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的傳統文化當中,“君子”二字是占有相當高的地位的,人們愛惜她就像愛惜自己的生命一樣,人人都以自己能夠被人稱為“君子”為榮。而在當前,“君子”作為一種個人的道德理想,她仍然占有崇高的位置,她依舊是人們做人的一個重要準則。那么是什么吸引著古今多少人對其進行頂禮膜拜、五體投地?這是因為“君子”具有一種特殊的人格魅力,而在我們中國的社會文化環境里人格的力量可以超過學術、思想甚至是社會政治的力量。
縱觀中國古代文化典籍,對“君子”闡述得最為明確、詳盡和完備的首推《論語》。《論語》的開篇以“君子”始,結尾又以“君子”終。“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論語·學而》)“子曰:‘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也;不知禮,無以立也;不知言,無以知人也。’”(《論語·堯曰》)綜觀全文,“君子”一詞遍布于《論語》之中。既然“君子”在社會生活中那么重要,那她最重要的人格特質又是什么呢?筆者認為,“君子”最重要的人格特質就是“仁”,而同時,“仁”也是儒家的思想核心。
那么,在具體的社會生活當中,“仁”又是如何在生活中得以體現的呢?他的具體內涵又是什么呢?筆者認為,孔子提倡的“仁”應包括一下三方面的內容。
一、孝和悌
中國社會是個家族社會、宗法社會,它強調的內核是孝和悌,這是在家族內一個人的最基本的也是最高的“禮”,也是一個人立身社會的最起碼的道德標準。“弟子入則孝,出則悌。”(《論語·學而》)“其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鮮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亂者,未之有也。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其為仁之本與!”(《論語·學而》)因而一個年輕人,你要懂得孝敬父母,尊敬兄長,只有這樣的人才不會犯上作亂,才能恪守社會規范秩序,所以“仁”的根本特質是孝和悌,而其它的社會規范都是在孝和悌的基礎上派生出來的。
接下來,我們看看什么是孝,怎么樣才能達到孝?
父在觀其志,父沒觀其行,三年無改于父之道,可謂孝矣。(《論語·學而》)
孟懿子問孝,子曰:“無違。”(《論語·為政》)
孟武伯問孝,子曰:“父母唯其疾之憂。”(《論語·為政》)
子游問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謂能養。至于犬馬,皆能有養;不敬,何以別乎?”(《論語·為政》)
子夏問孝,子曰:“色難。”(《論語·為政》)
很明顯對于什么是孝,孔夫子給出的答案就是要“無違”,就是不要違背禮節,“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祭之以禮。”(《論語·為政》)那么在生活當中,要具體實行孝道,就必須要遵照父親生前的道德規范,少讓父母擔憂,平常要敬重父母,并且侍奉父母要和顏悅色。
至于什么是悌,孔夫子沒有具體闡述,但是只要以對待父母的禮節來對待兄長那么就應該基本符合悌的規范了。
二、忠和恕
要達到仁的境界,在家族內部就是要孝和悌,這是仁的根本,但是在家族之外實行仁道,那就要忠和恕。忠和恕是仁的另外兩個核心要素。“子曰:‘參乎!吾道一以貫之。’曾子曰:‘唯。’子出,門人問曰:‘何謂也?’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論語·里仁》)這里就明確指出孔子的學說的基本原則是忠和恕。
首先看“忠”。忠是衡量中國人的人格的一個重要因子。在家要盡孝,在外要盡忠。“曾子曰:‘吾日三省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論語·學而》)“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論語·八佾》)這里講的忠是指下對上的盡心竭力,鞠躬盡瘁。“子張問曰:‘令尹子文三仕為令尹,無喜色;三已之,無慍色。舊令尹之政,必已告新令尹。何如?’子曰:‘忠矣。’”(《論語·公冶長》)“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論語·泰伯》)這里講的忠是指忠于職守。所以《論語》忠主要是這兩層含義,即忠于主上,忠于職責。
接下來,我們可以討論一個關于“忠”的問題。很多人認為儒家所倡導的“忠”是個愚忠,但是根據《論語》的論述,我們不能簡單的這樣下結論。首先《論語》中所強調的盡忠的對象須是有德有才之人,盡忠的社會是個政治清明的社會。“季氏使閔子騫為費宰。閔子騫曰:‘善為我辭焉!如有復我者,則吾必在汶上矣。’”(《論語·雍也》)“君子哉,蘧伯玉!邦有道則仕,邦無道則可卷而懷之。”(《論語·衛靈公》)前者提到閔子騫不愿為季氏效忠,后者提到蘧伯玉之所以是個君子是因為他在政治黑暗時就退隱。其次,《論語》中強調盡忠是忠于天下正道,天下蒼生,而不是專指帝王統治階級。“子路曰:‘桓公殺公子糾,召忽死之,管仲不死。’曰:‘未仁乎?’子曰:‘桓公九合諸侯,不以兵車,管仲之力也。如其仁,如其仁!’”“管仲相桓公,霸諸侯,一匡天下,民到于今受其賜。微管仲,吾其被發左衽矣。豈若匹夫匹婦之為諒也,自經于溝瀆而莫之知也?”(《論語·憲問》)可見,儒家認為的忠不是一種小節小信,而是胸懷天下,心憂天下,情系天下,是一種大忠。
其次看“恕”。恕道強調的是對人寬厚、仁慈。作為“恕”首先要做到的是自身人格的修養和提升。“君子求諸人,小人求諸己。”(《論語·衛靈公》)“躬自厚而薄責于人。”(《論語·衛靈公》)其次要能夠推己及人。“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論語·衛靈公》)“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能近取譬,可謂仁之方也已。”(《論語·雍也》)第三要做到“犯而不校”。最后要“以直報怨,以怨報德”(《論語·憲問》)
三、義
一個人要達到“仁”,除了要做到孝悌、忠恕之外,另外一個必不可少的就是“義”,義也是仁的一個有機構成部分。“君子之于天下也,,無適也,無莫也,義與之比。”(《論語·里仁》)這告訴我們君子對于天下的事情,做與不做并不是固定不變的。君子做事講究的是適合情理。這就講到“義”是指適合情理,“義,宜也”,也就是適宜的意思,后來在這個基礎上引申為“正義,道義”等。
“義”在儒家的“仁”當中也是一個基本性的東西,是人們“修身”的重要組成部分。
“群居終日,言不及義,好行小慧,難矣哉!”(《論語·衛靈公》)
“君子義以為質,禮以行之,孫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哉!”(《論語·衛靈公》)
“君子義以為上,君子有勇而無義為亂,小人有勇而無義為盜。”(《論語·陽貨》)
上面就明確談到作為一個君子,義是最高尚的東西,是做人的基本原則,在日常生活當中要時常想到義,否則這個人就不會有什么大的出息。
在中國文化當中,“義”與“利”是相對出現的。一直以來,人們都視義與利是相背的,其實在儒家經典《論語》中,這兩者并不是絕對對立的,而是有共通性的。“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論語·里仁》)這里就從“義”與“利”的角度對“君子”與“小人”做了一個區別,而我們后人認為“義”與“利”的對立性所根據的也是這句話。但是在孔子看來,君子也求利,比如孔夫子本人他就不拒絕利。“富而可求也,雖執鞭之士,吾亦為之。”(《論語·述而》),但是“利”的獲得的前提是要遵循道義。“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也。貧與賤,是人之所惡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論語·里仁》)這可見在《論語》中,儒家并不是一味得排斥“利”的,只要做到“利”中有“義”,則可求利,但是碰到不義之利,則去之。“不義而富且貴,于我如浮云。”(《論語·述而》),這是孔夫子對“義”與“利”的最好注釋。義是第一位的,利是擺在第二位的,但是這二者并不是絕對排斥的。
總之,“仁”是儒家學說強調的根本,是“君子”的根本,如果舍棄了“仁”,則儒家學說的大廈就會轟然倒塌。所以儒學就是仁學,“君子”就是“仁義”的代名詞,仁是構成“君子”的最基本的人格特質。
(作者單位:江西理工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