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本文對20世紀90年代以來中國女性婚姻移民的研究進行了回顧與總結。文章首先概述了中國-女性婚姻移民研究的背景與特點;然后對中國女性婚姻移民研究的主要內容即女性婚姻移民遷移的態勢、原因、婚姻遷移女性的特征以及婚姻遷移的影響等方面進行了綜述;最后就女性婚姻移民研究中存在的問題與未來應加強研究的領域進行了討論,提出應從社會融合的視角和社會網絡的層面對遷入地是大城市的女性婚姻移民進行深入研究。
關鍵詞:女性婚姻移民;社會融合;社會網絡
中圖分類號:C913.68;C913.1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3060(2007)04—0085—06
婚姻遷移是人口遷移和流動的一個方面。改革開放以來,大規模的人口遷移和流動,特別是女性人口的遷移和流動,為兩地婚姻的大量增加提供了必要的前提條件。但是,相對于大量增加的女性婚遷流動人口的社會現象和豐富的關于人口遷移和流動的學術研究,專門針對女性婚姻遷移的研究卻略嫌不足。為避免研究的低層次重復,更加深入地分析我國婚姻遷移的現象,并拓寬研究領域,有必要對已有的研究進行回顧和評價。
一、我國女性婚姻移民研究的背景與特點
1.女性婚姻移民研究的背景
自20世紀80年代后期,尤其是90年代以來,隨著我國經濟和社會的發展以及戶籍制度的松動,人口的遷移和流動日益頻繁,其中又以農村人口向城市的遷移和流動更令人關注。在遷移和流動的人口中,有一個令人關注的現象,那就是女性遷移人口大大增加。1990年第四次人口普查顯示,全部遷移人口的性別比為123.1,其中省內遷移為119.3,省際遷移為139.1,男性大大超過女性。而椐2000年第五次人口普查0.1%抽樣數據推算,全國女性省際遷移人口大約為1600萬人,比四普增長2.5倍,而男性只增長了1.85倍。根據四普和五普的調查數據,在女性遷移和流動人口的動機中,“務工經商”和“婚姻遷移”的比重一直超過其他遷移原因。
中國家庭幾千年來沿襲的是父權制,家庭以父系縱向傳承,體現在婚嫁制度上,即“男娶女嫁”,女方出嫁后到男方落戶,成為男方家庭的成員,所生的孩子也隨父姓。這種“從夫居”的習俗,使得女性一生中至少要變動一次長期居住地,這就必然導致女性,特別是廣大的農村女性因結婚而流動。婚姻還是許多女性改變自身命運的一種重要形式,“人往高處走”是眾多女性婚姻選擇的基本原則。在改革開放前,由于信息缺乏、戶口制度限制以及風俗習慣等原因,一般通婚圈較小,即婚姻遷移的距離較短,在方圓20公里以內。20世紀80年代以來,隨著流動人口的大規模增加,許多欠發達地區的農村婦女選擇外嫁到其他較發達地區,女性婚姻遷移的人數和距離都大大增加。根據第四次人口普查的資料,從全國范圍來看,各地來自農村的女性婚姻遷入均比較活躍,其中15個省的來自省內農村地區的女性遷入比例高于85%;19個省的來自外省農村地區的女性遷入比例高于85%。但是,由于戶籍制度的限制,絕大部分農村女性的婚姻遷入地也只能是農村地區。正是基于上述現象和原因,已有的婚姻遷移的研究對象絕大多數是婚姻遷入地為農村地區的女性婚姻移民,而對遷入地為大城市的女性婚姻移民群體鮮有涉及。
2.女性婚姻移民研究的特點
縱觀我國女性婚姻移民研究,可以發現如下特點:一是雖然研究起步較晚,但研究的起點較高。我國學術界自上世紀80年代以來有關人口遷移的研究成果大量涌現,這些研究成果,如對人口遷移的影響因素及動力機制、遷移人口的結構特征、人口遷移對地區發展的影響等,為女性婚姻移民的研究打下了良好的理論基礎。二是婚姻移民研究內容越來越豐富。最初的研究主要是人口學、地理學等學科對宏觀層面的主題的關注,如對婚姻遷移的原因、流向和影響等內容的研究。近年來,社會學、心理學等學科也開始研究女性婚姻移民群體,跨學科之間的交叉研究不斷加強,許多研究還借鑒了國外的一些理論和方法。
二、我國女性婚姻移民研究的主要狀況
在我國為數不多的對婚姻遷移的研究中,大致涉及以下的主題和內容:
1.中國女性婚姻遷移的態勢
改革開放以來,女性婚姻遷移的人數和距離都大幅度增加,婚姻遷移已非局限在個別省區,而是發展成波及全國的社會流動。從流入地和流出地來看,由于戶籍制度的限制,各地來自農村的女性婚姻遷入比較活躍,而絕大多數的農村女性的婚姻遷入地也是農村地區。
2.中國女性婚姻遷移的原因
推拉理論和網絡理論是西方學術界解釋人口遷移的學說,在討論農村女性婚姻遷移的原因中,研究者都談到了遷入地的“引力因素”。遷入地的引力因素有兩個方面:首先遷入地的未婚人口性別比嚴重偏高,這為活躍的婚姻遷移提供了絕對的可能性。外來女性的結婚對象(無論是農村還是城市)一般都具有這樣的特征:在當地收入較少、受教育程度低、年齡大;有的還是身體有殘疾,沒有固定的職業,處于社會的較低階層。這些人在當地尋找結婚對象比較困難,只好把擇偶的目光轉向貧困地區的農村女青年。其次,遷入地與遷出地之間社會、經濟發展水平存在著較大差異。婚姻遷移的總趨勢是單向的,即從貧困落后的農村地區流向比較富裕的地區,或是從小城鎮流向大城市。上述兩個方面結合起來,形成了遷入地對遷出地的較強的婚姻遷移引力。
網絡理論被用來解釋移民過程中的信息傳遞。移民網絡是一系列人際關系的組合,移民網絡形成后,就成為一種社會資本,起著降低遷移成本、增加收益和減少風險的作用。婚姻遷移不同于其他遷移,因為它關系到女性的一生。因此,在婚姻遷移的過程中,女方父母非常重視信息的來源。許多研究表明,來自親屬和同鄉的信息,特別是已經完成了婚姻遷移的親屬和同鄉傳達的信息更有可能得到女方的信任。對部分省市的調查顯示,有85%的婚姻遷移女性的信息是通過親屬、同鄉網絡獲得的。在交通、通訊日益發達的今天,這種親屬、同鄉網絡使得婚姻遷移態勢像“滾雪球”般發展。
另外,婚姻觀念的轉變、女性對富裕生活和自身發展的追求以及女性地位的提高等因素也是女性婚姻遷移的原因。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農民的生活發生了基本變化,大部分地區已經解決了溫飽問題。農民在獲得了生存的基本保障后,必然追求更加富裕的生活和進一步的發展。外出打工可以暫時滿足農村女性對富裕生活和發展機會的需求,而婚姻遷移是使相對貧困地區的女性獲得長久富裕和發展的理想方式,因此很多女性自覺或不自覺地把婚姻當作一種追求幸福的手段,而不惜付出因遷移所帶來的生活方式和心理等不適應的代價。正因為如此,有的研究者把這種遷移婚姻稱之為一種“策略”、“蹺蹺板”。隨著社會的發展,女性的政治、社會、經濟、家庭地位日益提高,大量女性走出家門,外出務工經商,增加了同遷入地男性接觸、溝通的機會,為她們的婚姻遷入提供了良好條件;遷入地的居民也逐漸增加了對外來女性的社會認同,從而使兩地婚姻逐步成為現實。而女性在婚姻選擇中的自主性增強,也是促使女性長距離婚遷的重要因素。
3.婚姻遷移女性的特征
對女性婚姻遷移者的特征分析主要集中在年齡結構、受教育水平、遷移前的婚姻狀況以及戶口和職業等方面。
年齡結構方面,上海市第六次流動人口調查、1988年中國74城鎮遷移抽樣調查和部分省市(江蘇、浙江)的調查都得出了同樣的結論,那就是婚姻遷移者的年齡集中在15—29歲,其中主要集中在20—24歲組。鑒于婚姻遷移者可能誤報或慌報年齡,研究者估計,女性婚姻遷移者存在著早婚現象的比例高于全國。
受教育水平方面,1990年的人口普查表明,女性遷移人口的受教育水平要高于女性人口的平均受教育程度。來自上海的調查也支持了這一結論。上海市第六次流動人口調查顯示,外來媳婦的文化程度以初中為最多,占58.1%;其次是小學和中專高中,分別為19.0%和17.2%;大專以上只占3.6%;文盲半文盲的比例也很少,只占2.2%。在上海本地男青年同外省市女性的婚姻中,外地一方女性平均受教育程度為8.9年,她們的總體水平要高于其他流入城市的未婚女性。但對江蘇淮陰和浙江嘉興地的調查卻得出了不太相同的結果。如對江蘇淮陰17978名女性婚姻遷移者的調查中,小學以下文化程度的婦女比例最高,達76.1%,初中文化程度的婦女占21.5%,高中及高中以上程度的婦女僅占2.4%。基于上述不同的調查結論,研究者認為,女性婚姻遷移者的受教育程度可能依不同遷出地區而不同,也可能依不同的遷入方式而不同。
女性婚姻遷移者在遷移前絕大多數處于未婚狀態,但也有一定比例的離婚婦女和喪偶婦女,甚至有一定比例的已婚(或再婚)婦女。在江蘇淮陰的調查中,上述比例分別是90.67%、4.14%、2.12%和3.07%。已婚婦女成為婚姻遷移者的原因或是由于已有的婚姻不幸福而主動遷移,或是因為被人販子拐賣而被動遷移。
婚前戶口性質方面,所有的抽樣調查和典型調查都顯示,在從農村到農村的婚姻遷移中,絕大多數的遷移者持農村戶口,而且如果主動登記,在戶籍方面不太會受到太多限制。上海市第六次流動人口調查顯示,外來媳婦有72.2%來自鄉村,27.2%來自市鎮,可見大部分外來媳婦仍是農村戶口。但是外來媳婦來自市鎮的比例卻高于全部外來育齡婦女中的市鎮人口比例,而來自農村的比例又低于全部外來育齡婦女。據此研究者估計,來自外省市城市中的女性更可能與上海男性結婚。
4.婚姻遷移的影響
婚姻遷移對遷移者自身和遷入遷出地都會帶來一定的影響。婚姻遷移對女性自身的影響主要表現在對其地位的影響上。如前所述,女性婚姻遷移的趨向一般是從相對落后的地區流向經濟相對發達的地區,這就使得女性遷移者擺脫了貧窮地區和家庭的惡劣環境,進入較好的生活環境中,使得女性可能獲得更多更好的發展機會。但也正是這樣的婚姻流向,也限制了她們的擇偶范圍,她們只能與遷入地的社會地位比較低的男性結婚。再加上她們外來者的身份,例如譚琳在研究中將外來婚姻遷入女性的身份界定為“雙重外來者”,使得她們在社區參與、人際交往、就業、居住、經濟收入等各方面面臨著一定的困難,甚至受到一定的歧視,由此造成外來婚姻遷入女性的社會地位明顯低于當地女性。但譚琳等人在張家港的典型調查和上海市婦聯的調查卻顯示,女性婚姻移民在家庭中的地位并不低。婚姻遷移對遷入遷出地影響的研究多集中在促使婚姻市場和通婚圈擴大、改變遷入遷出地的人口性別比、增加遷入地計劃生育管理的難度、導拐賣婦女的犯罪活動增加等方面的表述上。
三、評價與進一步研究的思考
相對于豐富的關于人口遷移于與流動的研究成果,我國關于婚姻遷移的研究在研究主題和視角上存在著一些問題。具體來說:
首先,在研究層次上,目前的婚姻遷移研究大多還停留在宏觀分析上,如對婚姻遷移的原因、影響的分析,缺乏從家庭這個微觀角度和社會網絡的中觀視角的研究。雖然譚琳等人從婚姻遷移對遷移者自身的影響、婚姻遷移者的生活經歷等角度進行了研究,但作為“雙重外來者”,女性婚姻移民面臨著文化觀念、生活方式和習慣、語言等一系列的差異和改變。對于那些從農村到城市的婚姻移民,由于戶籍制度的限制,她們缺乏本地居民享有的社會保障,再加上長距離的遷移,又使得她們原有的社會關系網絡發生了變化。和一般的遷移者不同,婚姻遷移的結果是新的“組合家庭”的誕生,婚后的家庭和生活給她們帶來了怎樣的影響?她們是怎樣適應新的生活環境的?這樣一些問題在文獻中找不到答案。
其次,在研究方法上,大部分的研究采用定性研究,也有部分研究采取抽樣調查、典型調查和訪談等研究方法,但這些文獻大都局限在對統計數據和現象的描述和解釋上,缺乏從實證材料中提煉命題、理論。
20世紀90年代以來,隨著上海經濟的快速發展和戶籍政策的松動,上海本地人和外地人結婚的現象越來越多,這種婚姻被稱為“兩地婚姻”。據上海市婚姻管理處統計,上海兩地婚姻的數量連年攀升。1991年兩地婚姻結婚登記數只有5211對,占全市婚姻登記總數的5.4%;2004年,達到39734對,占全市婚姻登記總數的32.2%。預計未來5年其占全市結婚登記總數的比例,可能會突破40%。上海的兩地婚姻包括兩種類型:滬男外女和滬女外男。盡管滬女外男的婚姻已經由1991年的8.4%迅速上升到2004年的20.6%(東方網),但滬男外女仍然是上海兩地婚的主要組成。其中的“外女”指的就是配偶為上海戶口而本人暫無上海戶口的外來女性,根據上海市現行戶籍制度的規定,她們最早需要結婚七年、最晚則需要結婚十五年才能取得上海市戶口。這些因為結婚而從戶籍所在地遷入上海的婚姻移民還有一個稱謂——“外來媳婦”。
根據上海市政協針對“兩地婚姻”的調研報告,在滬女外男的婚姻中,上海姑娘嫁給了學有所長事業有成的外來女婿,雙方文化程度、就業層次高,家庭經濟情況較好。與這種強強結合的兩地婚姻不同,滬男外女的婚姻基本上屬于一種“弱弱結合”。外來媳婦常常進入這樣幾類家庭:第一,家境困難;第二,父母不全或父母雙亡,或有老人要照顧;第三,欲娶妻的男性有身體或其他缺陷的。總之,外來媳婦的丈夫在上海屬于弱勢群體,家境底子薄,一般年齡偏大,受教育程度、就業率以及職業地位等均低于同齡上海男性,這些男性由于直接或間接的原因,尋找上海本地的女孩結婚存在困難,于是選擇了外來女性作為結婚對象。而外來媳婦通常主要來自外地農村,自身文化程度偏低,缺乏職業技能,同時又由于戶籍的限制,外來媳婦在戶口進入上海之前難以找到穩定的工作。
針對上述現象,筆者認為,對女性婚姻移民的研究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做進一步探討:
1.在研究對象上應將遷入地為大城市的女性婚姻移民群體納入研究視野 以往的研究更多地是關注那些婚遷到農村的女性,而對婚遷地是城市的女性群體研究較少。同樣是婚姻移民,是家庭的“外來者”,嫁人城市的“外來媳婦”和遷入地是農村的“外來媳婦”不同,她們婚后的生活環境和生活方式經歷了從小城鎮一大城市、甚至是從農村一大城市的巨大變化;同樣是女性自愿移民,這些“外來媳婦”又與那些技術移民和投資移民也不同,她們受教育程度不高,又缺乏技能;同樣是“打工妹”,她們與城市人結婚,建立了家庭,就將長期生活在這里,一般婚后很少再遷移。正是這些特點,決定了遷入地為城市的女性婚姻移民作為一個特殊的群體,面臨著嚴峻的生活問題:就業、經濟收入、住房、醫療、婆媳關系、子女教育、鄰里關系等等,還有世俗偏見和自卑的心理。其中的任何一方出了問題,處理不好就會給她們的生活和婚姻蒙上陰影,甚至是毀滅性的打擊。
2.在研究視角上可從社會融合方面展開研究
社會融合是個體和個體之間、不同群體之間、或不同文化之間互相配合、互相適應的過程,并以構筑良性和諧的社會為目標。作為外來人口的移民群體,進入城市后如何實現與城市生活相互融合,一直是城市研究的經典命題。早在19世紀90年代,以美國社會學家帕克為代表的芝加哥學派,就開始研究從歐洲來到美國的新移民如何進入和適應新的環境。西方對外來移民與主流社會關系問題的理論探討,按其基本取向,可以梳理出“同化論”和“多元文化論”兩大流派。“同化論”認為跨境移民在接受國一般要經歷定居、適應和同化3個階段,對移民來說,學習、適應、接受所在地的生活方式和文化價值觀念,拋棄原有的社會文化傳統和習慣,進而才能實現同化和融合。而“多元文化論”認為,移民將其不同文化背景、不同社會經歷和價值觀念重新塑造其生活的地點,并有助于建構多元化的社會和經濟秩序。
對于作為“移民”和“媳婦”這樣的雙重外來者來說,社會適應是她們婚后所面臨的首要問題。外來媳婦離開家鄉,來到城市,切斷了原有的社會網絡和資源;再加上生活方式的差異,必將存在著社會適應的問題。我國學術界對工程移民的社會融合問題研究較多,筆者認為,婚姻移民和工程移民不同,工程移民在性質上屬于非自愿遷移,因此在遷移后他們不但能夠得到政府在住房、就業等方面的統一安置,還可以得到資金補償和政策優惠。換句話說,政府給予了工程移民大量的正式的社會支持,從而有助于工程移民盡快適應遷入地的生活。而婚姻移民是自愿遷移,是一種帶有民間性質的遷移,由此遷入地政府在安置、資金、政策等方面的支持就無從談起。女性婚姻移民在這種狀態下,其社會適應必定出現不同于工程移民的特征,對其社會適應的內容、過程及特征進行研究應該成為社會學研究的問題之一。
3.在研究層面上可從社會網絡的角度進行分析 社會網絡研究是西方社會學的一個重要分支領域,是一種研究社會結構的范式和視角。社會網絡是指個體間的社會關系構成的相對穩定的體系。在這里,個體可以是個人、組織,也可以是國家;個體間的關系可以是人際關系,也可以是交流渠道、商業交換或貿易往來。網絡分析者認為,整個社會是由一個相互交錯或平行的網絡所構成的大系統,這些客觀存在的社會關系向個體施加著外在的影響。研究者們將社會系統視為一種依賴性的聯系網絡,社會成員按照聯系點有差別地占有稀有資源和結構性地分配這些資源。網絡分析的獨特性特征是強調按照行為的結構性限制而不是行動者的內驅力來解釋行為。
在社會網絡研究中,有這樣幾個比較接近的概念:社會網、社會支持網和社會支持。同是網絡分析,社會網和社會支持網在實際研究中常連在一起使用,社會網絡時常扮演著支持性的角色。具體來講,社會網絡是行動者之間通過社會互動而形成的一種相對穩定的體系即社會結構,它強調的是行動者對社會資源的攝取能力,而不是對某種資源的占有狀況。社會網并不都是支持網絡。它僅僅是一種關系,一種結構。而社會支持網是社會網絡的一種形式,是那些提供給個人情感、工具性的以及社會交往方面幫助的一個子集,它更加強調網絡的支持功能。個體的社會支持網一般由具有相當密切關系和一定信任的人組成。個人的社會支持網可以幫助人們解決日常生活的困難與問題,應付人生的危機時刻,有利于緩解生活壓力,增進身心健康。同時在社會層面上可以緩沖個人與社會的矛盾、沖突,促進社會的穩定。而個人從其社會網絡,特別是社會支持網絡那里所獲得的各種幫助稱為社會支持。
國內有關社會支持網的研究成果非常豐富,涉及了農民工、城市下崗工人、弱勢群體、城市居民、城鄉老年人、職業婦女等多個群體,但對女性婚姻移民者這個群體的社會支持網的研究尚屬空白。遷入地為城市的女性婚姻移民和一般的城市居民不同,其兩地婚姻的特點決定了她們及其家庭在遷入地中的弱勢群體地位。弱勢群體問題主要是由于社會資源在群體間的不平等分配等原因所造成。社會網絡和社會支持是與弱勢群體的存在相伴隨的社會行為,是幫助弱勢群體解決困難的主要資源。這里就提出了這樣的問題:女性婚姻移民的社會網絡會呈現怎樣的結構?這樣的社會網絡又會帶給她們什么樣的社會支持?
如果把女性婚姻移民的社會融合看作是再社會化的過程,這一過程是女性婚姻移民在與城市社會群體的社會互動中,不斷調整原有的價值觀和行為方式,逐漸融入城市生活的過程。女性婚姻移民在遷入到城市后,因自身的身份和角色,她們不可避免地要和城市居民打交道,在交往的過程中會不斷加深了解、增進感情,進而建立起新的社會聯系和社會關系網絡。這樣的關系和網絡反過來又會成為一種外在的資源,幫助她們盡快地適應新的環境、融入到她們所生活的環境。如此,對女性婚姻移民的社會融合研究和社會網絡研究就可以結合起來,研究者可以在上述研究的基礎上進一步探尋女性婚姻移民社會融合和社會適應之間的相關關系。
(責任編輯:陳曉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