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花江上
月亮月亮
你為什么佇立天際
披著云的飄帶
向我凝目注視
你少女銀色的臉龐
為什么含著未曾有過的歡笑
向我傳遞無聲的語言
今夜我的輪船
順著松花江的流水東去
而你繼續向西
我們即將分離———
但在云端上的你呀
卻永遠印在我心底。
女文工團員
我看見你沉思入另一個世界,
化好妝坐在水銀燈下;
我看見你的柔發像春天的旗幟,
輕輕的海風把它飄起,
在那高山上,手里拈著一朵花;
我看見你立在紅薯地邊,
像姐妹向兄弟般
和戰士談話;
我看見你像成熟的石榴裂開
一顆顆燦爛的笑
旅途中談論各種事物
生命于你是白璧無瑕。
這些時候,我看見
燃燒的雪,在你臉上,
說話的星,在你眼中
水仙花辭
一
淡然作水神的裝束,
獨立在春風浩蕩中,
以明月和冰雪作精神,
以黃金和白玉作形象。
溫柔如同蘭草,
卻高傲可敵寒霜;
一尺弱莖僅足自持,
猶敢與巍巍松竹爭雄。
最可貴是它滿懷信心,
歲寒時候為春天舉杯歌唱———
那歌聲嘹亮,
那舞袖迎風,
那酒送寒流
那杯照晨光,
還有一縷暗香
久久留在你心上。
二
玉盤金杯,
由翠袖雙雙高舉
年年把酒對君歌
歲歲報春為君舞———
如云中白鷺,
浪上海鷗,
一身冰雪迎東風,
斟酒放歌送寒流。
更有高風傲骨,
志士抱負,
不肯隨緣進園圃,
生根傳種山野間,
沃土肥田埋三載,
一旦開花供君前:
熱情能耐久,
花香長依舊。
玉蘭花樹
百尺的花木豈是尋常:
寒霜驟來不能使它凋殘,
風雨交加更顯得它的青蒼。
它一身皎潔,
綠條廣布,
花蕊深藏,
具戰士的風度,
散醉人的芬芳。
早晨高托明霞,
夜晚拂拭星光;
雖淅瀝于春末梅雨
卻狂放于初秋風霜;
縱花瓣落地
高干猶自排云直上。
贈別
夕陽的顏色以秋天最好,
當它流水般蕩漾在草地,
當它照亮隔湖光明的雨滴,
當它涂染高空急飛的雁翅。
它給詩稿留下金色數行,
它給眼眸添上輝煌的淚。
不要恨它的余光即將消失,
月亮又在天上再接相思。
期望
那冷落的樣子多么相似:
終月如初月掛在天邊;
還在疑心它是否與夕照相親
誰能相信它將墮入欲曙的天。
在江河之上它最為別致,
詩人要形容它非常困難。
無心去想到它的殘缺,
屈指在期望它的圓滿。
梅花燈塔
燈塔中最美麗的燈塔
站立在梅花古城的前沿,在那
大海的碧波與天空的云霞中輝映
有如百丈崖上聳立一朵百合花
你微笑著,閃現動人的酒窩,
飛展嫵媚的雙眉,
在波浪的樂曲中揚起溫柔的歌聲
使萬里長空都為之凝然不動。
這時候,我真愿意是一株小草
靜靜俯伏在你腳旁;
或者是一只小舟
停息在海上向你仰望;
你的深情注視
使我的心像綢子一樣抖動;
面對著你,即使是憂愁的心
也會感到靈魂里鮮花怒放。
荒涼的海灘
依舊是那洶涌澎湃
和從前的二月沒有什么不同
空氣中充滿戰栗的水
充滿恐怖的音響
雪白的花
又在浪上一排又一排開放、推進、消溶。
云塊不是低低在海面飛馳
偶然掉下的雨滴還是刺人冰冷,
只是沒有微笑,沒有飛揚的絲巾
沒有你明眸的照耀
大地顯得十分陰沉
有一種莫名悒郁
使天空和大海
都在傷逝中失神———
唯有你能溫暖大地
唯有你是我心中的光明。
迎風
風在燈塔上下怒吼,
天空擠滿匆忙逃跑的云,
浪濤翻滾得滿海皆白,
但雨卻始終不來臨。
暴怒的風誰敢抗衡?
唯獨你不躲閃,迎風站立
發光的臉上仿佛有歌聲。
盡管風在撕毀小草,
把陰暗擴散到天空海島,
你仍然與流動的光嬉戲,
有如頑強的花在黑暗里。
責任編輯 白連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