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第一拆：攢出中國“三汽”

核心提示：在河南省汝州市，流傳著這樣的說法，當地因拆卸車輛的技術高超被稱為“中原第一拆”；由于拼裝車市場規模很大，這里又被稱為中國“三汽”。那么，為什么拼裝車在汝州一些地方遍地開花？拼裝汽車又有多少年的歷史？當地政府對此又是什么樣的態度？

對此，本刊記者展開了為期半月的調查，發現當地有百余戶農民在家中造汽車，據稱產品銷售遍及全國各地。

據了解，所謂的中國“三汽”已經存在了20多年，其間有關部門曾多次下大力氣進行取締。當記者把調查情況向當地相關部門通報后，反饋回來的信息表明：相關部門對這種現象再次進行了清理整治，“遏制了不法行為，情況已明顯好轉”。然而由于拼裝車的生產在當地已經落地生根，盡管有關部門對此相當重視，但是在每次整治之后非法拼裝行為卻又悄然死灰復燃。

馬路車展：綿延10公里

洛界公路從河南平頂山市的汝州市穿過，從汝州市的西邊駛上公路，行程5公里左右后，你便會在路段的兩邊看到這樣的現象：一些卡車、挖掘機、面包車、油罐車、轎車等停靠在路邊等待出售。這樣的長龍在公路兩邊綿延10公里左右。等待銷售的各種類型車輛附近還停靠著許多外表破爛不堪的報廢車輛。

這些等待出售的車輛大都掛著全國不同地方的牌照，還有一些沒有牌照。車邊或有專人守候，或在擋風玻璃上留著聯系電話。所售車輛大都十分破舊，其中一些車遠看著嶄新，但走近后卻可看到底盤下銹跡斑斑。有的車輛外表明顯有后期噴上新漆的痕跡。

據了解，這些車輛中的桑塔納、金杯車只需1萬多元，東風卡車的價格為2萬元左右，后八輪油罐車也只要3萬多元……

記者看到公路邊的院子里或多或少也停放著一些汽車。在汝州市西約12公里的廟下鄉彎子村村民趙明家門口就停放著一輛后八輪卡車。“我昨天剛賣了一輛，現在就剩下這一輛，發動機是新換的玉柴機器，車廂也是加厚的，你要是要的話就拿4萬6千元！”趙明江介紹。

看記者沒有買的意思，趙明江帶著記者來到春店村公路南側一住戶門口。趙明江指著門口的一輛東風汽車說：這輛車是1996年的車，1萬多元您開走。他接著說：車的發動機已由汽油的改為柴油的，大梁也是加長的……如果你想要好車的話，就自己買大梁、機器或者后橋，然后再進行組裝……

在羅郭李村村南一個大院里記者看到，兩輛嶄新的卡車停放在院內。這里是村民姚志國的“改裝廠”，他說：“這兩輛車都是新改好的，發動機已經更換過。要的話就2.4萬元一輛……”了解到記者在武漢做生意，他說自己在湖北襄樊也有銷售點，也可以在那邊購買。

在走訪期間，記者把車停靠在道路邊。“我得回去看看車，別出啥事！”記者道。“看什么看呀，不用看。俺這一片都是車，車多得很，小孩看見車都煩，根本不上前圍……沒有誰家小孩去招你的車！”姚志國笑著說。

走訪中，銷售汽車的當地村民介紹，這些車輛都是待售的翻新報廢車、拼裝車，他們這一帶做這生意的很多，很多人靠這發了財。

成龍配套：百戶農民閉門造車

2007年3月8日至14日，記者用了6天時間，足跡遍及公路兩邊東西長約8公里、南北約3公里的區域，走訪了汝州西的春店村、侯莊、藏莊、許寨、彎子村等10多個村莊。在當地幾乎隨處可見到報廢的汽車“五大總成”，一些農戶甚至還用汽車的前后橋臨時當起了圍擋菜園的“籬笆”。記者共發現了百余個作坊式造車廠，目擊了村民拼裝車輛的過程。

高廟屯村村民的住戶大門大多為雙扇開大鐵門，寬約3多米。大白天家家大門緊閉，砸擊和焊割的聲音不時從院子里傳出來。

在該村西頭南側的一個院落內，記者推開鐵門，3名男子正在向一個長約5米的卡車大梁上焊接液壓機，隨后開始安裝后橋。在這個狹小的院落內，堆放著一些發動機、氧氣瓶、焊槍等物品。

“這車是葉縣的一個人定做的，已經兩天了，還沒安裝好……”其中一名男子關上了大門和記者談了起來。

這名自稱姓陳的中年男子說，村內做拼裝汽車的多了，大概有20多家。另外還有一些是銷售汽車配件的。家家裝大鐵門就是為了進出車方便。安裝汽車得先買一輛報廢的汽車，然后換掉發動機，再看這輛車上的方向機、加速器、后橋、大梁是否能用，然后根據情況更換配件。

據了解，當地汽車拼裝業分工細致。彎子村村民趙明江帶領記者來到春店村口西路南一個無名的大廂廠，說車廂可以根據買家的意思隨意更改。

在高廟屯村西，該村的王占元正在檢測尚未改裝完畢的東風卡車機器，他說：“機器是人家（買家）自己購買后送過來的舊發動機，大梁是我的，我們只給他安裝。”王占元介紹，這輛車改裝下來只需要1萬多元。記者要是想買改裝車的話，可以由記者自己購買二手發動機，也可以由他們購買，最后再算價格。

春店村的葉姓男子是專門對汽車外殼進行翻新的，記者見到他時，他和愛人正在對院落內的兩個東風卡車駕駛室進行噴漆。據其介紹，附近的10多個村中，許多人家都搞拆裝、翻新報廢車，分工也很細，賣機器的專門賣機器，組裝的專門組裝，刷漆的專門刷漆……

知道記者是專門來了解組裝車的情況后，他稱自己也可以找人幫忙組裝，接著他帶著記者到黃寨村去看機器。

記者來到黃寨村南一個長寬均約50米的院落，這里到處堆放著舊發動機。經過大致清點，至少有300多臺機器。“大柴（大連柴油機）2400多元一臺，玉柴（玉林產的柴油機）2600元一臺，你要是要得多的話，可以按3400元一臺算。機器都是從報廢車上拆下來的，要想找好機器的話，咱就逐個試，哪個能用你用哪個！”看到熟人領著記者進來，院內一男子開始推銷產品。

據該男子說，他們的機器都是從報廢車上拆下來的，然后再轉賣。說著遞給記者一張名片，稱決定要的話可以和名片上的人聯系，他只是打工的。記者看到，名片上的名字為趙永利，所署的公司名稱為“汝州市廢金屬物資公司分廠”。

在彎子村，村中央公路兩旁村民家的大鐵門上，大多寫著“玉柴”、“東風”等字樣。據了解，這些村民都是銷售汽車和配件的。

記者曾走進了其中一些院落，在村中間路北的一個院落內，放有10多臺舊發動機等待銷售。院內一女子邊洗衣服邊招攬生意，稱這些發動機的價格都在3500元左右，機器可以隨便試，相中再買。

相鄰的另一個院落內，則堆放著各種型號汽車的前后橋。“后橋140型號的是1500元一個，橋上的加速器可以打開看，前橋800元。”院落內的一女子介紹道。

那么，這些翻新車所用的零部件又從何而來？

據彎子村的趙明江介紹，進原料（報廢車及“五大總成”）每個人都有各自的渠道，一般情況下都不會向別人透露。一輛報廢車運過來，附近村民要買橋（前后橋）的會去拆橋；要大梁的就會拆大梁。一輛報廢車運過來，不到3個小時肯定啥都沒了。都被拆運走了！

羅郭李村的姚志國向記者也說了類似的話語，并稱他大多是從湖北進的配件，一些在汝州賣不了的拼裝車也是在湖北襄樊銷售出去的。姚志國說：“去年一年在那賣的有幾十輛。我年前運到襄樊的還有一輛沒有賣出去，你們要的話可以去那看看。那邊也可以組裝……”

為了驗證姚志國的話，3月11日，記者驅車趕往湖北襄樊。3月12日，按照姚提供的電話，記者在襄樊第二廢金屬交易公司見到了該公司的負責人郭現力。“他的車在另外一個地方，等會我領你去看。”郭現力說。隨后，在該公司院內記者看到，到處堆放著廢舊的卡車后橋、發動機，數名工人正在切割報廢卡車。“大柴（大連柴油機）我賣到汝州也就2000元左右，玉柴（玉林柴油機）得3000元！”郭現力說。

郭現力介紹，他還說自己經常往河南老家運送報廢車上的發動機。約20分鐘后，郭現力領著記者到了襄陽順發汽車運輸公司。在該公司內見到了姚志國的卡車和另外4輛破卡車。“這個就是他的車，價格你給姚志國談。我另外還有4輛，都沒手續，但還能開。你要是要的話可以改裝。發動機可以在我的廠里挑選。”郭現力說。記者隨后借故離開。

定時炸彈:“汝州造”飛馳高速

國家規定，禁止拼裝車和報廢汽車上路行駛。那么，汝州市這些村民拼裝的“汝州造”沒有任何手續，又如何上路呢？

“這些你都不用管，到時候都是出個三百二百的（二三百元錢）就中，我們有人。我們這的行規就是送上路一輛車交給相關部門300元錢。交錢后，根本就沒有人來查，上高速之后掛不掛牌都沒人查。”趙明江以及其他一些村民的話回答了這個問題。

為了驗證趙明江等人的話，3月12日夜，記者跟隨一輛無牌照車輛從汝州南上了高速。收費員說了句“沒牌照”后遞過來一張磁卡，行駛17公里后從汝州溫泉站順利下高速，途中一路暢通，無人過問。

下高速后，記者隨后看到多輛無牌照車輛也從該站登上高速。

“趙明江說的話不假，在我們這購買車后確實可以有警察或警車護送到高速上……”走訪中，當地一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男子在記者保證不公開其身份的情況下向記者證實。隨后，為讓記者相信他說的話，這名男子還向記者提供了一段攝有警車護送報廢車上高速過程的錄像帶。該男子稱，這盤錄像帶是2006年7月份，他們跟蹤拍攝的。內容是否屬實，記者不得而知。

《中華人民共和國報廢汽車回收管理辦法》第十五條規定：禁止任何單位或者個人利用報廢汽車“五大總成”以及其他零配件拼裝汽車。禁止報廢汽車整車、“五大總成”和拼裝車進入市場交易或者以其他任何方式交易。禁止拼裝車和報廢汽車上路行駛。

有關資料顯示，目前我國廢舊汽車回收利用存在的主要問題是：一是拆解能力嚴重閑置，每年報廢汽車只占拆解能力的1/2；二是報廢汽車回收拆解企業數量多、規模小，機械化程度低，拆解效率不高，造成資源浪費和拆解場地環境污染，不能適應發展需要；三是報廢汽車國有回收主渠道受到嚴重削弱。

報廢汽車流入鄉鎮內個體戶，使大量報廢汽車、拼裝車重新流到社會。一些拼裝車、超期服役車仍然在馬路上行駛，埋下了嚴重的安全事故隱患，成為公路交通安全的“定時炸彈”。

鄭州市交巡警支隊民警告訴記者，汽車使用達到一定期限，應當及時報廢更新。報廢車和拼裝車的零部件特別是“五大總成”磨損程度都已經達到了一定的年限，安全系數極低。

一但一個部件失控，就會造成交通事故，不但會給自己帶來危害，還會危及到其他人的安全。由報廢車和組裝車引起的交通事故屢見不鮮，給人民的財產和生命安全帶了極大危害。

號稱“三汽”：規模翻新拼車20載

“汝州拼裝車輛的歷史已經有20多年。80年代的時候，我們這個地方拉石子的多，隨之修車和改裝車廂的也開始增多。由于拉的貨重，一輛新車開個兩三年基本上就不能開了。當鐵賣感覺可惜，于是逐漸就有了改裝汽車的。把車上還能用的一些配件拆下來，組裝汽車。后來規模越來越大，形成了好多專門拼裝汽車的廠子。到后來，法律不允許了，那些廠子都消失了。我們會拼裝車的也就逐漸在家里進行了。”高廟屯村的陳姓男子自稱做拼裝車已有20個年頭，談起拼裝車的歷史，他說得頭頭是道。

據汝州市相關部門介紹：汝州廢舊汽車拆解市場從1986年起步，1988年形成規模。市場是由當地群眾自發形成，跨越汝州市騎嶺和廟下兩個鄉，分布于10個行政村，東西長約5公里，南北縱深各達2公里，鼎盛時期有固定攤位（場地）350個，專業拆車商戶350戶，從業人員4000余人，年拆車1萬余臺，交易額2000余萬元，回收各種金屬5000余噸。

改裝車輛為交通安全埋下了極大隱患，許多報廢車輛重新上路后成了“馬路殺手”。此現象引起了國家的高度重視。2001年6月16日，國務院下發了第307號令—《報廢汽車回收管理辦法》，拉開了整治打擊非法拆卸和改裝汽車的序幕。

2001年夏，汝州市政府對當地非法拆車市場進行了強有力的打擊和取締行動。

汝州市多部門聯合對該拆車市場依法進行了取締，基本達到了“人走、房拆、場清、復耕”的取締標準，絕大多數經營場地已種上樹木和莊稼。

但因該拆車市場存續時間較長，規模較大，從業人員多。大部分有拆解專長的人員轉行從事出租、出售工程機械、廢舊金屬回收、汽車維修行業，仍有少數人重操舊業。目前，在汝州當地，還流傳著這樣的說法，汝州拆卸車輛的技術高超被稱為“中原第一拆”，汝州也被稱為“中國三汽”，可見當地拼裝車規模仍不容小視。

汝州市相關部門介紹，上述現象表現為以下幾點：一是騎嶺鄉許寨村至廟下鄉彎子村沿界公路兩側出現了工程機械，主要是裝載機、挖掘機、吊車等，有的是對外出租，更多的是轉手出售。二是原市場所在地存在一些合法的廢舊金屬回收點、汽車大廂廠和焊接維修點，均有相關部門辦的證照，取締時相關部門曾限其搬遷，由于種種原因至今未搬遷到位，這樣在客觀上為拆解、拼裝行為提供了便利條件。三是由于受巨額經濟利益的驅使，違法經營活動呈現出隱蔽性強、流動性強、夜晚活動等特點，表現為集中變為分散、白天變為晚上、地上變為地下、公路沿線變偏遠河灘和家庭中，甚至2小時內就能將一輛整車拆解完畢，客觀上增加了監管工作的難度；加之迫于嚴厲的監管，原從事拆車的個別群眾，把拆解行為和車輛、物品均隱匿在自己居住的私宅中，也給執法工作帶來了一定難度。四是汝州市在原拆車市場附近籌備成立了兩家合法的工程機械租賃有限公司，這也給一些非法行為的抬頭造成了錯覺和影響。

“買一輛報廢的車也就四五千元錢，到這個地方拆開買一個發動機就能賣三四千，再加上前后橋，大梁都能賣，一輛車就能賺幾千元錢。若是翻新的話賺得更多。這樣的利潤誰不干！”當地一不愿公開姓名的村民則認為中國“三汽”是利潤驅使的產物。

死灰復燃：拼裝車為何難取締

針對拆車市場死灰復燃的現象，汝州市人民政府于2006年4月發出了《關于對原拆車市場進行規范整治的通告》。通告中明確指出了整治的范圍和重點—無照從事報廢車輛拆、拼裝的行為；由該市商務局牽頭協調，依照鄉鎮政府、工商、質監、交通公路、土地和公安等部門的職能，明確了各部門在規范整治活動中的任務和職責。雖然整治原則中已經明確指出：按照“政府牽頭、部門配合、各司其職、綜合整治”的原則進行，實行監督管理責任制，加強日常監管，建立長效監管新機制。但是，令人不解的是在如此高壓下，這些無照從事報廢車輛拆、拼裝的行為依然存在。

3月13日，記者將多天調查的情況通報給汝州市工商局的翟局長時，翟局長稱，這個拼裝車的情況他知道：“以前那十里長街，公路兩邊都是，后來治理的多了，現在剩下的都只是個別現象……”他認為主要是歷史原因造成的，并表示現在存留的是個別現象，他們會繼續打擊。

為了了解相關的監管執法情況，3月22日，下午5時，該市工商局以及商務局執法人員和記者一起直接去黃寨村南趙永利的舊機器車廠外，只見趙永利的廠房門已上了鎖。執法部門站在該廠墻外，看到廠院里有數百臺廢舊發動機和汽車后橋，工商局隨后把該廠查封。

隨后，執法隊伍來到彎子村，只見前幾天記者走訪的數十家出售汽車“五大總成”農戶家的大鐵門都是家家上鎖。6時許，高廟屯村的改裝汽車的數家農戶一樣是大門緊閉，門口處有明顯的車輪印……檢查期間，任憑執法人員怎么敲門，就是沒人開門。

隨后，記者又查看了其他村莊，發現先前拼裝汽車和銷售汽車“五大總成”的農戶全都大門緊鎖。

3月23日上午12時，記者再次來到被查封黃寨村南趙永利的廠房，廠房門上的封條，被柏樹枝蓋著，記者站到墻外，看見院內干干凈凈，被查封的數百臺發動機不翼而飛……

當日下午，記者見到了汝州市工商局尚副局長，尚副局長稱，3月22日被查封的發動機將全部銷毀，當成廢鐵處理，堅決不能流入市場。當記者稱機器都已不見時，尚副局長顯然愣了一下，說：“我們還不知道被轉移的情況，如果說是拆封，轉移的話，我們局現在就向公安機關報案……”

汝州市政府相關部門3月底給記者發來的傳真顯示：3月22日，汝州市政府組織公安、工商等職能部門120余人，再次對該市場進行了清理整治，“遏制了不法行為，情況已明顯好轉”。

同時汝州相關部門表示：下一步汝州市政府將研究出臺整治方案，按照“部門聯動、綜合整治、職責明確、追究到位”的原則，逐步建立長效監管機制，并由所在鄉鎮召開村民組動員會議，逐戶宣傳政策，營造良好的群眾工作氛圍，不斷加大對個別不法分子的打擊力度，堅決制止非法拆解拼裝行為，絕不允許原拆車市場死灰復燃。

4月12日，記者再次來到汝州市進行走訪，意外地發現，3月份記者曾走訪的一些村莊，拼裝并銷售汽車“五大總成”的現象的確有所收斂，不過局部仍有死灰復燃的趨勢。

在彎子街的公路兩旁，許多院子內依然放著汽車的“五大總成”，不時有起重機吊來吊去。在路邊和一些院子里，一些村民正在對一些車輛進行焊接和組裝。

在曾經被查封百余臺機器的黃寨村南趙永利的廠房，廠門暢開，院子內恢復原貌，依舊放著數臺廢舊發動機和汽車前后橋，幾名男子在門口有說有笑。

在其北邊的院子里，也發現了同樣放有廢舊發動機的院子，并有一輛四輪車頭改裝成的叉車從該院子內吊了一臺發動機向南行去。

經過高廟屯村時，在該路中間，一些村民正在為自制的車廂噴漆。而在許寨村一面粉廠的東邊，在路的中間，一戶村民正在改裝汽車的前后橋，對經過的陌生人視而不見。在其東20余米處，一輛卡車接近改裝完畢，村民正在對發動機進行最后一步焊接改裝。

[記者手記]

中國“三汽”去向何處

我國《報廢汽車回收管理辦法》第十七條規定，公安機關應對報廢汽車回收企業的治安狀況實施監督，堵塞銷贓渠道。然而，在汝州買賣組裝改裝后的報廢車，卻能順利上路；同時，該細則第十八條規定，工商行政管理部門依據職責，對報廢汽車回收企業的經營活動實施監督；對未取得報廢汽車回收企業資格認定，擅自從事報廢汽車回收活動的，應當予以查封、取締。然而，汝州中國“三汽”存在如此之久，有關部門為什么不能依法堅決取締呢？

采訪中，當地老百姓告訴記者，當地部門怎么查他們都不怕，要是新聞媒體曝光一下，他們的生意就會耽誤，但一段時間后還會照常開業。這些話似乎在向人們講述一個道理：中國“三汽”已根深葉茂，要拔掉這棵毒草絕非易事。

在采訪中了解到，近年來有關部門曾多次對違法組裝、改裝以及出售汽車“五大總成”的行為進行打擊，對這些打擊包括對機器等原料會集中封存。然而，3月22日被查封的黃寨村南趙永利廠房里的數百臺發動機還是全都不翼而飛。

拼裝車生產者似乎已經諳熟于逃避監管的貓鼠游戲。記者在回訪中調查發現，黃寨村南趙永利的廠房又恢復原貌，院子里依舊擺了很多廢舊發動機和汽車前后橋等機器。

不可否認，報廢汽車回收管理是一項政策性強、技術復雜、涉及面廣的工作，有關部門應通力協作，把這項工作推進一步。公安交警部門應加大交通監督力度，杜絕報廢車和拼裝車重新上路，參與營運；對達到報廢標準的車，要吊銷牌照，強制報廢；對各種報廢車除不予年審外，還要及時收繳牌照、注銷車籍。交通客運部門對符合報廢標準的公共汽車、出租車一律不辦理營運執照#8943;#8943;

從中國“三汽”多次治理、反彈、再治理的現象不難看出，僅僅依靠高壓監管是不夠的，建立可回收零配件的處理、銷售體系，拓展正規的拆車企業利潤空間，才是治本之策。在此基礎上，適當提高報廢汽車的收購價，讓利于報廢車主，從而遏制非法拆車業。在抓行業規范化經營的同時，還須運用稅收和政策等手段，有計劃地扶持一批骨干企業，建立與可持續發展相適應的汽車回收處理體系。

報廢車回收和拆解子系統的任務是，能夠方便、快捷和低成本地報廢、回收和拆解報廢汽車。國外由于汽車保有量巨大，目前急需解決的問題是報廢汽車的露天堆放問題，而國內由于汽車工業發展水平的制約，加之地區間經濟發展水平不平衡，對拼裝車和低價零配件有一定的市場需求，目前要解決的問題是報而不廢的問題。由此不難看出，中國“三汽”并非一個孤立現象，綜合整治非法拼裝翻新車任重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