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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木子李到平涼

2007-01-01 00:00:00郭文斌
語文教學與研究(綜合天地) 2007年4期

郭文斌,男,1966年生于寧夏西吉縣。先后就讀于固原師范,寧夏教育學院中文系、魯迅文學院,已發表作品近二百萬字。作品先后多次被多種選刊選載,被收入多種選本,被中央電視臺選播。著有小說集《大年》、散文集《空信封》、《點燈時分》等。現在寧夏銀川市文聯供職,中國作家協會會員。

吃過早飯,我們向平涼進發。

同每天出發時一樣,木子李問平涼最好看的是什么呀。

我說那玉紅。

木子李回過頭看了我一眼,不解地問,平涼有這么一個地名?

我說是。

石書棋就在后面哈哈哈地笑起來。

一路上,我常常指鹿為馬。在木子李就要相信了時,石書棋才站出來告訴他真相。平時,總是他欺負我們,老是壓著我們可以獲諾貝爾獎的稿子不發,現在也讓我欺負一下他。比如到了山頂,他會指著山頂上一個個小土堆問,那是干什么的呀?我說,是國共兩黨打仗用的掩體。他就拿出本子寫道:在平涼,國共交火的掩體遍布山頭。這時,石書棋說,他騙你呢,那是他們平涼人講迷信用的。木子李就再次嘿地笑一聲,說,怎么個講法?石書棋說他只知道是平涼人的迷信,卻不知怎么個講法。木子李就斜了眼睛,用目光的火鉗來開撬我的嘴。看他可憐巴巴地看著我,我就一本正經地告訴他,這叫炸山頭。我們這里常下冰雹,好不容易成上一年莊稼,還往往被冰雹打個片甲不留,當地人認為是雷公作怪,就每年二月二請喇嘛作法,在山頂埋上桃木犁鏵,驅散惡云,擋住冰雹。木子李問,頂用嗎?我說,當然頂用了。我親眼看見,惡浪翻滾的云彩到了山頭就繞到他們靜寧地界上去了,就是因為他們不炸山頭。石書棋就啪啪啪地拍著雙腿,大笑著說,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騙你呢。我說,石書棋你可別混淆視聽,我怎么能騙老師呢。

木子李接著問,那玉紅在平涼城?

我說是,我們這里有句話,叫進了平涼城,先看那玉紅。

木子李問是個什么景點?

我說,你猜吧。

木子李說,一種莊稼?

我說不對。

木子李說樹?

我說不對。

木子李說花?

我說不對。

木子李說石頭?

我說不對。

石書棋又在后面哈哈笑起來,說,他說的是一個人,一個女人。

木子李才知道上當了,說,這么有名?

我說當然。

他急切地說,我們能見到嗎?

我說這可得講條件。

木子李說行啊。

本子李讓我給他講講那玉紅。

我說,一說那玉紅,我心里就難受。

木子李說,那就難受一次吧。

那時我在縣一中上學。一天,我到對面門市部買東西,看見一個穿著一身郵電制服的大姑娘也在買東西。一看,我的眼睛就再放不下。老實說,長了那么大,我還沒有見過那么漂亮的姑娘。那是一種霸道的漂亮,或者說漂亮得有些霸道。胸脯高挺,身體水直,像是一個經過特別訓練的軍統特務。特別是那雙眼睛,又大又黑又深,被長長的睫毛掩映著,讓你不敢多看一眼。那個大,讓你覺得不是人的眼睛,而且甜、冷。既溫暖,又寒冷。說起來有些不好意思,上課鈴都響過好幾遍了,我仍然沒有力量離開她。我尾隨她,走過一個胡同又一個胡同,直到她最終消失在一個院子里。之后,沒事的時候,我就在胡同口等她。慢慢地,我就發現了她出沒的規律,一般是上午課間操的時候出來買東西,另外是晚飯后,不過晚飯后多有小伙子陪著,并且常換常新。

但有一天,我發現她的眼睛腫著,顯然是哭過。我想,這樣漂亮的女人,還有什么不順心的事?我的心里很難受。想上前問問,但她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挺著長長的脖子,目中無人地從我面前走過。她的孤傲,讓人覺得整個世界都是她們家的后花園。

有好幾天,我沒有在胡同口等到她,心里好生難過。一天,我突然想起她不是穿著郵電制服嗎,怎么不去郵局看一下呢?我當即跑到郵局去看,把前臺后院,能看到的都看了,卻沒有看到她。一連好幾天,我都去郵局找她,結果當然是失望。可見她并不在郵局上班。那么,她干什么工作,既然不在郵局上班,為什么要穿一身郵電制服?

而且總是穿著一身郵電制服。我平時只穿一件衣服,是因為窮。但她是城里人,為什么總是穿著一身郵電制服?我后來想,穿著郵電制服的那玉紅身上有種男人的東西。正是這么一種男人的東西更加把她從眾多女人中區別開來,也許,好女人的身上大概都有一種男人的東西。

知道我一定要考上大學的志向是什么時候立下的嗎?就是那時立下的。我對自己說,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為的是自己將來能夠配得上她,能夠有資本和她對等。而那時的我覺得自己連想一下她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說喜歡了。但又想,等我從大學畢業,她早已經嫁人了。說了你們不要見笑,那時,我常常做一個夢,夢見自己一夜間長大,手上舉著一把毛主席親自給我的三八大蓋,從眾人堆里找到那玉紅,頂著她的后腦勺,把她押到一個沒有人煙的地方,任我處置。要不就是有許多人找那玉紅談對象,她就是看不上,她只看上我。大家說他還夠不著你的奶子。那玉紅說,我就喜歡他夠不著我的奶子的樣子,我只要他夠著我的腰就行了。

我讀高二那年,她突然從這個小城消失了。我心里的難受你們肯定是能夠體會的。我覺得整個平涼城都隨之消失了,整個日子都隨之消失了。每天,看著空空的胡同口,說了你們不要笑,我掉過大約兩噸的眼淚。

再次見到她是在七年之后,也就是前年,我從大學畢業,分配到一所鄉下中學任教。你們猜我是怎么見到她的?

木子李說,在胡同口守株待兔?我說不是。那是找上門去?我說不是。她嫁到你們那個鄉上?我說不是。

我說,你們根本想不到。

一天,我去縣城出差,到招待所住宿。我到總臺登記了房間,拿了通知單到西三樓,服務臺上卻沒有人。我喊了一聲服務員,有人在衛生間應了一聲“等一下”。等她出來,我就怔住了。那玉紅!當時的那種感覺啊,真是難以形容。當然,我當時還不知道她的名字叫那玉紅。那玉紅是在她走近我之后我才知道的。在她的胸牌上,我無限幸福地看到了“那玉紅”三個字,三個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漢字。她甩著手上的水珠,去服務室拿了鑰匙,向我走來,仍然高挺著胸脯,仍然是制服,只不過是把當年的郵電制服換成了絳紅色。當她和我近在咫尺的時候,當她把鑰匙插進鎖孔開門的時候,我的那個心里啊。

然后,她給我提來了一壺水,很客氣地沖我笑了一下,當年的傲慢還在,但已不再鋒利,相反有一種滄桑的溫暖。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她的聲音,第一次看到她笑。我板結的記憶開始活起來。被這一笑,被這一聲“等一下”打開一個口子,新的東西爭先恐后地涌進來。我佇立在窗前,望著當年那個多情的胡同,慢慢消化著這突如其來的幸福,發出許多人生慨嘆。平靜下來后,我想,她怎么在這種地方工作?每天給客人提水,給樓道保潔,打掃臭氣熏天的房間?而且在專供平民住的西樓,到總臺也好啊,到東樓為那些大官服務也好啊。可轉念一想,如果她在東樓,我們不是就無緣相見了嗎?

而我為自己住到西樓感到極沒面子。西樓是個標簽,它強制地體現著你的身份和地位。但后來一想,她壓根就不認識你啊,所以這又有什么關系呢?

西樓房間里沒有電話,我沒事就到樓層服務臺打電話。盡量找那些有地位的人聊天,盡量把事情說得十分重大。我牛頭不對馬嘴地對對方說,個人出差么,沒有必要住那么貴的房間。

我是多么虛偽啊。

再后來,我向她要過針線包,要過無數次的電話本,沒事找事地問過當地的一些情況。等等。她也一一作答,但骨子里還是不倒的傲慢。有時盡管做出那種職業的微笑,但從來不讓微笑從眼角和嘴角走遠一步。就是說她始終沒有脫下那件高傲的緊身衣。但有一點必須聲明,她的這種高傲和冷美是骨子里的,與生俱來的,就像貴族一樣,絕不是像有些女人那樣裝出來的。

但時間一長,你就會發現她現在的高傲畢竟已經成為一種若隱若現的底色。你已經能夠從她身上體會到更多的隨和和經歷一切之后的安詳和平和。

自然,以后的日子里,我隔一段時間就要到縣城出差,當然更多的是私差。同樣每一次都要住到西樓,而且要求到三樓。如果當時三樓沒有房間,那么我會在第二天換到三樓。我的理由是三樓安靜。我是一個“作家”,需要安靜。

有一天,我找了一個理由讓縣委宣傳部的部長來我房間。我說我給他帶了些特產,找不到家,到辦公室又不方便。可以想象宣傳部部長的到來為我增添了多少面子。將部長送走,上樓梯的時候,我特意留心了一下她,她的目光中確實有了幾分重新打量的意思。我為此很得意。

一次我向她要墨水時,她比較深入地看了我一眼,說,你是個記者?目光中帶著賞識。我說,小小不言。她像是沒有聽懂我的話,抿著嘴向我點了點頭,但再沒有第二句。而我已是十分的滿足,十分的榮耀了,回去躺在床上,心里有一個巨大的甜蜜在溶化,它的名字叫“實現”,叫“受寵若驚”。

第二天,我數了數身上的錢,只夠買一張返程票了,不得不撤了。我無比精心地收拾了房間,把被子疊得方方正正,把床單鋪得平平整整,把地打掃得干干凈凈,然后退房。

當我退了房就要離去時,沒有想到她沖我微笑了一下,用一種很磁的聲音說,好像在什么地方見過?

我的心一下子甜透了,問,什么地方?

她說想不起來了。

我說那就再見。

她說歡迎再來。

聽得出來,這一次不是職業應付,而是真心的。我甚至從她的目光中,看到了幾分依戀和類似于感情的東西。后來,我不止一千次地回想過那個片斷,那個生命盛開的片斷,不止一千次地陶醉。

我下到二樓,站在衛生間里,對著鏡子,看見自己的每根頭發上都落滿了“歡迎再來”,我的心里波翻浪涌,高潮迭起。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坐在回家的班車上,我一遍又一遍地對自己說,一定要把事情做大,做大,獻給“歡迎再來”。

我有種感覺,只要再住一次,就能和她成為“朋友”。今年元旦,我還給她寄了一個漂亮的賀卡。

木子李著急地問她回寄了嗎?我說實在不好意思,沒有。

我當然給木子李登記的是東樓,我不能讓北京來的貴客住西樓。

木子李說,西樓吧。

我說,那不行,那不是給平涼人丟面子嗎?

木子李說,西樓西樓,并且三樓。

這時,地方上的要員來迎駕,木子李多少有些不耐煩。我知道木子李和石書棋都想急于見到那玉紅。但不行,宣傳部已經把去震湖的車準備好了。我們只好出發。

車在斗折蛇行的山路上顛簸,不一會兒就到了震湖。

木子李問為什么叫震湖。

這次我居然忘了和他“正大綜藝”,直接告訴他震湖是在舉世罕見的1920年海原大地震時形成的。想想看,在暴烈的陽光下,在連綿不絕的噼噼啪啪冒著火星的灼人眼睛的黃土丘陵地帶里,鑲嵌著那么一些眼睛一樣的湖泊,該是一種什么樣的景致。

木子李說,這哪里是山,這分明是一片凝固的黃土的海。

我為他的話叫好。

這樣看時,那些點綴在海中的湖倒像是一些凹著的山了。

木子李說,它們很美,美得妖氣,注視著這些水,你會覺得在生活之外有著深不可測的神秘和危險。而這樣的格局,誰能想到它出自再造八十年前一個晚上的“節目”。那一刻,這里的山在走,湖就尾隨著走的山炒豆子一樣一個個跳了出來。再造用的是八點五度里氏的火力。那一刻,這片土地上,有二十三萬人像莊稼一樣被收割,其中有我的祖父,有我的眾多親人。用木子李的話說,八十年前的那個晚上,這片黃土的海曾沸騰,七分鐘或者九分鐘,然后在某一瞬間,涌動的浪猝然凝固。他在《天地翻覆時——海原大地震八十周年祭》中寫道:海原大地震也許是世界歷史上最少被人了解,被人記起的災變,它不過是舞臺吊燈幾分鐘的晃動。他說,那一刻,震波傳動,如同向水中投了一枚石子。這真是一個絕妙的比喻。只是他沒有說向水中投下這枚石子的人是誰,他的動機何在。

但是這天,坐在湖岸上,看著周圍茂密的蘆葦,看著深不可測的湖水,我沒有想到這些,沒有想到我的祖父現在何處,沒有想到那個扔石子的人是帶著如何的表情做那個“扔”,請原諒,我想到的是那玉紅,想到的是她的那雙眼睛。我是多么的大逆不道。

當時,我一點也不知道,那個“扔”壓根就沒有結束。

非常有趣,在作為震湖左岸的靠北的山頂上,有一個十分雄偉的堡子。木子李問那是干什么的。我說那是胡宗南軍隊的營寨。木子李就來了興趣,要去看。

爬到山頂,木子李一邊將軍一樣雄視四方,一邊說,你這個家伙,又在騙人,這哪里是什么胡宗南的兵營,這分明是當年防匪用的官堡。

我認賬地笑笑。

木子李說,多可怕,每個山頭整這么一個龐然大物。

我說是啊,小時放牛時,每次坐在堡墻上,看著浮萍一樣漂在山上的黃色波浪上面的官堡,想到備受匪亂之苦的先人,我的后背就發涼,就覺得陰冷的匪氣像煙霧一樣籠罩著這片大地,就覺得共產黨真偉大。

木子李贊同地點著頭。

我說,聽老人說,他們每晚睡覺時都抱著一個熟面口袋,一聽到狗叫就抱上口袋往堡子里跑,一到堡子里,多數人懷里抱的不是熟面口袋,而是枕頭。

木子李咧了一下嘴唇,做了一個表情,是一個半生不熟的笑。然后說,好玩,一堡子的枕頭。

這句話顯然是一個隱語,我卻一時不能明確它的所指。接著,他說,這堡子管用嗎?

我說,對于小股土匪有用。

木子李不再說話,陷入沉思。過了一會兒,他說,土匪圍堡肯定不是一天兩天,一莊人在里面,水的問題怎么解決?

我說,聽老人說,一次土匪圍堡四天,大家都快渴死了,村里的私塾先生下山偷水,被土匪逮住,村里的男人下山營救先生,全被土匪打死。還有傳說,一次土匪圍堡七天,不少老弱都渴死了。那天晚上,只見震湖里騰起一條大魚,然后獨在堡子上方下起雨來,一村人得救。

木子李說,離震湖這么近,怎么不在地下搞一個秘密的引水系統上來。

我說,臨解放那幾年,這里有兩股土匪因為地盤火拼,最后大土匪郭栓子得勝,一段時間盤踞其內,據說就搞過一個秘密的引水系統,但后人一直沒有發現。解放平涼時,郭栓子的部下多在解放軍的機槍下葬身震湖,而郭栓子一直下落不明,有人說他就是從那個秘密系統逃走了,也有人說他在解放軍到來的前一天晚上投湖自殺了。讓人想不通的是,就在解放軍到來一個月前,他卻把自己漂亮的壓寨夫人偷偷送回娘家。

石書棋說,不可能吧。

我說這事倒是真的,前幾年我還見過她,說不定她現在還活著。

木子李說,是嗎,那太好了,明天我們就去找她。

過了會兒,石書棋說,北隱你不應該告訴我們這些。

我說那應該告訴你什么。

石書棋說,你應該隨便編造一個浪漫故事,比如你和哪一位小妹妹在堡子里約會什么的。木子李哈的一聲笑出聲來。

石書棋的這個想法擊了我一下,小時候,吃過晚飯,我們常結伴到堡子里玩,卻沒有誰想到進堡子里約會。

這時,木子李說,大家想想,這里的壓寨夫人是什么樣的?

石書棋看著我,以商量的口氣說,就像那玉紅吧?

說得我心里一驚。

我說那玉紅還真應該是這里的主兒,不過不應該是壓寨夫人,而是女寨主。

木子李沒有將一支煙抽完,就開始丈量堡子的長和寬,看著他十分認真地在堡墻上走來走去,我的心里有種十分特別的感覺,恍惚間,我覺得他不是在丈量堡子,而是在丈量一個概念,或者一條河流。然后,他又在不同的方向拍照、畫圖。接著,在一個向湖的門洞前停下來,貓著腰,東瞧瞧,西望望,我不知道他望到了什么。我發現,在這個堡子上,他花的時間比任何一處勘點都要多。

在木子李無比細心地把玩堡子的一個個細節、石書棋埋頭寫札記時,我的目光落在堡院內那片蕎麥上,火星一樣的蕎麥花十分細密十分隱匿地開著,粗心的人會忽略它正在悄悄地綻放,我為自己目光的遲到感到慚愧,同時,我的心里無端地生起一片憐愛。但就在這時,我的老毛病又犯了,我在想,這片蕎麥和堡子又是一種什么關系?它為什么要盛開在堡子里?它是堡子的主人嗎?如果是,堡子于它有什么意義?如果不是,它又為什么盛開在堡子里?

隨之,一種十分滑稽的念頭又從我心頭升起,我覺得自己的這些想法簡直可笑極了,簡直無聊極了。但很快我就發現,我已經執著在這種無聊里了,不可救藥了。因為一個念頭才去,另一個已接踵而來,我在想,我們仨人和這個堡子又是一種什么關系?我不知道,我們仨人誰更看到了真。

隨著木子李習慣地一聲“嗨”,我們早上的工作宣告結束。天極熱,我們坐在堡墻下面的蔭涼里,打開行李,開始今天的午餐。堡墻下面的黃土很燙,但蔭涼卻厚實、受用。就在我一件件打開帶來的午餐時,突然,木子李說,土匪來了。我和石書棋一驚,然后會心地附和,是,土匪來了。

下山后,回頭再看山頂的堡子,又一種奇怪的感覺莫名其妙地從我心里冒了出來,我覺得那堡子不是別的,正是那玉紅,或者說,那玉紅本身就是一座堡子。這樣想時,記憶中的那玉紅的身上再沒有任何東西,只有無數大大小小的堡子,包括目光。我不知道,這些堡子,和那玉紅的身體的山水是什么關系,和她生命的山水又是什么關系,和那個看到這一切的“看”又是什么關系。最后,我隱約聽到了雨點一樣的槍聲,我同樣搞不清楚,它和那玉紅又是什么關系。現在想來,那身郵電綠,那聲“等一下”,那聲“歡迎再來”也是一種堡子的感覺,包括我的心,包括我。

回家的路上,木子李讓我給大家唱花兒,我沒有推辭,十分投入地唱了我唱過不止一千遍的《白牡丹令》:

上去著高山望平川呀

平川里有一對牡丹

白牡丹白著照人哩

紅牡丹紅著是要破哩

看上去容易折去時難

折不到手也是個枉然

我沒有想到,這曲花兒,把他們倆人的眼睛給唱潮了。

晚飯后,我們就去西樓。說實在的,我的心有些跳,有種就要見到親人的激動。

但出現在我們面前的卻是另一張面孔。木子李和石書棋看著我。我問服務員,那玉紅今天休息?

服務員疑惑地看著我,說,你找她有事嗎?

我說有點。

她問,你是她什么人?

我說朋友。

她說,恐怕不是朋友吧。

我說你這話什么意思。

她說,既然是朋友,你不知道她的事?

我說不知道,我剛出了趟遠差。

她譏誚地笑了笑,說,那你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我的心里一緊,忙問怎么回事。

她說,死了。

我就一下子涼在那里。

必須承認,我喜歡那玉紅,卻從來沒有想過“目標”,或者說是“結果”,只是喜歡。包括每年給她寄賀卡。我還承認,給除那玉紅之外的任何一個女孩子寄賀卡,多多少少都是有目的的,但唯獨對于那玉紅沒有。或者說,對她,寄本身就是目的。假如一定要從中找個目的來,那就是:在想起要給她寄那個賀卡的時候,在往那個賀卡上寫字的時候,在把那個賀卡投向郵筒的時候,有種難以言說的幸福。

此刻,我的眼前是一個賀卡,那是一幅舊年的圖案。如果有人在場,他一定會看到,一個窮書生,在一個零星地落著雪花的冬天,在小鎮破舊的郵局門口,從一堆賀卡中看到它時,目光像花一樣盛開。

賀卡的名字叫:站臺。

顯然是冬季,很深很深的楓樹林,一個深黑的枝杈間,獨獨地停著一片葉子,像是一個紅唇。

不知多少次被這個賀卡感動過,不知為它寫過多少首詩,現在,大多都記不得了,只有一些零星的句子還在腦海:

如果說

你是一片屬于我的葉子

卻為何

兀自凋零

如果說

你不是一片屬于我的葉子

卻為何,要落在我

晚點的目光里

但跑遍了所有的攤位,卻再也沒有找到“站臺”。

人真是奇怪,但凡喜歡的東西,總是舍不得給別人。這個賀卡也同樣。本來要寄給那玉紅的,但下了幾次決心,都失敗了,心想等再見到第二張就把這張寄給她。誰想一直沒有遂愿。多少年來,它就一直在一個十分隱密的相冊里夾著,和許多隱密的心情在一起。

不知為何,這年卻輕易地把它拿了出來。

并且一想到把它交由她收藏,心里反倒有種大歡喜大輕松。

新年。其實是一種想念的理由

月滿西樓的時候

你的鑰匙

在打開

誰的房間

向西,那是一種幸福的方向

祝福樹上最紅的花

為你盛開……

如許句子,最終都否掉了,最后,任何祝福的話都沒有寫,只在其中夾了一張名片。

不知是什么時候,木子李在我肩膀上拍了一把,才把我拍回來。我問怎么死的?服務員生氣地說,你問這么詳細干嗎,你是公安局的嗎?

我們只好知趣地回去。

一直到房間,他們二人誰都沒有說話。

打開電視,木子李卻對石書棋說,讓北隱一個人待一會兒,我們去街上走走吧。

我把自己關在屋子里,想流淚,結果涌進心里的卻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東西。

有點像是那天把“站臺”投進郵箱。

躺在床上,我在想,是誰收走了我的那張賀卡?

后來,我才知道,那玉紅結婚正是我大學畢業那年。婚后那玉紅應聘到招待所當服務員。前不久又開了一個茶館,生意很紅火。但就在她的生意最紅火的時候,卻不知因何服毒自殺了。

幾年之后的今天,我坐在書案前,再次翻閱木子李的《岸邊的日子》,當我讀到135頁:

我們被一條河攔住,河水湯湯,車子不敢貿然開下去,我和北隱脫鞋,下河,試水深淺……

站在此岸,用青草擦鞋時,我突然看到,河水以一種少見的從容向遠方流去……

那玉紅的名字再次從我的腦海中跳了出來,就像土匪。

——選自《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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