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九月,又是一個教師節的到來。想說的話很多,想發的感慨更多,可最終我們還是愿意把舞臺交還給您,因為這是您的節日。本期編發了十余篇“我的教育故事”文章,一個個耐人尋味的小故事處處體現了教師的愛心、耐心,以及對教書育人工作的熱愛,其中也不乏睿智。正如一篇文章中所說的:“教師的語言可以是春風,也可以是霜劍;教師的行為可以是雨露,也可以是冰雹。暖語、善行能催人奮進;反之,則會毀了學生的前程。”希望您看了這些文章能有這種收獲。最后,我們編輯部同仁衷心祝愿您:教師節快樂!
那一天與往日沒什么不同,在第一節課前一支歌時間,我來到班級。這時,我發現一名女生在玩口袋,沒有唱歌。一想到平時我多次強調的紀律,我便忍不住氣憤地大聲喝道:“把口袋拿來!”我接過口袋后未加思考便將它從窗口扔了出去。當我漸漸平靜下來時,卻發現她的神情很不自然,淚光中還有著深深的怨恨。一上午,她那怨恨的眼神總出現在我的腦海中,她平時可是一個很開朗的女孩,這件事也許并不那么簡單。下午的最后兩節課,我班進行了豐富多彩的語文活動,有的組演小品;有的組創作小說;有的組創作隨筆。恰巧她所在的組創作隨筆,而她所寫的內容與口袋有關。面對那一行行袒露真實情感的文字,我越來越自責。
《口袋》
老師,當您搶走口袋的那一瞬間,您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我平日有多珍惜它,可今天被您漫不經心地扔了。您不只扔了那個口袋,也扔了一個老人對一個孩子的心。奶奶在1996年永遠地離開了我,那個口袋是她老人家給我的唯一的東西。從我兩歲半開始奶奶就教我練字、讀書,我在小學總是位居第一,那都是奶奶的功勞。但是那年當我以雙科99.5分的成績又拿到第一名的時候,奶奶卻走了。那不只是一個口袋,更是一個過世的老人對自己孫女的一片心,而它卻被您隨意地扔到樓下的那片廢墟里。我幾次忍住淚水。我把您當成最好的朋友,甚至把我心里的秘密告訴您,可現在我恨您,天底下我可以找到和它一樣的口袋,但心中的情誼沒有,永遠沒了,即使再找到它,它也不再那樣好了,它臟了。
看著那封信,我的心一陣陣抽搐。看來我錯了。我在她的隨筆后面寫下了這樣一段話:
對不起!也許你不知道,當口袋扔出的那一瞬間,我便后悔了。其實當時我的第一感覺是你在和同桌扔口袋,因為他當時正面向你要拿口袋的樣子,所以我才會奪過口袋。
我去尋找口袋了,它掉在車棚最里側,我想拿下來以后再向你道歉,可它落的位置太靠里了,無法拿到。
我不知該說些什么,那只口袋的來歷令我很難受。真的,你可以不原諒我,我只希望你不要因此而不快樂。
晚上做完了所有的工作后,我仍然難以入睡。夜,靜靜的,而我的心卻久久不能平靜。
第二天晨會,在全班學生面前,我鄭重地向她道歉。那一刻我看到了她眼中的詫異。那次掌聲是我從教以來聽到的最熱烈的掌聲。
一周過去了。周一當翻開她的周記本時,我終于找到了盼望已久的答案:
曹老師:
幾天來的思考與父母的開導,讓“口袋”從我的心中慢慢地減輕分量。我那天的話的確重了,希望您不要見怪。其實那事以后,我一點都不怪您,心中對您還是有一份最深的愛。一年來,您對我像自己的女兒、朋友一樣,我說您什么壞話,您從不怪我。當夜夢中我恍惚見到了奶奶,她坐在我的床邊,用手摸著我的頭,跟我聊了很久,她說那不代表生活的結束,而是新生活的開始。老師,或許那口袋象征了過去的一切,今天您把它拋開,您把我從過去帶了出來。老師,讓口袋的事過去吧!您還是我最好的媽媽、朋友、老師。
閱讀那一行行心語,我的心被感動了:我得到了一個孩子的原諒,得到了一個孩子的信任,我的淚流了下來,然而我笑了,因為我感到了幸福。我滿含熱淚寫道:謝謝你原諒了我!
后來她考取了一所省重點高中,教師節她回來看我,送我一份她精心裝訂的初中四年以來創作的文章。在給我的信中,她寫道:
老師,其實那個口袋的故事最令我感動的就是您在全班面前向我道歉。那件事后我比以前更喜歡您了,這種喜歡更多的是一種敬佩。您能在全班同學面前向一個學生鄭重道歉,需要多大的勇氣啊!今天當我離開您走向新的人生起點時,我要告訴您一句埋藏我心底里的話:“老師,正因為您那句‘對不起’,您在我心中變得完美了!”
是啊,如果教師能夠放下師道尊嚴,勇于面對自己的錯誤,并且敢于向學生承認自己的錯誤,那么這樣做非但不會降低你在學生心目中的威信,反而會得到尊敬與信任,收到良好的教育效果。當然,遇到突發事件作為教師也應冷靜思考,不要急于處理,不要由于自己的一時沖動而造成遺憾,因為有些遺憾是無法彌補的。
責任編輯丁洪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