閭丘露薇
“很多人認為,富人應該把錢捐出來,特別是巨富的人,但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應該要承擔的那部分的責任。如果有fair Share的觀念,富人們能夠帶頭做起的話,中國本身存在的那些貧困問題,是不是應該是可以解決的呢?”
普林斯頓大學倫理學教授Peter Singer的一篇文章,題目是《億萬富翁應該捐多少,你又應該捐多少》。他在文章里面進行了這樣一個計算,全美國百分之零點零一繳稅最多的人有14,400個,平均年收入12,775,000美元,他們的總收入達到1840億美元。如果他們捐出三分之一的收入,也就是610億美元,他們當中最低年收入還是能夠維持在330萬美元……最后來看看剩下的占全美百分之十的繳稅最高的人,有大約130萬人,他們當中的最低年收入是92,000美元,平均年收入132,000美元。如果他們捐出百分之十的話,總數可以達到1710億美元,而他們可以保證最少有83,000美元的年收入。計算的結果是,百分之十的美國家庭,如果他們愿意用這樣的比率來捐贈的話,可以達到4040億美元,而這個金額,完全可以解決全球的貧困問題。
作者之所以寫這篇文章,其實是要講明一個道理,就是fair share(公平承擔)。在解決貧困問題上就存在這樣的問題,很多人認為,富人應該把錢捐出來,特別是巨富的人,但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應該要承擔的那部分的責任。有很多人譴責巨富的人做得還不夠多,比如比爾·蓋茨,盡管他已經捐出了接近300億美元,但是人們還是覺得,因為他還有530億的身家,他是不是做的還是不夠。這一點,從倫理學的角度,作者認為,首先每個人應該做到公平承擔里面自己的一份,至于是不是做得更多,這決定于整個社會的取向。如果一個社會,大部分的人沒有完成自己承擔的一部分,甚至不做任何事情,但是對別人卻設定更高的標準,這就會打擊那些愿意承擔的人的積極性。作者認為,一個更加進步的社會,必須從批評別人,提升到每個人都向前跨出一步。
這是一個值得討論的問題。為什么窮的人更窮,其中一個原因是因為他們出生于貧窮的國家、貧窮的家庭。蓋茨之所以致力于發展中國家的公共衛生問題,是因為幾年前他看到一篇文章,全球每年有50萬名孩子死于流行性疾病,因為他們沒有錢注射疫苗。這對于蓋茨來說是很大的沖擊,因為他發現,這個世界,人和人并不是與生俱來就是公平的。Unicef的數字顯示,每年有一千萬名兒童因為貧困而死亡,但是這種死亡,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美國還有一個讓人尊敬的曾經的富人——Zell Kravinsky,幾年前,只有四十多歲的Zell,給自己的家庭留下一棟很普通的住房,把剩下的價值4500萬美元的房產全部捐給和醫療有關的慈善組織。他還聯系當地的醫院,捐出了自己的一個腎,因為他認為,自己因為捐腎而死亡的概率只有四千分之一,但是對方卻有四千倍的概率重獲新生。Zell認為,每個人的生命是平等的,而這是他的人生準則。他知道有些人認為他很傻,甚至是個瘋子,包括他的妻子也認為他走過了頭。他的妻子的論點是,如果他們自己的孩子將來需要換腎,而只有父親的吻合怎么辦?Zell和別的父親一樣愛他的孩子,但在被問到,如果用他的孩子的生命換取一千個陌生孩子的生命,他說,他愿意。
美國的富人之所以這樣做,有的是出于責任,有的是出于一種信念,當然也有的是為了自己的名聲和形象。不管怎樣,他們承擔了自己應該承擔的義務。聯想到中國,雖然很難有一個公式來告訴大家,應該分擔多少的義務,因為財富收入不像美國,可以通過繳稅來進行計算。但是有一點,如果有fair Share的觀念,富人們能夠帶頭做起的話,中國本身存在的那些貧困問題,是不是應該是可以解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