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業集群風險研究

［摘 要］ 產業集群以其獨特的優勢和發展潛力，為區域經濟的發展注入了巨大的動力，但其自身也存在很多不穩定因素。為更有效地利用產業集群的競爭優勢帶動區域經濟的發展，要求在理論和實踐上研究產業集群風險，積極尋找風險規避的策略和途徑，以期實現產業集群的可持續發展。

［關鍵詞］ 產業集群；可持續發展；區域經濟

［中圖分類號］ F121.3 ［文獻標識碼］ Ａ ［文章編號］1003－3890（2006）11－0048-04

一、研究背景與意義

產業集群是在出現之初，就突現出其獨特的競爭優勢和發展潛力，給區域經濟的發展注入了巨大的動力，對區域經濟的發展起著帶動性作用，諸如美國的硅谷，“第三意大利”和中國的中關村，等等。但隨著產業集群的不斷發展，人們逐漸清醒地認識到這個區域經濟發展的“發動機”存在很多不穩定因素，如果這個“發動機”運用或者管理不善，還有可能成為區域經濟發展的阻礙，諸如底特律汽車城，澳大利亞的Stytia地區，等等，這些曾經輝煌一時的產業集群，反而成為各個國家的落后地區甚至問題區域，也因此引發了經濟管理者以及理論研究者等各方面人群的關注。

（一）國內外研究現狀

1． 國外研究現狀。邁克爾·波特在《簇群與新競爭經濟學》一文中指出，產業集群自形成之后就處于動態演化之中，在產業集群發展過程中，有可能因為創新體制僵化、壟斷等內部因素和市場需求轉移等外部因素的影響而面臨風險。奧地利經濟學家G.Tichy借鑒佛農的產品生命周期理論，提出了產業集群生命周期的概念，他把產業集群的發展過程分為形成期、成長期、成熟期和衰退期四個階段，并指出如果產業集群長期依賴于某一產業或單一產品，會引發結構性風險。Fritz在此基礎上分析了外部經濟環境對產業集群造成沖擊而形成的周期性風險，他認為周期性風險是突發的、不受人為控制的、有可能發生在產業集群發展的任一階段。丹麥學者Bent Dalum以北歐的無線通訊工具產業集群為例，提出了技術生命周期的概念，并且分析了技術生命周期形成產業集群風險的機理。

二、國內研究現狀

國內學者對產業集群風險的研究成果有代表性的主要有蔡寧等學者提出的網絡性風險，他們認為網絡性是產業集群的最基本特征，也是產業集群發展初期的主要動力，但是隨著產業集群的發展，網絡性也是引發集群僵化和失去彈性的源泉；吳曉波等學者引用植物學術語自稔性（自花結實性）提出了產業集群的自稔性風險。他們認為產業集群的基本特性是專業化分工、地理鄰近性、相互關聯性以及協同與溢出效應，這些都是產業集群的動力源泉，但同時也是產業集群風險形成的源泉；另外，朱瑞博引入了模塊化理論，并分別用模塊化針對吳曉波提出的自稔性風險的四個方面化解風險的機理進行了分析；仇保興以浙江永康保溫杯的產業集群為例，分析了惡性競爭對產業集群的破壞作用，他認為產業集群內信息不對稱會引發“劣幣驅逐良幣”的“檸檬市場”現象，從而導致產業集群的衰退和沒落。

三、產業集群風險形成機理

（一）技術創新受阻

產業集群內技術創新受阻的原因具體有以下幾個方面：（1）集群內“免費搭車”的現象嚴重。對大多數企業來說，技術創新的費用一般大于模仿，因此很多企業不愿意自己投資進行技術的創新，作為技術創新的企業來說，企業創新的技術也會因為集群內信息和技術的外溢性而輕易的被其他企業模仿，降低了企業技術創新的積極性。（2）技術創新存在太大的不確定性。新技術在是否能夠適應市場的需求，是否具有較強的競爭力等方面都是未知之數，一旦新技術遭到市場的否定，有可能會使企業一蹶不振。（3）群體思維抑制創新。集群內的企業因為具有信息和技術的外溢性，企業間的技術和產品也都具有趨同性，如果集群內的企業選擇了同樣的技術，而在群體思維的情況下，集群內的企業無法對技術進行及時的創新，也就無法對市場進行及時地調整，這樣集群的眾多企業就面臨同時被市場淘汰的風險。（4）集群封閉引發的技術鎖定。集群發展越成熟，集群內企業的關聯性和相互依賴性就越強，集群系統就越封閉，知識趨同并且停滯，這樣就有可能引發技術鎖定，從而導致技術創新受阻。

（二）過渡競爭引發“檸檬市場”風險

產業集群可以按照群內企業的產品相關性分為兩種，一種是以少數主要企業為主，其他的產業為其輔助和配套產業，這樣組成的產業集群具有較大的內聯性；另外一種是生產同類或者同種產品為主的眾多企業的聚集，這種集群內企業的內聯性小于競爭性。在第二種集群方式中，最大的風險就是由于過渡競爭引發的“檸檬市場”風險。由于這種集群內的企業一般技術含量較低，資金密度不大，這樣也就導致企業進入的門檻較低，在集群發展初期，由于群內企業數量有限，在信息和技術可以順暢流動的情況下，集群優勢得到最大程度地體現。隨著企業的不斷進入，會由于信息不對稱而引發企業間的惡性競爭，有部分企業為了降低成本而生產價廉但質量低下的產品，從而導致了“劣幣驅逐良幣”的“檸檬市場”，而且這種現象并不會持久，因為“檸檬市場”的出現會破壞集群內的信用網絡，同時助長了偷工減料之風，競爭到最后，只會有部分企業生存下來，而再發展下去，這些質量低下的產品也必將因為市場的逆向選擇而遭到淘汰，最后導致集群的衰落。

（三）路徑依賴

路徑依賴本是一個生物學概念，是用來描述生物演進路徑的。新制度經濟學的重要代表人物諾斯（North）用路徑依賴來描述過去的機制對現在和將來的巨大影響力，他指出，一國的經濟發展一旦走上某一軌道，既定方向會在以后的發展中得到強化。產業集群中同樣存在路徑依賴，而且路徑依賴會給產業集群帶來風險，集群內的企業有可能因為某些制度的確定或者技術的選擇等原因引發路徑依賴風險。

路徑依賴風險可以分為三種情況：（1）集群內眾多的中小企業是依賴于少數核心企業生存和發展的，無論是技術還是文化等方面，都是大企業向中小企業的單方向傳輸，這樣就很容易引發中小企業對大企業的路徑依賴，使得集群內的技術鎖定，當集群中的少數主導大企業沒落時，眾多中小企業也就無力獨自面對市場風險，從而引發產業集群風險，美國底特律汽車城的衰落就屬于這種類型。（2）集群內眾多的企業是屬于同類型的，在面對機會或者風險的時候，往往會作出同樣的決定和選擇，而如果這個選擇不是最優的，就可能破壞集群的穩定，浙江永康保溫杯產業集群的衰落就是屬于這種類型的路徑依賴。（3）在集群內的企業作出同樣決定的情況下，并且這個選擇可能是最優的，可是這個最優的選擇可能因為外部環境等的變化而變化，這時集群內的企業有可能仍作出同樣的選擇或者決定：就是不因外部環境的變化而變化，德國魯爾區就是因為集群內企業沒有及時調整技術和市場，從而喪失了集群競爭優勢而導致了集群的衰落。

（四）周期性

1． 內生性周期性風險。內生性周期風險主要是由集群內企業的產品生命周期和產業集群生命周期引發的風險。由產品生命周期引發的周期性風險主要發生在上述的第二類產業集群中，當集群企業生產的產品處于產品生命周期的成熟和衰退階段時，如果不能及時地進行技術創新和市場轉移，就會引發集群的衰退，浙江永康保溫杯產業集群的衰落就屬于這種類型的周期性風險；而由產業集群生命周期引發的周期性風險主要發生在第一類產業集群中，當集群處于衰退期時，集群很容易發生衰退風險，魯爾區的產業集群衰退就是這種集群周期引發的集群衰退。

2. 外生性周期性風險。外生性周期風險主要是由宏觀的經濟周期引起的，一般發生于經濟周期中的衰退期。產業集群作為介于企業和市場之間的中間經濟組織形式，其對經濟周期的反應也是很敏感的，當區域經濟受到國家甚至是國際經濟氣候影響而波動時，產業集群也會受到沖擊，并且外生性的周期性風險一般不受集群控制，可能發生在集群發展的任一階段。

四、產業集群風險規避對策建議

由以上分析的產業集群風險的形成機理，從政府層面和企業層面對產業集群的風險規避提出以下對策建議。

（一）政府層面

1. 激勵集群內的創新及學習氛圍。創新不僅是經濟和社會發展的原動力，對規避產業集群風險來說尤為重要。政府要積極進行制度創新，制定相關鼓勵創新的政策，為集群創造一個良好的創新環境；另一方面，政府可以幫助協調產業集群與相關大專院校的合作，使高等院校的研究成果可以為企業所用，為企業創新創造條件；最后，運用文化和輿論的驅動力量，引導集群形成一個學習型的文化氛圍，構建一個自由、開放、便于信息和技術交流的系統。

2.創造良好的信用環境和金融環境，降低內部交易成本。信用環境的建設屬于投資軟環境建設內容。政府應該通過道德教育等文化引導手段，在集群內建立良好的信用風氣；同時，政府應制定相關的法律法規，并建立相應的信用監督和懲戒機制，鼓勵守信者，懲戒失信者，防范惡性競爭等危害集群生存和發展現象的出現。政府應制定有效的投融資機制，通過減少各種審批程序等措施降低企業融資成本；協調企業和銀行等金融機構之間的借貸關系，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政府可以作為企業貸款的擔保人，解決中小企業通過金融機構融資的困難；政府還可以鼓勵民間資本進入集群企業，通過以上手段為集群企業創造良好的融資環境。

3. 提供市場和技術信息服務，保證信息和技術的流通渠道暢通。政府除了要為集群企業提供相關的公共物品之外，更為重要的是為集群企業提供市場和技術信息服務。政府可以通過建立行業協會、各種中介服務機構等措施，促進大企業與中小企業之間的交流互動，激活僵化的路徑依賴機制，為集群企業提供一個信息和技術交流的平臺，考慮產業集群可能處于不同的周期階段，政府可以提供針對不同階段的市場和技術信息服務，以保證集群與外部市場保持暢通的信息和技術流動，同時保證集群內企業之間雙向的順暢的信息和技術的流動，把信息不對稱降到最低。

4. 針對周期性制定合理的產業政策，促進完善產業結構。政策制定者在制定政策時不僅要符合國家相關的產業政策，還要充分考慮當地經濟發展的現狀以及現實條件以及產業集群所處的區位條件、周期階段和內部結構等現實因素，制定出符合當地產業集群可持續發展要求的產業政策；政府還應努力通過相關的產業政策和鼓勵措施等手段，促進產業集群的產業結構合理化，通過政策優惠等手段，吸引產業集群內欠缺的行業，在保證集群質量的前提下，增加集群內的企業數量，在集群內建立完整的產業鏈，完善集群產業結構。

（二）企業層面

1. 持續創新，培育企業內部學習氛圍。在政府為集群創造的創新環境中，集群企業自身更應該注重持續的技術創新，以保持企業持續的核心競爭力。企業應在保證其正常運作的情況下，加大對核心技術的創新投入；集群企業應充分利用集群的協同優勢，注重與集群內其他企業進行協同創新，一方面可以達到共同進步的目的，另一方面也可以分散技術創新的風險；企業還要注重內部學習風氣的培育，為集群營造一個學習的氛圍，不僅要向集群內其他企業學習，還要學習其他集群相關的有益經驗，以提高企業的知識存量，并以此為技術的持續創新提供條件。

2. 注重商業信用，避免惡性競爭。為了保證集群內企業之間保持適度競爭，避免惡性競爭，企業要充分注重企業內部及企業之間信用關系網絡的構建和維持，以避免集群因內部信息不對稱等因素引發的惡性競爭危及到集群的生存。集群企業一方面要盡可能保證信息流通的順暢，盡量降低本企業和整個集群因為信息不對稱帶來的外部不經濟，積極實現企業之間的合作競爭；另一方面，企業要嚴格注重企業形象，不做“搭便車”之人，不為一時之利、一己之利而做偷工減料等危害本企業和整個集群商業信用的事情；最后，企業應努力擴大合作半徑，以此達到信息和技術流通的順暢，同時分散企業信用風險。

3. 實行品牌戰略，降低路徑依賴風險。產品質量是企業生存的基礎，企業必須嚴把質量關，在科學管理成本的基礎上保證產品質量，避免底特律汽車城產業集群中出現的情況。集群企業要在質量取勝上多下功夫，在及時更新企業技術的基礎上，積極研究探索新的產品市場以及營銷渠道，并在此基礎上實行品牌戰略，降低路徑依賴形成的潛在風險。企業要通過質量的保證、銷售渠道的暢通以及良好的商業信用等提升品牌效應以及擴大市場份額，充分利用品牌這一無形資產，通過品牌效應提升產品的競爭力和市場份額，提升企業的抗風險能力。

4. 分析宏觀環境，及時調整企業戰略。集群企業要充分關注國家及所在區域內經濟環境的變化，敏銳的把握國家經濟氣候以及市場走向，并在此基礎上及時調整企業戰略以及進行市場轉移，以保持企業生命力；另一方面，企業要客觀地認識集群內企業產品以及產業集群自身所處的生命周期階段，及時調整企業戰略以適合企業生存和發展的要求，規避周期性風險，避免步魯爾工業區衰落的后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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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涵育

Research on the Risk in Industry Cluster

XU Bo， DENG Hong-bing， LIU Fen

（School of Economy， China University of Geosciences， Wuhan 430074， China）

Abstract: Although industry cluster has poured the giant power into the region economy development by its special advantage and potential of development， there are also a lot of instable factors in itself. In order to utilize， better and more effective， the competitive advantage of industry cluster to lead the development of the region economy， it is inevitably requested in the theory and the practice to pay great attention to the industrial colony risk， to positively seek the strategy and the way which the risk can be dodged， which want to realize the industrial colony's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Key words: industry cluster;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regional econom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