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因其詩、詞、散文里所表現的豪邁氣概、豐富的思想內容和獨特的藝術風格,歷來為人稱道。中學教材選了他的《念奴嬌·赤壁懷古》和《赤壁賦》作為范文,這絕非偶然。
一詞一賦,均選材赤壁。詞中,蘇軾將赤壁之景寫得如此奇特壯麗:亂石空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周瑜是如此英雄:先有“小喬初嫁”,再有“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而賦中,亦有“清風徐來,水波不興,”“白露橫江,水光接天”的美景。
然而,兩文中表達的思想感情卻并不雷同。詞以豪邁開頭,奔放之余悲己之情作尾,賦雖怡情山水之樂開頭,后由悲而喜。
文中的思想感情變化并非作者工于妙筆,而純屬內心感情、自身思想使之然。
眾所周知,蘇軾因作詩諷刺王安石新法而被捕入獄,后貶至黃州為團練副使,不只是無實權,而且人身自由受到限制,不能隨意離開住所,這兩篇作品均出自這時期。
可以說,是特定的時間,特定環境,使蘇軾自然而然地在他的作品中顯現身上的兩種思想——儒家思想和佛老思想的矛盾統一。
首先,儒家思想影響。出身于地主階層士大夫家族的蘇軾,對賈誼、陸贄等政治上有所作為的前代“儒人”當然非常傾慕,因而在政治上在仕途上,他以儒家思想為出發點,既想為朝廷出力又趨于保守,反對新法遭貶謫發出“故國神游,多情應笑我,早生華發,人生如夢”的惋嘆是困境中不能施展抱負的真實寫照。
安邦治國平天下使蘇軾對自己的政治仕途一直孜孜不倦地追求,雖經仕途的幾起幾落,蘇軾仍能為官一任,造福一方,勤政而愛民,這就是儒家思想讓蘇軾保持上進,也是蘇軾政治仕途的希望之根。
其次,佛老思想影響。蘇軾從小受到老莊思想與佛家思想的影響,愛讀《莊子》的文章,喜與僧人來往,談經說法。
在他的《超然臺記》中有“游于物之外,無所往而不樂”的句子,表現他的生活態度,在《問養生》一文中,要求以安然的態度應物,“聽其所為”而“莫與之爭”。
因此在生活上更多地表現了佛道二家超然物外與世無爭的灑脫態度,甚至老莊的無為而治的思想影響到他的政治主張:在《辯度館職策問札子》一文中有“法相因則事易成,事有漸則民不驚”之句,意思即治國治民應順其自然,不能強制。
文中“應笑我多情”一句也是蘇軾佛老思想的表述,“挾飛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長終,”“物與我皆無盡也”的主客問答也絕非儒家思想所能做到的。
不只如此,佛老思想的達觀也幫助蘇軾度過了一個又一個難關。59歲時被貶至嶺南惠州和海南的瓊州,他不但沒有頹廢,而且還勤于政務,著書立說,著有《東坡全集》一百多卷,作詩2700多首,詞300多首及許多優美散文。
單位:湖北黃石理工學院師范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