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中山與護國運動

摘要：在反對袁世凱的護國運動期間，孫中山主張以北方地區為重點，與袁世凱進行堅決的軍事斗爭；他主張護國運動應以建立鞏固的民主制度為最終目標，而不應僅僅滿足于推翻袁世凱；他主張各派反袁勢力團結一致，即使發生矛盾也應和平解決，不應訴諸武力。在護國運動期間，孫中山對各地革命黨武裝的反袁軍事行動進行了指導，幫助各地革命黨武裝籌措經費，動員各界人士參加反袁斗爭，為反袁斗爭進行了輿論宣傳。許多革命黨人在孫中山的派遣和指導下參加反袁斗爭并作出重大貢獻；孫中山對一些護國運動領導人的反袁活動起到了推動作用，對當時的社會輿論也產生了一定影響。

關鍵詞：孫中山；護國運動；袁世凱

中圖分類號：K2585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0559-8095(2007)06-0023-05

由于袁世凱實行帝制，1915年末到1916年上半年，發生了以西南地方軍隊為主力并有全國各界廣泛參與的反對袁世凱的“護國運動”。護國運動不僅極大地改變了民國初年的政治格局，而且進一步推動了中國的民主進程，是中國近代史上一個意義深遠的歷史事件。孫中山在護國運動中進行了積極活動并發揮了一定的推動作用。目前學術界已有的關于孫中山與護國運動的關系的研究，僅限于對孫中山是不是護國運動領袖這一觀點的爭論。①筆者認為，孫中山并不是護國運動的領袖，這一點是毫無疑義的。目前需要進行的并不是在這一觀點上的爭論，而是研究有關的具體問題，例如孫中山在護國運動中的政治主張、具體活動及所發揮的具體作用。鑒于此，本文將對這些問題進行研究，希望能夠較為深入全面地認識孫中山與護國運動的關系。

一、孫中山在護國運動中的主張

在護國運動過程中，孫中山根據他對形勢的了解和分析，形成了一系列關于反袁斗爭的具體主張。

第一，孫中山堅決反對袁世凱復辟帝制，主張與袁世凱進行堅決徹底的斗爭，不能有絲毫妥協。孫中山在1915年12月13日寫給友人的信中說：“帝政實施，祖國前途，頓增黑暗，以先烈手造之共和，轉而為袁氏一家之私產，四億同胞吞聲咽淚”，稍有思想者，“莫不以三次革命為救國良藥”。［1］（P213）在另一封寫給友人的信中則說，袁世凱假托民意，“叛國叛政，天下共誅”。［1］（P214）他還認為，與袁世凱的斗爭必須通過武力進行。他在一份發給各地革命黨領導人的電報中曾說：“武力進行，為目前唯一方針。”［2］（P575）

第二，孫中山主張以北方地區為重點與袁世凱進行軍事斗爭。他在寫給革命黨人的一封信中說：“云貴軍局限一隅，勝敗之機尚難豫決，故欲縮短戰爭之期間，保全國家之元氣，事半功倍，猶解倒懸，非從袁氏根本地推翻不可。”“北方健兒，山東豪杰，并起亡秦，殆指顧間事耳。”［2］（P569）在北方地區中，孫中山又主張以山東為反袁的重點地區。1916年5月孫中山總結近期的革命斗爭時認為，山東是反袁斗爭所主要依靠的地區。他說：“云、貴兩省是為此次討袁戰爭揭幕之地，然數月來經四川苦戰，兵力損傷甚大，且歷來武器彈藥不足，今已幾無發展之余力。廣西實力亦不充足，且因廣東龍濟光之獨立未臻確實，故就廣西而論，亦不能輕易對外發展。”他認為西南地區的軍事形勢是不容樂觀的。因此，他把希望放在山東的革命黨武裝身上。他說：“山東本為吾黨同志長期經營之地，據最近所獲稱：我軍已占領十有余縣，只以缺乏軍火供應而不能如愿進展，依文所見，山東地處南北要樞，且有鐵路海運之便，如能在山東建立二個師團以上之主力，則山西、陜西、河南各省必起而與之呼應。于是，則向北可攻取北京，向南可促進長江流域各省之豹變。”為此，孫中山還曾決定親自前往山東進行指揮，但由于種種原因這一計劃未能實現。［3］（P4）孫中山尤其重視占領濟南的重要性，認為“近日各地形勢，山東最重要，亦最有望，故期必占濟南”，只要占領濟南，北方全局就可以迎刃而解。［4］（P251）

第三，孫中山主張護國運動不應以推翻袁世凱的統治為最終目標，而應以建立鞏固的民主制度為最終目標。這一主張是孫中山吸收了辛亥革命不徹底的教訓而形成的。他認為，僅僅推翻清政府，并不意味著民主制度已經真正建立起來，并不等于革命已經完成，同樣道理，僅僅推翻袁世凱的統治，也并不意味著民主制度已經真正建立起來，并不等于革命已經完成，更重要的任務是建立鞏固的民主制度。在1916年5月發表的討袁宣言中，孫中山提出“除惡務盡”，“保持民國，不徒以去袁為畢事”。他還提出，不僅要打倒袁世凱，而且要與所有像袁世凱那樣的破壞民主的人繼續斗爭，“袁氏未去，當與國民共任討賊之事；袁氏既去，當與國民共荷監督之責，決不肯使謀危民國者復生于國內”。［5］（1916，5，9）袁世凱被迫取消帝制后，針對一些革命黨人以為大功即將告成而產生的松懈情緒，孫中山在寫給革命黨人的信中指出：“袁氏倒臺已不成問題，顧我等責任則由此而益形重大。此蓋鑒于辛亥之往事，以倒袁為成功者，實與往日以倒滿為成功者同一比例。”“一般官僚復活，即與第二第三袁氏無異也。”“故吾輩須不避艱巨，努力赴之。”動員大家不要松懈，還應為建立鞏固的民主制度而繼續奮斗。［2］（P571）

孫中山還認為，建立鞏固的民主制度的這一最終目標的具體體現是臨時約法的實施。他認為，臨時約法實施與否，是民主制度是否真正實現的標志。他在討袁宣言中曾這樣表達這一主張：“袁氏破壞民國，自破壞約法始；義軍維持民國，固當自維護約法始。”［5］（1916，5，9）因此，孫中山主張，在推翻袁世凱的統治后，應恢復臨時約法的實施。1916年6月9日，袁世凱死后第三天，孫中山發表了《規復約法宣言》，主張“舉國人遵由神圣之約法”，認為“規復約法，尊重民意機關，則惟一無二之方，無所用其躊躇者”。［6］（1916，6，9）同日，孫中山致電繼任總統黎元洪，認為“規復約法，尊重國會，尤不容緩”。 ［1］（P306）孫中山在發給黎元洪的電報中也提出：“規復約法、尊重國會二事，為根本要圖。”［6］（1916，6，20）6月23日，孫中山又致電總理段祺瑞，認為“規復約法，尊重國會，為共和根本大計”。 ［1］（P312）

第四，孫中山主張各派反袁力量應當盡量團結一致，即使有矛盾也應和平解決，不應訴諸武力。他認為，各方力量聯合一致，是反袁斗爭的需要，是斗爭勝利的保證。因為“南方義軍勢力猶薄，若地方進行彼此不相協，則更使袁賊得間”。各派反袁力量齊心協力，才能較好地配合，以推進反袁斗爭的進行。［2］（P575）他在討袁宣言中說：各派反袁力量“主義既合，目的不殊”，就應“本其愛國之精神，相提攜于事實”，這樣才能使“仇者雖欲其所快，無能幸也”。他還主張，如果各派力量彼此之間發生矛盾，不應以武力爭斗來解決，因為“今日為眾謀救國之日，決非群雄逐鹿之時”，而應“本之約法，以為解決”，依據臨時約法通過和平方式解決問題。他還提出，反袁斗爭勝利之后，國家的執政者應依據臨時約法通過國民選舉的方式產生，而絕對不能通過武力爭斗來產生。［5］（1916，5，9）孫中山在討袁宣言中以革命黨領袖的身份明確表示，革命黨愿意與其他其他各派合作，革命黨人過去與各派的矛盾斗爭“已成陳跡，今主義既合，目的不殊，本其愛國之精神，相提攜于事實，見仇者雖欲其所快，無能幸也”。［5］（1916，5，9）孫中山曾多次指示各地革命黨人與其他各派反袁勢力搞好關系，盡量合作，以免使反袁陣營發生不團結現象。例如，1916年5月，他致電各地革命黨武裝隊伍的領導人，指示他們“一切事宜務求于討袁各派協同進行，以收群策群力之效”，革命黨的軍隊所使的旗幟也要與云南、貴州、廣西、浙江各地的反袁軍隊所使用的旗幟保持一致，使用五色旗，“俾不致同一討賊之軍，而有猜疑”。［7］

二、孫中山在護國運動中的活動

護國運動期間，孫中山為實現自己的主張而展開了積極的活動，其活動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首先，對各地革命黨武裝的反袁斗爭進行具體指導。早在護國運動爆發前，孫中山就以中華革命黨總理的身份任命居正、陳其美、胡漢民、于右任為中華革命軍東北軍、東南軍、西北軍、西南軍總司令，分別在山東青島、上海、廣州、陜西三原縣設立籌備處，準備對袁世凱進行廣泛的武裝斗爭。［3］（P3）在護國運動期間，孫中山具體指導了山東、河南、安徽等許多地區革命黨武裝的軍事斗爭。孫中山尤其重視山東地區的反袁軍事斗爭，他一直以電報、書信等方式與山東革命黨武裝保持聯系，頻繁地發出電報或書信，親自就山東的軍事部署、軍費籌集、人員組織、與各方面的聯絡等事宜作出指示。［3］（P4）1916年5月28日，孫中山親自介紹革命青年82人到山東參加反袁的武裝隊伍。他還派遣中華革命黨軍務部副部長周應時到山東幫助護國軍政府的工作。［3］（P5）山東的反袁武裝攻占了山東中部十幾個城市后，孫中山指示居正：“現在比較各地形勢，不特山東為扼要，且覺最有望……期以必占濟南，則東北全局，可迎刃而解。”［3］（P5）孫中山還先后派廖仲凱、張繼代表他到山東慰問革命黨的隊伍，并幫助他們解決了一些實際困難。［3］（P5）

其次，為各地革命黨武裝籌措經費。護國運動期間，孫中山多方籌款，以支持各地革命黨武裝的反袁斗爭。1915年12月，孫中山連續致電在美國、上海、香港等地的革命黨人，要求他們迅速籌集經費，以用于反袁斗爭。1916年1月，孫中山致信鄧澤如等人，請他們“鼓舞各處籌餉局，速催來匯之款，使其即匯東京或香港，以裨軍用，其已匯齊者，則請其竭力再籌，源源接濟為荷”。［2］（P566）1916年5月，孫中山請黃興在日本借款購買武器，黃興設法完成了孫中山交付的這一任務，并答復孫中山說：“款二十萬，武器若干，囑漢民請青木再電歸，尤可望成功”，“槍二千，炮六門，不日可運”。［8］（P435）

第三，動員社會各方人士參加反袁斗爭，并為他們的反袁活動提供幫助。1916年1月，寫信給進攻云南的袁世凱軍隊的某重要將領，動員他不要再為袁世凱出力，而是參加反袁斗爭。在信中，孫中山勸說這位將領“及時提攜，倡樹義幟，擁護共和，建蓋世之功名，播聲威于中外，流芬芳于史冊”，并表示他所領導的革命黨“必能與足下義旗呼吸響應，互為聲援”。 ［5］（1916，1，29）1916年5月，孫中山致電云南、貴州、浙江和廣東都督及各軍司令，稱贊他們“維持約法，尊重民意”，并聲稱“文近自海外歸來，誓從國民之后，滅此朝食，已分電告各方同志，取一致之行動”，“吾人志在鋤奸，當集群力，猛向前進”，“文知憂國，甚愿盡力所能至為公等助”。［7］1916年5月，孫中山還致電廣東軍務院撫軍副長岑春煊，稱贊他“以疾惡至嚴之人，持滅此朝食之志”，建議雙方“主義目的既合符節，允當共力進行”。［7］1916年5月1日，孫中山公開表示，革命軍將“與護國軍通力合作，今后尤當全力聲援唐都督”，讓李宗黃將他的這一意見轉告唐繼堯等人，并鼓勵唐繼堯等人“勿以當前局勢之混沌為憂”，“再接再厲，努力奮斗”，以達到推翻袁世凱、鞏固民主的目的。［9］（P10）唐繼堯通過劉德澤、趙伸等人的聯絡，請孫中山幫助在日本籌款和購買武器時，孫中山與日本朝野接洽了借款和購械事宜。［9］（P70）孫中山還曾接見護國軍第二軍總司令的代表陳仁等人并協助他們進行籌款。［10］（P973）

第四，為反袁斗爭進行輿論宣傳。孫中山自己說過，他本人主要是從事思想方面的工作，抨擊袁世凱的行為，動員國民支持護國運動，至于“軍事方面，自有內地同志積極進行，各盡天職，各負責任，總冀達到推倒惡劣政府，建設真正共和為惟一之目的”。［1］（P215）為宣傳反袁的正義性，動員各界人士共同行動，孫中山先后幾次公開發表聲討袁世凱的文章，抨擊袁世凱破壞民主、復辟帝制的行為，號召全國各界參加到反對袁世凱的斗爭中來，重新建立民主制度。如1916年5月9日，孫中山在上海發表宣言，抨擊了袁世凱獨裁和破壞民主的行為，表達了堅決反對袁世凱的決心，并闡述了他關于反袁斗爭的一些具體主張。宣言動員各界人士共同討伐袁世凱并建立鞏固的民主國家，“決不肯使謀危民國者復生于國內”。［5］（1916，5，9）

第五，進行了為革命黨爭取政權的工作。孫中山吸收辛亥革命時革命黨人未能掌握政權而導致民主制度被破壞、革命遭到失敗的教訓，認為“已往之歷史，已足以教訓吾人于將來”， ［11］主張推翻袁世凱以后由革命黨人掌握政權。他認為，只有革命黨是民主的中堅力量，只有革命黨掌握政權，才能真正實現和鞏固民主制度，“非真民黨不能任維持共和，振興民國”。［2］（P571）為此，孫中山在護國運動過程中先后發出一系列指示，指導各地革命黨人爭取政權的工作。在護國運動爆發后不久發給上海革命黨人的電報中，孫中山指示他們不要輕易行動，一行動就要爭取控制運動的領導權，掌握時局。孫中山說：“此間確息，唐蔡已動，滇款毋庸給。既有首難，則袁之信用已破。此后吾黨當力圖萬全而后動，務期一動即握重要之勢力。”［1］（P220）在1916年4月10日寫給鄧澤如等人的信中，指示他們“凡百事體，皆須以自己之人物為中心”，“吾人須有不可侮之實力，質言之，即是武力”。孫中山認為，革命黨應組建自己的軍隊或控制原有的軍隊，以革命黨中的同志為核心。為此，他指示鄧澤如等人物色軍事人才并進行軍事訓練，“用備他日中下級軍隊之選”。 ［2］（P571-572）1916年5月20日，孫中山還在寫給黃興的信中，與黃興商討了如何擴大革命黨的勢力以便于掌握政權的問題。［11］

三、孫中山在護國運動中發揮的作用

孫中山在護國運動中發揮了一定的推動作用，這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首先，許多革命黨人都是受孫中山的派遣，或者是在孫中山的影響下參加反袁斗爭的，這些革命黨人在護國運動中作出大小不等的貢獻，其中有些人對護國運動產生了重大影響。例如，護國運動爆發前夕，中華革命黨云南支部負責人呂志伊在孫中山的派遣下來到云南，秘密從事反袁的組織工作。呂志伊在滇軍軍官中開展反袁工作，聯絡了鄧泰中、楊蓁等人。在他的動員下，鄧、楊等人決心起兵反袁，“聯絡滇軍全體官兵，討伐袁逆”，并決定“唐（繼堯）反袁我們就擁護他，唐不反袁，我們就推倒他”。 ［12］他們還屢次勸說唐繼堯，并探詢唐繼堯的態度，以決定行動策略。［13］正是在這些革命黨人和滇軍軍官的影響下，唐繼堯“迫于形勢，不得不掉頭”，改變了原來支持袁世凱的態度，走上反袁道路，從而推動了護國運動的發動。［14］又如，由于孫中山“時以函電相示”，革命黨人李烈鈞“乃決作入滇之計”，與熊克武、但懋辛等到達云南開展反袁活動。［15］（P36-37）他們與唐繼堯、蔡鍔等人共同商討反袁事宜，并參與了指揮護國軍進軍兩廣、四川的工作。［16］其中李烈鈞擔任了護國軍第二軍總司令的要職，與蔡鍔、唐繼堯一起并稱“護國三杰”，在護國運動中發揮了重要作用。

其次，孫中山指導和幫助下的各地革命黨武裝隊伍對袁世凱造成了重大打擊。在護國運動期間，山東、湖北、四川等許多地方都活躍著革命黨的武裝隊伍，它們積極從事軍事斗爭，對護國運動的勝利作出了不可低估的貢獻。尤其是以居正為總司令的革命黨隊伍，在山東攻占了十余個縣城，大大地推進了護國運動的發展進程。而這些活躍在全國各地的革命黨武裝隊伍大多都是在孫中山的指導和幫助下展開活動的。

再次，孫中山對一些護國運動領導人的反袁活動也產生了一定影響。例如，護國運動領袖唐繼堯曾經加入同盟會，身為革命黨領袖的孫中山對他在政治上具有一定影響力。唐繼堯決定反袁以后，曾寫信給孫中山，表明了自己堅決反袁的態度，并請孫中山來領導這一運動。信中說：“堯自入同盟會以來，受我公革命之訓導，義不茍同，秣馬厲兵，待機報國。云南全省人民，亦復義憤填膺，誓不與此賊（指袁世凱）共視息。”“竊盼我公（指孫中山）登高一呼，俾群山之皆應，執言仗義，重九鼎以何殊，一切機宜，祈予隨時指示，得有遵循，總期早除袁氏之大憝，復我民族之自由，馬首是瞻，共成義舉。”［17］從中可以看出，孫中山對唐繼堯下定反袁決心產生了一定的推動作用。護國運動另一重要領導人岑春煊也曾受到孫中山鼓勵。他在發給孫中山的電報中稱孫中山“為手造共和之人，主大公無我之論，身為砥柱，誰敢差池”，并表示“今以鄉里舊游強相督勉，敢不躬親討賊，以遂夙愿”。［6］（1916，5，17）

最后，作為當時著名的政治家，孫中山長期以來一直堅持進行的反對袁世凱專制和爭取民主的斗爭，在精神上對社會各界人士走向反袁道路起到了極大的鼓勵作用。同時，作為一位著名的宣傳家，他在護國運動期間進行的反袁和民主宣傳，極大地影響了當時的社會輿論。1916年3月28日英國記者莫里循在給一個友人的信中認為，“從孫博士的背叛開始，全國各階層人民中那么多的人，已感到作為這個國家的公民，已經失去應有的自由”，“這種感覺幾乎到處都有”。 ［18］（P538）1916年5月9日孫中山的宣言發表后，上海《民國日報》、《民信報》、《中華新報》及外文報刊《上海日日新聞》等紛紛發表社論或文章，響應孫中山的號召。《民國日報》的文章稱贊孫中山“凡此諸說，堂堂正正，意為人人心中盡有之意，言為人人口欲發之言”。［5］（1916，5，10）“是誠共和國家之原則，而為解決時局之要圖也”。［5］（1916，5，11）從中可以看出，孫中山在相當程度上激發了各界人士反對袁世凱和爭取民主的意志，對護國運動期間的社會輿論也產生了較大影響。

應該說明的一點是，與護國運動的領袖蔡鍔、唐繼堯等人相比，孫中山在護國運動中的發揮的作用是有限的。與辛亥革命、二次革命以及此后的護法運動、二次護法運動相比，孫中山在護國運動中所發揮的作用也是有限的。在這幾次運動中，孫中山處于領袖的地位，發揮了關鍵性的作用，而在護國運動中，他只是處于參與者的地位，發揮了一定程度的作用。比較了解孫中山和革命黨情況的日本人吉野作造曾說：“第二次革命（既護國運動）之計劃，孫逸仙并其一派，殆無任何關系。”孫中山自己寫于1923年的《中國革命史》中，對以往他本人領導歷次革命的經歷進行了較為詳細的回顧，唯獨對護國運動的敘述極為簡略，只有一句話：“及乎國會解散，約法毀滅，則反形已具。帝制自為之心，躍然如見矣。余乃組織中華革命黨，自二年至五年之間，與袁世凱奮斗不絕。及乎洪憲宣布，僭竊已成，蔡鍔之師，崛起云南，西南響應。”這種簡短的概括，說明孫中山自己也認為他在護國運動中發揮的作用是有限的。［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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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宋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