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蓄蘊藉的《雨過山村》

雨過山村

王 建

雨里雞鳴一兩家，竹溪村路板橋斜。

婦姑相喚浴蠶去，閑著中庭梔子花。

王建(約766-830)字仲初，潁川(今河南許昌)人。大歷十年進士，曾任昭應縣丞、渭南尉等職，晚年為陜州司馬。擅長樂府詩，對元稹、白居易寫作新樂府起過先導作用。其詩用詞洗煉，旨意顯露，描寫具體。

這首山水田園詩富有詩情畫意，又充滿勞動生活的氣息。詩的開頭就大有山村風味。這首先與“雞鳴”有關，“雞鳴”令人想到陶淵明的詩句“雞鳴桑樹巔”。在雨天，晦明交替似的天色，會誘得“雞鳴不已”。但倘若是平原大的村落，一雞鳴而百家應，而山村卻不同，“雞鳴一兩家”恰好寫出山村的特殊風味。次句寫翠竹蕭蕭，溪水潺潺，小路蜿蜒，木板橋斜，突出了山行的趣味，這橋設在竹溪村路間，這竹溪村路配上一座板橋，卻是天然和諧的景致。第三句寫農事，在這淳樸的山村里，婦姑相喚而行，顯得多么親切，作為同一家庭的成員，關系多么和睦，她們彼此招呼，似乎不肯落在他家之后?！跋鄦驹⌒Q”的時節，也必有“相喚牛耕”之事，只舉一端，不難概見其余。那優美的雨景中添一對“婦姑”，似乎比著一雙兄弟更有詩意。田家少閑月，冒雨浴蠶，就把倍忙季節的農家氣氛表現得更加夠味。但詩人存心要錦上添花，揮灑妙筆寫下最后一句“閑著中庭梔子花”，用“花閑”襯人忙，興味尤饒，“閑”是全篇之眼?！皸d子花”又名“同心花”，詩中一向用來作為愛之象征，故少女少婦很愛采擷這種素色的花朵，此詩寫梔子花無人采，更表明春深人忙，農忙時節沒有談情說愛的“閑”功夫，所以那花的這層意義便給忘記了。這含蓄不發的結尾，實在妙極。

李文閣，教師，現居河北平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