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談高考作文命題的科學性

高考作文命題的科學性，是大家關心、討論的問題，是命題者的追求目標。但縱觀20多年來的高考作文命題，科學性還得做得不盡如人意。筆者認為，高考作文命題的科學性主要表現(xiàn)在下面幾個方面：

一、暗示前提下命意的明確性

高考作文命題，不管是哪種形式的命題，都寄寓著命題者的主觀意圖。尤其是材料作文，應該在材料中有明確的命意暗示。考生在審題過程中。不需花很多時間，就能根據(jù)這些命意暗示，準確提煉作文中心。如果作文材料中沒有明確的命意暗示，那么偏題的考生就會特別多。作文考查，是考查學生的書面表達能力。而不是考查閱讀理解能力。考場作文的第一步是審題立意，這是決定作文成敗的關鍵一步。如果考生對作文材料看不懂，對命意猜不透，那么肯定會下筆千言，離題萬里，表達再好也是南轅北轍，嚴重影響得分。這種命意暗示不明的材料作文。不能檢測出考生的真實寫作能力，是不科學的命題。如1990年高考全國卷作文題，要求考生針對第一個小姑娘的說話寫一篇議論文。這是一道命意極不明確的材料作文題。小姑娘雖然說了“這里是個壞地方，因為這里每朵花下面都有刺”這句話，但是小孩子說話幼稚可笑是天經(jīng)地義的，考生怎么能從幼稚的話語里悟出“一分為二看問題”的微言大義呢?當年在湖南省高考作文評卷中，凡是沒寫到“全面看問題”的論點的文章，都是偏離題意的，都給0分，創(chuàng)湖南歷年高考作文0分人數(shù)之最。其實這不能怪學生審題能力差，作文題命意不明應負主要責任。而2006年高考全國卷作文題。科學性較強。這是道材料作文題。材料中，命意的暗示點很明確：“烏鴉模仿老鷹”，“烏鴉覺得自己練得很棒而去抓山羊”，“結果被牧羊人抓住”，“這是一只忘記自己叫什么的鳥”。“孩子說：它也很可愛啊!”等等。從這些明確的命意的暗示點中，考生不難提煉出自己要寫文章的中心。

這里講的命意的明確性，不是要求作文明白如話，取消審題立意的構思環(huán)節(jié)。而是要求作文命意有明確的暗示點，降低審題立意的難度。不在立意上為難學生，不使大多數(shù)考生在作文第一步敗下陣來。這對減輕學生負擔，引導中學作文教學也是大有作用的。

二、限制前提下立意的多樣性

恢復高考制度20多年來的全國統(tǒng)考作文題，大多是限制性太強。立意單一。特別是近幾年“關系話題”作文題。限制死板，立意唯一。走向了作文命題的死胡同，最后只能玩起“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文字游戲了。單一性立意的作文題，嚴格限制了學生的個性思維。大家寫同一個主題，同談“一分為二地看問題”，同說“誠信的作用”。同議“感情影響認知”。千篇一律。千人一面。不僅如此，單一性立意作文題，很難調動全體學生的生活體驗，很難觸動全體學生的真實情感，因此也很難發(fā)揮學生的實際寫作水平，也就很難檢測出學生的真實的寫作能力，這樣的作文題當然是欠科學的。

開放的年代一定要展現(xiàn)開放的個性。泰戈爾說：“別踩住我的思想。”作文是表達思想的，我們不能用一個主題來統(tǒng)一幾十萬、幾百萬甚至幾千萬考生的思想。個性的解放呼喚多樣性立意的高考作文題。自高考分省市命題以來，作文命題出現(xiàn)了一些喜人氣象。2006年全國卷作文題，材料短小精悍，立意點多多，并明確提出“可以選擇一個側面、一個角度構思作文”。材料至少可以有下列立意：模仿與創(chuàng)新；要正確認識自我；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做力所能及的事，等等。還可以求異立意：要有戰(zhàn)勝強者的勇氣；給人練習本領的機會；不要以成敗論英雄；向強者學習，應該鼓勵，等等。特別是去年安徽省的高考作文題，更是大膽開放，要求學生圍繞“讀”的話題，自由立意。讀是面對，讀是探索，讀是了解，讀是感悟，讀是品味。讀是溝通，讀是超越，等等。考生可以讀自然。讀社會，讀父母，讀老師，讀同學，讀朋友，讀自己，等等。真是“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考生可以根據(jù)自己不同的生活體驗，不同的情感激發(fā)來提煉作文中心。

高考作文命題為了評分的公正性，為了防止猜題押題，需要限制。但限制要有個度，需要巧妙的限制，科學的限制。要限而不死，放而不亂。在限制的前提下必須注重立意的多樣性，能使考生張揚個性，抒發(fā)獨到見解。使不同生活經(jīng)歷、不同思維層次的考生都有話可說，并且能各盡其能。各揚其長。

三、創(chuàng)新前提下寓意的針對性

作文題寄寓著命題人的命意，這些命意的難度怎么樣，表現(xiàn)形式怎么樣，直接影響考生的審題立意。命題要創(chuàng)新。這是無庸置疑的，但是創(chuàng)新必須始終不忘針對性。不管什么形式的命題。不管什么形式的創(chuàng)新，題目必須符合中學生的生活實際，思想實際。知識實際。題目的表現(xiàn)形式不要矯揉造作，不要故弄玄虛，不要艱深晦澀。學生能看得懂，猜得透，寫得出。離開了這些，題目的針對性就不強，就是欠科學的命題。

魯迅先生在論述寫作時說：“有真意，去粉飾，少做作，勿賣弄。”魯迅先生這些話對于指導高考作文命題也是再好不過了。但有些命題者和命題研究者卻刻意追求作文命題的藝術性，在高考作文命題中故弄玄虛，把簡單的意思復雜化，把明白的內容神秘化，已示其開拓創(chuàng)新。“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這樣的話題，基本脫離學生實際，學生很少有這樣的生活感悟，怎么寫?2005年湖北省高考作文題，要求學生談“人乎其內，出乎其外”，把中學生作研究生考。這樣深奧的理論，又是用文言來表達，有幾個中學生能看懂?連材料和話題都看不懂，文章怎么寫?這樣的考試還有什么信度?而去年高考全國卷作文題。寓意符合中學生實際，很有針對性，學生有真話可說，有真情可發(fā)。

特別是用比喻手法來寄寓命意的作文題，更應該針對學生的閱讀能力和認知能力的實際，不要在寓意上難倒大多數(shù)學生。2005年江蘇省高考作文題以“水的靈動，山的沉穩(wěn)”為話題。寓意層層遞進。難度層層加碼，嚴重脫離中學生的生活實際，學生看不懂材料，寫不出文章。這樣的題雖然有新意。但缺乏針對性，是不科學的。2006年廣東省高考作文以“雕琢心中的天使”為話題，寫一篇文章。表面看起來，新奇獨特，美不勝收，但是很多學生還是看不懂題意。不但要理解“天使”的寓意，還要理解“雕琢”的含義，還要扣住兩者關系，這個難度確實太大了。據(jù)廣東省語文科評卷組組長、華南師大文學院謝飄云教授介紹，廣東2006年高考作文總體水平很不理想，看不懂題意而偏題的人很多，全省作文平均分只有37分。

作文命題脫離實際缺乏針對性的主要原因是：命題者居高臨下，缺乏對中學生生活和中學作文教學的實際體驗，調查研究不夠；另外是刻意追求創(chuàng)新，追求命題的藝術性。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希望高考命題者認真分析自己命題的高考作文試卷，認真調查研究，使高考作文題出得又符合中學生實際又有新意。

[作者通聯(lián)：廣東和平中學；湖南株洲九方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