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給“茶水門”事件一個說法

慕毅飛

杭州一個記者，拿一只嶄新的玻璃杯泡了綠茶，將茶水當做尿液的樣本送檢。兩天時間，記者跑了杭州的十家醫院。其中四家是民營醫院，六家是公立醫院，六家公立醫院里還有四家是省級醫院。都是用同一杯茶葉水作尿液樣本，檢測結果是：兩家民營醫院和兩家省級醫院沒有在茶葉水中檢出白細胞，另外六家醫院不同程度地檢測出了白細胞和紅細胞，五家醫院給記者配了消炎藥。事后，茶生化專家和主管化驗師都肯定茶水中不可能有紅、白細胞的存在(3月20日中國新聞網)。這是頗讓醫院與醫生尷尬的“茶水門”事件。

如果按照簡單推理，這起“茶水門”事件，是否能夠說明，尿液化驗的失誤率高達60％。也就是說，因化驗失誤，沒病誤診為有病的概率達到60％。換句話說，因化驗診斷出有病的患者中，無須買藥、吃藥，結果卻買了藥、吃了藥的概率達到60％。如果這樣的誤診并非尿檢所僅有，患者花在醫藥方面的支出，至少就有60％屬于縮水的成分。至于這60％沒病卻被誤診為有病，進而誤服各類藥物的人，經濟上蒙受的損失、生理上遭受的傷害、心理上承受的負擔，以及殃及家人的不利影響，可能都超出常人的想像。

于是，人們有理由希望杭州的這些醫院能給一個說法：明明是由植物泡出的茶水，怎么就檢出了只有動物才有的紅、白細胞?如果追究到底，只有兩種可能：或者是無意誤診；或者是有意錯診。那么，這又該分別問責于誰?如果這樣的問題絕非杭州才有，類似的失誤并非尿檢才有，則需要整個醫療衛生界給人們一個說法。

醫患之間嚴重的信息不對稱，原以為只發生在望、聞、問、切的診斷過程中，發生在藥品種類、劑量與價格的選擇與確定上．或發生在醫檢項目做與不做的選擇上，卻不知原本交由機器完成的檢驗，竟也會弄出這等荒唐到動、植物混而不分的鬧劇來……要是這樣的荒唐不能破解，患者進了醫院。還能信什么呢?

在患者向來深信不疑的醫檢面前，記者幽了這么一默，卻一點也不搞笑。我倒期望醫院或者衛生部門，能給一個說法，證明這些醫院遭遇“茶水門”事件，純屬偶然；證明一杯綠茶可以驗錯。但一個個尿液樣本絕不會驗錯；證明醫生建議做的化驗和化驗得出的結果，絕大多數都真實可信……否則，再拿尿檢報告，究竟是信還是不信?

【選自《金融界·財經評論》】

插圖／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