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持續發展中的代際關系研究

摘要 人類社會的發展是一個世代發展的過程，因此，代際公平是可持續發展的根本所在。根據“代際”一詞有不同的理解，“公平”在不同的社會有不同的含義，尤其是對代際公平的含義、原則進行了探討。代際公平實現的策略是：基于壓力—狀態—反應的人力資源可持續開發；基于艾奇沃斯方框圖分析的自然資源可持續利用；鑒于客觀上當代具有優先權，代際之間在環境污染上則采用非合作博弈。

關鍵詞 代際關系；可持續發展；代際公平；資源利用；環境污染；人力資源

中圖分類號 X2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2-2104(2007)03-0024-04

可持續發展^[1]思想強調在當代人受益的前提下，不降低后代人的生活質量，凸顯出三層含義：①人的需求與發展被置于首要地位；②資源開發與環境限度不能被突破，否則必將影響自然界支持當代和后代人生存的能力；③要向所有的人、每一代人提供實現富裕生活的可能和機會。可持續發展是一種不以犧牲后代人的發展機會和發展權力，保證后代人的發展機會與當代人一樣多的發展，它不僅是一種發展的狀態與目標，更是一種強調發展趨勢的持久性，強調未來的發展能力和發展機會，其中代際關系則是核心問題。

1 代際關系的研究

1．1 代際關系的含義

人們對“代際”一詞有不同的理解，一般有三種解釋^[2]：一是從縱向的歷史角度來考察不同代人也即不同時代的人口；二是家庭內部的代際，即個人在家庭中所處的“代際”位置；三是每個人在一生中所經歷的不同年齡段，如青年、中年和老年。代際的劃分和更替是基于人口學的自然事實，是一個客觀現象和自然過程，因而代際關系是一個復雜的社會文化現象，這里主要研究的是縱向的人際關系。

1．2 代際關系的模式

代際關系是研究人類世代間的縱向人際關系，人際關系不僅表現在人與人的關系上，更突出表現在資源的利用及其分配上，因此這種人類大家庭的代際關系和一般小家庭的代際關系沒有本質的區別，可以概括為三種模式^[3]：①冷漠型：指資源分配當代所占份額過多，后代所占份額過少，后代發展能力受到影響的代際關系；②溺愛型：指資源分配當代所占份額過少，后代所占份額過多而影響當代發展能力代際關系；③和諧型：指資源分配當代和后代所占份額比例適當，世代發展權利平等的代際關系。

2 代際公平的研究

2．1 代際公平的含義

從1776年3月，亞當·斯密出版《國民財富的性質和原因的研究》（簡稱《國富論》）一書開始，西方經濟學家總體上認同“公平”應該是起點的機會公平和結果公平兩個層次。公平作為一種對權利關系的評價，永遠不能超出社會的經濟結構以及經濟結構所制約的社會文化的發展。那么現代的公平觀念應該包括三個方面^[5]：①起點均等。人人處于同一起跑線上，具有相同的資源稟賦，這時結果只反映人們努力程度的差異。②市場初次分配公平。即參與均等、規則相同。③宏觀再分配公平。抑制差距，防止過度的“馬太效應”，使之處在社會所能接受的范圍內。現代公平性問題的提出及其迫切性主要源于不公平的現實，即整個世界越來越趨于貧富不均、富國和窮國的資源消耗極度懸殊、南北間貿易關系不平等、環境保護和資源利用的義務和責任不平等。

代際公平性最早是由塔爾博特·R·佩基(T.R.Page)^[5]在社會選擇和分配公平兩個基礎上提出的。它主要涉及的是當代人與后代之間的福利和資源分配問題，強調“代際多數”的原則，皮爾斯（D·W·Pearce. 1993）認為“能夠保證當代人福利增加，也不會使后代人所得利益減少時”就達到代際公平。代際公平就是一種不以犧牲后代人的發展機會和發展權力，保證后代人的發展機會與當代人一樣多的發展能力。

2．2 代際公平的原則

理論上，代際公平原則要求一個決策必須對所有代（無窮代）都公平，但是歷史實踐證明這樣的決策是不存在的，即使有也是無法實現的。所以在實際中，一個符合代際公平原則的決策指的是能夠滿足大多數代（無窮代）人要求的政策選擇。

但是人類賴以生存的自然資源數量和環境容量是有限的，因此當代人不能僅為自己的發展和需求而損害了人類世代所需要的自然資源和環境，應該給予后代人以公平利用自然資源和保持良好生存發展環境的權利。那么體現的代際公平關系的原則就應該是^[6]：①保存選擇原則，即當代人應當為后代人保存自然和文化資源的多樣性，使之具有選擇的多樣性；②保存質量原則，即為后代人保持地球生態環境的質量；③保存接觸和使用原則，即為后代人保存平等接觸和使用前代人的遺產的權力。

3 代際關系與可持續發展

無論什么社會、無論什么環境，人類社會生活都存在一個共同的客觀中心，這個中心就是“自身利益”，人類的一切活動都是由這個中心衍化出來的。利益主體之間的沖突以及與環境的沖突，都緣于利益的稀缺性，更進一步說是自然資源和環境容量資源嚴重稀缺。

人類對于環境的破壞、對資源的過度消費，從深層結構而言，不過是社會中每個人都追求自我最大滿足的結果。消費已經不再是為了生存的需要，而是一種人間的競賽，每個人都希望走到別人的前面，這種人與人之間的競賽延及到國與國之間，變成了國與國之間的資源消費競賽，在這種你追我趕的形勢下，我們只能永遠處于可怕的非合作的“囚犯困境”之中，這是過分強調競爭的結果，也可以說是人力資源沒有得到合理開發的結果。

鑒于此，實現代際關系和諧特別是代際公平的可持續發展，就要在基于壓力—狀態—反應下實施可持續人力資源開發，根據艾奇沃斯方框圖的分析實現自然資源可持續利用，在環境污染上代際之間采取非合作博弈等。

3．1 資源利用上——帕累托最優

艾奇沃斯方框圖是用幾何圖形描繪了兩個自利的個人如何在既定的收入分配格局下，通過彼此交換各自所擁有的產品來實現各人的福利最大化。它說明了雙方可能得到的商品分配，并指出契約曲線上的配置是帕累托的有效配置。在理論上符合主流經濟學的“經濟人”假設，在實踐上符合經濟主體追求利潤最大化的現實目標，即在既定的資源環境下分析自利的代內人和后代人如何實現資源的最優配置。而有限、稀缺的資源環境與人類無限擴張的需求的矛盾，客觀上要求我們必須研究資源的最優配置和環境的最佳利用。代際資源配置的兩種基本狀態：無效的帕累托最優狀態和有效的帕累托最優狀態。如果既定的資源配置狀態的改變至少沒有使代內人或后代人的狀況變壞，或者使代內人或后代人的狀況變好，則認為這種資源配置狀態的變化是好的；否則認為是壞的。這種以帕累托標準來衡量為好的狀態的改變稱為帕累托改進^[7]。

在所有方框圖中，上、下橫線分別表示后代人和代內人的生活水平，左、右縱線分別表示代內人和后代人的資源消耗，弧線ＡＢ至Ａ′Ｂ′表示代內人的一系列無差異曲線，弧線ＣＤ至Ｃ′Ｄ′表示后代人的一系列無差異曲線，ＸＹ表示在現有技術條件下，代內人自然資源存量的可能集邊界線，區域ＯＸＹ就是代內人有限的自然資源存量的空間集，其余的空間表示后代人擁有的自然資源存量的空間集。

代內人為了提高生活水平而開發利用自然資源， 地球自然資源存量的減少是不可避免的。因此要實現代際公平，要保持三項不減少，即：①自然資源數量存量不減少。指保持地球自然資源不被損耗，這對于可再生資源來說具有一定的可行性。②自然資源的價值存量不減少。自然資源價值存量=自然資源數量存量×自然資源價格。自然資源數量存量減少，但是自然資源價格上升。因而，這種觀點的實質就是要鼓勵代內人過度消耗自然資源存量。③自然資源功能存量不減少。指由于科學技術的發展使得自然資源的利用效率提高，從而自然資源存量雖然減少了，但資源所具有的功能卻不變，資源的完全循環利用或能實現以地球外自然資源替代地球自然資源的消耗。

如果代內人的無差異曲線的移動仍處于代內人的自然資源可能集內，如圖1中ＡＢ至Ａ′Ｂ′的一系列無差異曲線，那么代內人對資源的開發利用就應該是合理的。因為代內人對地球自然資源的開發利用沒有超出現有技術條件的限制而處于合理的自然資源的開發利用階段。

但是人類社會與自然界之間存在能量的轉化，代內人消耗的自然資源以物化資本存量和人力資源存量的形式留給后代人，以彌補后代人在地球自然資源存量上的損失，即實現資源替代。據圖2，陰影區域XYZW所代表的是地球資源存量，雖然人類社會進一步提高生活水平要消耗，但是如果能夠在區域XYZW，就實現了資源替代，也達到了資源消耗的帕累托最優。

3．2 環境污染上——代際之間的非合作博弈

代際關系在客觀上當代具有優先權，當代和后代不可能坐到同一談判桌上來，也就是說在環境污染問題上可以采取非合作博弈來解決。

在非合作博弈中^[8]，各代分別最大化自己的效用或最小化自己的成本，在環境污染的問題中，當代不考慮由上代傳輸的污染物，而每代都有自己的偏好函數和污染物消減函數的獨立主體。假定環境損害環境中污染物的數量，S10代表i代環境擴散和消減之前污染物的總排放量，T代表從當代1擴散轉移到下代2的污染物數量，S1r代表i代削減的污染物數量，Ci代表i代削減污染物的成本，如果每代最小化它們的成本，也就是污染物的環境成本或環境損害和污染物的削減成本之和，引入損害函數D：

污染物的環境損害隨著環境中污染物的數量增加而增加，而且邊際環境損害遞增。假定兩代污染物的初始排放水平S10和S10既定，當代1最小化它的總成本，因此目標函數為：

（2）與（4）代表了非合作均衡，實現了非合作博弈。

在非合作博弈中，每代都是獨自最優化，而滿足的優化條件意味著當代轉移給下代的污染物看作是削減的替代，從而削減的污染物的數量相對降低，也實現了代際之間環境污染的治理與環境質量的保持。

3．3 人力資源上——壓力—狀態—反應的分析

自然資源是有限的，它的合理開發有賴于人的素質的提高，人的資源是無限的，是一種比自然資源更為可貴資源，要從開發自然資源為主向開發人的資源為主轉變。

人力資源是指一定社會區域范圍內的人口總體所具有的勞動能力的總和，通常包括創造社會物質財富和精神、文化財富的。人口是人力資源的核心。人口的發展凸顯兩個方面的意義：①社會的發展首先表現在人口素質的全面提高，一個現代化的國家，人口必須首先現代化，人口的現代化水平是社會進步、經濟增長的顯著標志；②人口應保持與社會持續發展相適應的增長速度，這樣在維持資源存量不至減少的情況下，才有可能保證當代人與后代人擁有同樣多的發展機會和發展能力。經濟發展是以人為本的，其動力來自于人，經濟發展的目的也是為了人，人的全面發展才是經濟發展的終極目標。在經濟系統中，人口的含義十分豐富，體現了人與自然、人與社會、人口與生產、人口與消費、人口與資源、人口與環境、生產與消費、生產與資源、生產與環境及消費與環境、資源等關系，可以用圖3來表示人口在生態、經濟、社會系統中的地位^[9]。

人類從自然環境取得各種資源，通過生產、消費又向環境排放廢棄物，從而改變資源的數量和環境的質量，進而又影響人類的社會經濟活動及其福利，如此循環往復，形成了人類活動同自然環境污染之間存在著“壓力—狀態—反應”的關系。壓力是指人類活動、大自然的作用造成的環境狀態，環境質量的變化；狀態是指環境的質量、自然資源的質量和數量，反應是人類為改善環境狀態而采取的行動。正是基于壓力—狀態—反應的分析，應該認識到引發全球性生態危機的關鍵在于人本身。要協調代際關系，做好人力資源的開發，擺正人在自然界中的恰當位置，找出合適的人口再生產模式，研究資源替代技術。當代人對后代人應當賦有自覺的意識，擔當起為后代開創更美好生活的責任，實現代際關系的和諧。

（編輯：徐天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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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dy on the Interera Relations of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YAN Jun

(The Urban and Environment Scientific Department， Central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Wuhan Hubei 430079，China)

Abstract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is to serve the needs of all human beings in the world. The development of human society is from generation to generation， so interera fair is the basic element of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According to the different understanding the“generation\"， the “fair\" has different meanings in different societies. The paper analyzes the meanings， patterns and principles of the interera relations， especially researching the interera fair meanings and principles， then some implementation strategies are focused on 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human resources according to the pressurestateresponse， the sustainable use of natural resources based on analyzing the Edge Worth Box， the noncooperative game theory resulted from the use of objective and priority on the contemporary generation of environmental pollution. The paper provides innovative theory and implementation strategy for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n the principle of interera fair.

Key words interera relation;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interera fair; the use of resources; environmental pollution， the human resource.

注：“本文中所涉及到的圖表、注解、公式等內容請以PDF格式閱讀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