說對教材、對學生、對教學目標的回歸。

——回歸教材

現在提倡不要機械地“教教材”，而要“用教材教”，但是，不要機械地教教材不等于不要鉆研教材。真正有效的課堂，需要教師對教材有深度、全面、系統的解讀。賁友林先生曾在《小學數學教學》雜志中撰文談解讀教材的問題，他指出教師當“三思而后行”：一思教科書中編寫了什么?二思教科書中為什么這樣編寫?三思教科書中這樣編寫對教學有什么啟示?我們一直倡導“深入淺出”，“深入”是“淺出”的前提，把教材鉆研得越深，課上起來就越簡單、越得心應手。名師常把復雜的內容教得很簡單，平庸的教師卻會把簡單的內容越教越復雜。佛教禪語道：“牽牛容易推牛難。”有些教師教學生像是“推牛”，而有些教師教學生卻像是“牽牛”，解決同一個問題的方法和策略卻相差甚遠。唯有以審慎的態度解讀教材，從教材出發，對教材進行取舍、重組、改造，才能超越教材，實現科學、合理、有效地用教材教。

——回歸學生

對學生缺乏充分的理解與關注，也是當前的一大積弊。學生的數學學習不是知識的簡單接受過程，而是學習主體基于自身原有生活經驗與知識基礎的主動建構的過程。認識學生，把握學生原有的生活經驗和知識背景，是我們開展數學教學的重要前提。尊重學生的已有經驗，大家已達成共識，但在操作過程中仍存在一些問題，具體表現為教師對學生已有的知識背景把握較準，而對他們的經驗積累卻認識模糊，尤其對他們的學習心理、學習品質、認知風格等更是知之甚少。為此，我們在教學中可以通過“數學日記”“師生非教學性對話”等形式加強師生之間的溝通與交流，增進教師對學生的全方位了解。

——回歸目標

教學中是否具有良好的目標意識，同樣是影響課堂的一個重要因素。現在我們不少老師對于課堂教學目標意識淡漠。有些老師即使制訂了教學目標，也是為了應付，更不要指望在教學過程中不斷對照目標進行對比、反饋、調整了。現在有不少的課堂往往天馬行空，隨意性很大，缺乏必要的約束與反饋調節，教學的有效性大打折扣。對此，我個人的看法：首先，我們應該從觀念、態度上慎重對待教學目標的制訂，做到教學前心中有譜；其次，目標的制訂要具體可行，尤其要體現出自己對于數學教學的獨特理解與準確把握，而不僅僅是照抄教學參考書；再次，在教學過程中要心中有目標，不斷以預設的目標為參照物，對教學作出針對性的調控，不斷引導課堂向著預期的目標行進。

五

歸根到底，教學怎樣才能找尋到回歸本原的路?也許我還不能一言以蔽之，但有些觀點還是逐漸明晰的。

——本原是一切事物的本質特征，是事物最自然的一種狀態，也是事物間一種原初的結構關系。

——本原的思想內涵始終處于一種動態的時空發展狀態，從這個意義上講，時空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對于教學來說，時空更是一種重要的觀念，是一種周而復始的運動，但發展到最佳狀態的本原絕不是最初的本原。

——運用歷史唯物主義和辯證唯物主義的觀點，冷靜審視當前諸多的教育思潮和現象，還其教育教學的本原特征，去除那些虛假的、不切實際的所謂“新”的東西，求一個“真”字。

——樹立大教學觀，本原教學才會有新的更廣闊的空間。因此，學科教學必須思考學生課外學習活動的延伸和指導，思考人的終身發展。

——教學是科學，教學的本原就是要遵循事物的客觀規律。因此，必須認真研究教與學之間的聯系，恰當處理教與學之間既對立又統一的特殊關系，搞清教與學在不同環境下的主客體地位，才能各盡其能，相得益彰。

——教學具有一定的邏輯性和系統性。其中知識體系、能力體系、情感體系都必須遵循由淺入深、由易到難、由認知到體驗、由模仿到創新的規則。不少的教學術語“觸類旁通”“溫故知新”“循序漸進”“水到渠成”……都蘊含著豐厚的本原教學理念。

責 編 涵 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