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雅胡楊林里探秘

王建國

沙雅地處塔克拉瑪干沙漠北緣，位于渭干河與塔里木河交匯之處，阡陌縱橫、林茂草盛，是古絲綢南北兩道中的交通干線，是漢唐時期西域政治、軍事、經濟集中的城堡密集之地。

胡楊林深處的探尋之路

天，湛藍得如海水一般， 塔里木河水蜿蜒向東流去。在河畔的胡楊林上空，一只蒼鷹展開雙翅孤獨地盤旋。

我們乘坐的越野車低吼著沖過了塔里木河向南駛去。半個小時后，看到的是一棵棵粗壯的樹，連成莽然的一片，看不到盡頭。南行20多公里后，樹漸漸地少了，還橫七豎八地倒了很多。再走下去，植被越來越稀疏，呈現在眼前的是一望無際浩瀚粗獷的大漠。大漠中，沙丘綿延起伏向遠處延伸，滿目的黃沙中見不到一星綠色，全是姿態萬千的沙山、沙梁與沙谷。

再南行，一個令人震撼的場面吸引著我們的眼球：只見漫漫黃沙中，枯死的胡楊依舊成林似海。因為沒有了重生的葉，枝干的形狀便清晰地裸露在黃沙的上面。藍天成為最好的低襯，襯托出胡楊這一刻的虬勁，延續著生命最為熱烈時對蒼天與黃沙的無聲吶喊，厚重而深刻。一株株孤樹突兀在眼前，像人站立在沙海中哭泣。特別是許多已不知枯死多少年的胡楊樹，樹皮褪盡，樹干光禿禿的，顯得蒼涼悲壯。

“這就是塔里木河故道上干旱的胡楊林區，聽放羊的人說，那個古堡就在里面。”沙雅縣文體局副局長阿不來提·阿不都熱依木一邊說一邊拿出望遠鏡。下了車，阿不來提·阿不都熱依木爬到一座大沙坡上，用望遠鏡四處觀察。

“看到了！古堡就在東南方向的一片胡楊林里的一個高坡上。”阿不來提·阿不都熱依木大聲地叫道。接著，越野車順著一條石油物探隊留下的簡易道路向東南方向駛去。

十多分鐘后，一座古堡出現在我們面前。在藍天、白云、大漠與枯死的胡楊樹的環抱中，古堡靜靜地聳立在一個土坡上。

謎團之一：大漠古堡為何人去樓空

“塔克拉瑪干沙漠以其獨特的環境和歷史遺址，構成一個十分誘人的景觀整體。它們告訴了我們：大漠，也不是平淡無奇的！” 阿不來提·阿不都熱依木說，在數千年的歷史長河里，曾經繁盛一時的西域36國，以及聯結絲綢之路的城鎮、戍堡、佛寺、驛站，像一滴滴水珠，散落并滲透到塔克拉瑪干沙漠中。古代文明消失了，無數個活生生的歷史變成謎底藏匿在沙漠里。

站在古堡所處的高坡下放眼望去：眼前的一切充滿著無窮的魅力和誘惑。古堡的橢圓型的穹頂做得非常精致。

下了車，我們克制著內心的激動，摒住呼吸，踩著衰敗的荒草，沿著牧羊人留下的足跡，我們向迷宮般的古堡走去。我們一邊走一邊觀察，發現了許多動物的腳印，人的腳印很少。可能是這個地方太偏僻、太荒涼，一般人不會到這里來。

走進古堡，我們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橢圓形的古堡墻身為黃膠夯土板筑，內部直徑約三米多。東面有一個已經坍塌的門洞。古堡的墻面特別光滑，墻體下部有兩個三角型的格子，而穹頂渾圓一體，做工特別精細，沒有任何東西支撐，穹頂還有一些精美的圖案。走出古堡，我們在墻角邊找到了很多陶片。

“古堡，作為歷史的一個符號，在歷史的長河中，沉寂在茫茫大漠中。也許，它雖然殘破，但處處透著神秘。” 阿不來提·阿不都熱依木說，通過剛才發現的陶器殘片來看，這座古堡的歷史可以追溯到很久遠的年代。

“這個古堡到底建于何年何月？古堡有什么用途？”記者問道。

“究竟建于何年？目前很難找到答案。”阿不來提·阿不都熱依木說，有人傳說這個古堡是匈奴打到這里時修的，也有人傳說是一代天驕成吉思汗西征時留下的……總之，眾說紛紜，無法考證確切的答案。但既然它存在著，就有著它不同尋常的神秘之處。至少可以這樣說，它的存在表明，這一代很早以前肯定有人類居住。

對于古堡的用途，阿不來提·阿不都熱依木解釋說，古堡最原始的用途并不是供人類居住，一個是為了抵御外來侵略的防御工事，因此，古堡大都建在高處或河邊；而另一個用途就是信教人士的朝覲或念經場所。

大漠古堡為何會人去樓空？對于這個謎團，有兩種說法。阿不來提·阿不都熱依木認為：一是由于塔里木河改道，賴以生存的家園干旱缺水，胡楊慢慢枯死，居住在這里的人不得不遷移到有水的地方；另外一種說法是戰爭使這里生靈涂炭，最后經過千百年的風雨侵蝕，終于變成荒無人煙的大漠。

站在古堡邊，歷史的影子已經無處可尋，當我們眺望古堡時，仿佛看到遠古的硝煙和廝殺聲。但眼前的現實卻是無盡的荒涼與寂寞。

謎團之二：神奇古墓驚現馬骨頭

考察完古堡，我們又來到位于沙雅縣東南胡楊林邊上的一片古墓地。

古墓地在一片1000多平方米的土坡上。大家下了車放眼望去，古墓很高大，墓葬遺址內到處散布著風化的馬的頭骨和經幡桿等。

“看！人骨頭。”我們像發現了一個很大的秘密，仔細地端詳著這片被風雨侵蝕嚴重的古墓。讓人感到驚奇的是：露出的骨骼，腿骨都比一般人的腿骨長，可以斷定這個人生前的身高應該在兩米左右。特別讓人匪夷所思的是，殘破的墓穴里有很多馬骨頭。

“從這座古墓存在馬骨頭來看，古墓里埋葬的人生前很可能是一位將軍。”阿不來提·阿不都熱依木說，可以想像，這位將軍生前一定威風凜凜。在一次戰斗中，這位將軍縱馬馳騁，揮刀勇往直前，最后戰死沙場。他的部下緬懷他的英勇，就把他和他戰死的兄弟以及戰死的座騎埋葬在一起。所以留下了人馬合葬的古墓。

“另外，從墓葬露出的骨骼小腿骨長度在60公分來看，這里很可能是一處古薩滿教墓葬群遺址。”阿不來提·阿不都熱依木說，薩滿教是比較原始的一種宗教，信仰圖騰鬼神，原始薩滿教在新疆分布很廣，在歷史上對維吾爾、哈薩克、柯爾克孜、蒙古、滿、錫伯、達斡爾等都曾經產生過較深的影響，他們崇拜以太陽和高山為代表的自然萬物，和伊斯蘭教、喇嘛教（藏傳佛教）、佛教、基督教、天主教、東正教、道教等多種宗教構成了新疆豐富的宗教文化。這座墓里埋葬的很可能是中國先秦史料中提到的塞人或歐羅巴人。因為人馬合葬不可能是維吾爾族人的墳墓。這里很有考古價值，我們會好好保護起來。

隨后，我們又來到沙雅縣艾吉乃姆古墓群。這座古墓群坐落于縣城東南，離沙雅縣近100公里的胡楊林中。古墓群南距塔里木河僅500米。

來到古墓群我們看到：古墓群四周地形平坦，林木蔥郁，肅穆而寧靜，一派原始古樸的氣氛。古墓有木欄圍定，四周有土砌短墻圍護，上有木質涼棚覆蓋，占地約0.067公頃。在土丘之上，四周有許多小墳，總面積有10畝。

對于這片古墓群，阿不來提·阿不都熱依木介紹說，大約在十五世紀前后，當時沙雅作為龜茲的一部分，是龜茲文化的發源地之一和絲綢古道必經之地。當時，有一支朝拜隊伍經過此處時，其中有一維吾爾族女性死后埋葬于此，當地人尊稱其為伊斯蘭教圣母之墓。每逢祭日，信徒們從四面八方，數百里乃至千里之遙趕來朝覲，虔誠祈禱，使平常荒寂無人的莽莽林海中留下了肅穆與神秘的思古幽情。

歷史遺跡期待解謎

“沙雅有著厚重的歷史和文化底蘊。”原地區史志辦主任華發號說，沙雅地處塔里木盆地、塔克拉瑪干沙漠北緣，位于渭干河與塔里木河交匯之處，阡陌縱橫、林茂草盛，是西出陽關，過龍堆、沙磧至樓蘭的重要驛站，也是絲綢南北兩道中的交通干線。著名考古學家黃文弼先生曾經于上世紀20年代來到沙雅考古。

華發號說， 1928年9月18日，黃文弼先生和西北考察團在庫車考察近半個月后來到沙雅考古，他在沙雅連續工作了兩個月之久。在兩個月的時間里，黃文弼帶領中國西北考察團先后考察了沙雅地域內的大宛庫木古遺址群、通古斯巴什古城及其周圍的古遺址群、羊克沁古城（艾格買里央塔克協海爾）及其周圍的古遺址群以及阿克協海爾、托卜協海爾、漢人渠、英也等大小古遺址近百處。收集了大量的文物，繪制了行程路線和古遺址圖，書寫了數以萬字的記錄。

“因此，沙雅古堡古墓地的保護和研究工作很重要。”華發號說，沙雅胡楊林里的古堡古墓地是見證沙雅歷史的地方，也是值得開發的地方，所以有關部門一方面要把這里保護好，另一方面要趕快請有關專家來鑒定揭秘，這樣對沙雅當地旅游和文化發展都有很大益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