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嬉鬧和浮躁,已漸遠去;舞場和情場,不愿再角逐,唯企盼淡泊寧靜。閑來無事,吟讀唐詩,咬文嚼字,樂此不疲。
唐詩中的意境,皆有一幅幅各具千秋的幽景:有的“藍天綠野”,“湖光山色”,有的“春日融融”,“柳色新新”,有的“秋風皓月”,“鳥蟲對唧”,有的“孤舟獨釣”,“寒江映雪”……如此種種,不勝枚舉,好似一卷卷清淡自然、樸素典雅的田園風光工筆畫,令人癡醉若狂。比如吟誦蘇東坡的“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故壘西邊,人道是三國周郎赤壁。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念奴嬌·赤壁懷古》),那種雄視千古的磅礴氣勢,可使自己心潮澎湃,把那無端的煩惱丟到腦后。讀讀陸放翁的“僵臥孤村不自衰,尚思為國戌輪臺。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十一月四日風雨大作》)。詩人憂國憂民的高尚情懷,自然會感染你忘掉個人的憂患。當每每吟讀到杜翁的《水檻遣心》中的兩句“細雨魚兒出,微風燕子斜”時,我的眼前就會出現這樣一種幻像:一個農夫,頭戴斗笠,身披蓑衣,肩荷鋤耙,佇立于田頭地畔,注視著微風中燕子斜飛,細雨里魚兒躍出,頃刻間,身上的疲憊和頓乏也似乎化為烏有,留住的是一種只可意會而不可言傳的愉悅。
當吟讀到皮日休的《詠酒旗》“青幟闊數尺,懸于往來道。多為酒旗飄,時見酒名號。拂拂野橋幽,翻翻江市好。雙眸復何事,終竟望君老”之后,我便會自然而然掩卷閉目,在腦海里“疊映”一幕幕“蒙太奇”:從“拂拂的酒旗幌”閃現到“山林野橋”。從“翻翻的酒簾”閃現到繁華的“江城市井”。霎那間,自己好像穿越了時間的遂道,置身于其間,與古人一起品茗沽酒,談天說地,興致好不盎然。當吟讀到“巴山夜雨”時,感覺到一種憂郁和惆悵。當吟讀到“蟬鳴泉流”時,體驗到一種心曠神怡。當吟讀到“月落烏啼”時,浮想起一幅古寺夜景。當吟讀到“長河落日”時,品味到一種特有的蒼茫豪邁……
〖編輯: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