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良虎
亨利·詹姆斯曾經說過,改變一個人的人生觀,往往像改變一個人的鼻子那么困難——它們都處在核心地位:一個處在臉的中央,一個處在性格的中心。有一個意味深長的故事就能說明這一點:
上帝想改變一個乞丐盼命運,就化作一個老翁來點化他。他問乞丐:“假如我給你一千元錢,你打算怎么用它?”乞丐回答說:“這太好了,我就可以買一部手機呀!”上帝不解,問他為什么。“我可以同城市的各個地區聯系,哪里人多我就去哪里乞討。”乞丐回答說。上帝很失望,又問:“假如我給你十萬元錢呢?”乞丐說:“那我可以買一部車。這樣我以后再出來乞討就方便了,再遠曲地方也可以迅速趕到。”上帝很悲哀,這次他狠了狠心說:“假如我給你一千萬元呢?”乞丐圻罷,眼里閃著亮光說:“太好了,我可以把這個城市最繁華的地區全買下來!”上帝挺高興。這時乞丐突然補充了一句:“到那時,我可以把我領地里的其他乞丐都攆走,不讓他們搶我的飯碗。”
看來,一個人的思維一旦形成定勢,連上帝都無法改變。
[原載2007年7月31日《今晚報·副刊》]
彼德的懺悔常忠喜
在美國得克薩斯大學奧斯汀分校留學期間,我住在得克薩斯州的首府奧斯汀,看著不少同學靠打工掙得了學費,而且還買了二手車,于是我決定自己開始掙錢買車。我在當地的一家西餐廳找了份洗盤子的差事,每天洗一個半鐘頭的盤子,結束后還去當地華人辦的一個中文學校教一些華裔孩子和美國孩子中文,只一年工夫我便用打工的錢換回了一輛二手本田飛度,車況真的不錯,車子原車主只開了兩年,最主要的是車價只要三千美元。
我的房東是一對六十來歲的老夫妻,男的叫彼德,他們對我很友好,對我們這些外國的留學生非常照顧,經常送點自做的食品給我們。他們的車庫里有一輛轎車,可是在我住進去的兩個多月里,卻一次也沒看見他們開過。
我不知道彼德為什么不開車外出,因為以他的年齡,美國人大多數都會有駕照,并且六十歲還駕車的人大有人在。
直到那一天,我才知道事情的原委。那天是星期天,我正準備駕車去市里的超市購買一個星期的物品,正好彼德夫婦也要出門,他們向我問好,我問他們去哪,并說要捎他們去。老彼德看了看妻子,妻子點頭后,他們才上了我的車,上車后老太太一路上都叮囑我一定要安全駕駛。
到了一個酒吧,他們下了車,而我則去了超市。過了一個多小時,我買完東西回來,看見彼德正雙手高高地舉著一個紙牌站在酒吧門口,我將車子停了下來,朝紙牌望去,上面寫著:我酒后開車,不幸撞死了人。我的心為之一顫,忽然聯想到了車庫里那輛轎車。
那天晚上老彼德告訴了我這件事的前因后果,他掏出一張照片給我看,照片上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他告訴我,十二年前,他因為一點瑣事與妻子爭吵,一氣之下去了酒吧,當時喝了六瓶啤酒,回家的路上撞到了一個小女孩,女孩死了。警察局依照得州法律判了他五年徒刑。在出獄后,他還得對逸事懺悔十年,在這十年里,他必須將受害者的照片隨身攜帶,時時刻刻反省自己過失殺人的罪行;每個禮拜日,還必須捐贈十美元給以受害者姓名命名的基金會;在受害者祭日的這一天,必須在其墓地前擺上鮮花,深刻懺悔;每個月還必須用一天時間,在自己醉酒的地方,舉著上面書寫“我酒后開車,不幸撞死人”字樣的牌子,向過往的司機現身說法,讓他們引以為戒,謹慎開車。老彼德說,雖然自己已經懺悔了十年,可是他內心的悔恨依舊。
我聽著彼德的敘述,忽然覺得這比再坐上幾年牢更讓人難受,因為你這十年內時刻在懺悔,心靈時刻接受煎熬,難怪彼德夫婦不肯再開車了。
[原載2007年8月4日《揚子晚報·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