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海瑞當市長

許家祥

明朝的海瑞是個清官，也是正義和道德的偶像。海瑞為官時，愛民如子，清正廉明，疾惡如仇．剛直不阿。他的一生傳奇而偉大。讓人嘆服，令人敬佩。隨著湖南衛視《大明王朝》的熱播，海瑞的高大形象再次呈現在人們的面前。也引發了人們從歷史中探討政治得失的思考。

我時常想，海瑞是一個有才干、有原則性、有棱有角的個性鮮明的人物，假如他活到今天。以他的德才條件，當個市長應該不成問題，但能不能當好，卻值得探討。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海瑞同志當上今天的市長，下屬們不一定擁護他。因為海瑞這個人太講原則，對下屬要求極嚴，又十分執著，他認準了的事就要干到底。在他看來，官員不能搞任何特殊。幾件破衣服、幾口破箱子就是他的全部財產，他要求所有官員都和他一樣吃饅頭咸菜。他當淳安縣令時，頒布了嚴厲的規定，官員所有的灰色收入一概不要，大家同老百姓一起艱苦奮斗，使得那些平時用各種方法撈錢、日子過得滋滋潤潤的官員們辭職的辭職，調走的調走。海瑞要是當上今天的市長，他決不會允許局長、科長們大吃大喝，亂發補貼，坐豪華轎車，建豪華辦公樓，更不會允許公務員貪污受賄，桑拿按摩。所以。海瑞市長最容易得罪人、丟選票，擁護他的下屬不會太多。

海瑞如果當市長，不僅下屬不擁護他，同級也會嫉恨他、排擠他、甚至于陷害他。因為海瑞光明磊落，從來不搞潛規則。在處理公務時，他動不動就搬出《大明律》、《大明會典》來說事，弄得同事很尷尬，想搞點小動作都搞不成。想搞點腐敗也要防著他。時間一長。大家都恨不得他趕快走，甚至有人上疏為他求升遷職位。只為他能離開。《大明王朝》的編劇劉和平說：“海瑞這個人，只要跟他一起共事，都會產生恐慌”，“海瑞是封建官場的恐怖分子。”這樣的“恐怖分子”當了市長，市委書記、副書記、副市長們能不嫉恨他、排擠他么?

再往上看，海瑞同志要是當了市長，上面的頭頭腦腦也不一定喜歡他。張居正就曾經說過．他不會任用海瑞，他認為海瑞過于理想化。為什么呢?因為海瑞這個人不會來事兒，不會變通，不喜歡唱贊歌，更不會給領導送禮。不管你是什么領導，你要是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他就要提意見。哪怕你是皇帝老子也不例外。他到京城上了著名的《治安疏》，說“天下不值陛下久矣”，把嘉靖皇帝罵得狗血淋頭。連皇帝都敢罵的人，皇帝以下的三公九卿就更不在話下了。今天的省委書記、省長們，如果像上海原市委書記陳良宇、貴州省原省委書記劉方仁那樣搞腐敗，一樣會被海瑞罵得狗血淋頭．陳良宇、劉方仁們自然也不會喜歡海瑞，甚至會罷他的官。

但是，老百姓會非常歡迎海瑞市長的。海瑞對老百姓就像對待自己的親人一樣，是真正的“權為民所用，利為民所謀”。相反。對欺壓百姓的貪官和地主惡霸，他嚴厲懲處，毫不留情。在民間。他是老百姓的“青天”。在淳安，從古到今多少任縣官，只有海瑞，百姓建了“海公祠”紀念他。在百姓眼里，海瑞是清官的代名詞，海瑞的光輝直到今日仍沒有散去，他肯定是人民擁護的好市長。

好在歷史是人民寫的。人民認可的東西就是好東西，人民崇拜的英雄就是真正的英雄。

如果選最佳市長，我要投海瑞一票。

【原載2007年4月7日《長沙晚報·橘洲》】

題圖／人心向背／夏麗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