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蒲柳
隨著時代的前進,社會的更迭,必然要出現與之相應的風俗、習慣、語詞等,這些新鮮的文化符號有的會沿用開來,有的會以訛傳訛,有的更貼切人們的生活,有的卻使文化意識粗鄙化……
比如“打掃衛生”,我讀初中的時候,語文老師特意在課堂上糾正:“衛生”是保衛生命的意思,如果前面加上動詞“打掃”,那就與衛生的本義相反了!然而,幾十年過去,如今“打掃衛生”已然成為普及的口頭語了,這是約定俗成的例子。
黃集偉的“語詞筆記”正是收集了近些年的新生語詞,經過篩選,刻意指出其精華與糟粕部分,以豐富人們多姿多彩生活的文化表達和純潔祖國的語言;具有匠心意味的是,他不是從語言學的角度釋義,而是寫成一篇篇非常規雜文,讓讀者不是讀枯燥的語文知識,而是演繹提煉語詞的時代文化和語詞的畸形變化,生動而形象地詮釋這些語詞的社會效應和垃圾污染,以引起人們的激賞與關注。
前些年由一條“人民鐵路人民建,建設鐵路為人民”曾演繹出“人民的城市人民建,建設城市為人民”等語詞,此等標語口號不僅是廢話,且污染人們的眼球,由于此類口號被人們不屑一顧,它們已由衰頹逐漸自慚形穢,眼下幾近絕跡。最近幾年,手機頻現“××人民歡迎你”之類的標語口號,這種語詞的出現,有可能像傳染病迅速蔓延開來,這無疑是文化貧瘠的昭示,是“輿論一律”的再版,是“克隆”習俗的延續,是民族惰性的表征,對此,似應解剖它們深層的“病理”。
一旦出現新語詞,一窩蜂地濫用,被看作是近些年的時尚與時髦,像“就是說,就是說”,像“怎么說呢,怎么說呢”,像“然后,然后”……手機普及了,大人、孩子充分利用手機發短信,又成為新時尚、新習俗,于是便出現了“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發”,于是便“創造”了一系列的“今天是XX節,我用心靈之紙折成最美麗的康乃馨,獻給XX,祝X幸福、平安!”之類問候語詞。如果僅出現這一種句式,可能讓人覺得親切、新穎、溫馨,而一旦造成聲勢,都依照此類語詞,形成潮流、風尚,千篇一律發些類似的短信,豈不成了短信災難!
網絡語言并非全是垃圾,它創造了許多生動、形象、新穎的語詞,這是網絡功績之一。生活中,恰當地使用諺語、俚語、歇后語,乃至“大款兒”之類的新語詞,不僅會豐富我們的語詞文化含量,同時也是人們生活多樣化的反映,而小品中的“但是、可是、可但是”之類的噱頭和“相當的××”就既不是戲也不是什么新語詞,而是敗壞語言純潔的贗品了。
網絡語詞、短信語詞、小品語詞、口頭語詞,都會隨著生活的豐富而多姿多彩,它也會因生活的枯燥而呆板,“文革”期間的新語詞多伴恐怖之語境,近年來的一些新語詞大多剛剛出現就被人們所接受、所喜歡、所應用之,但與此同時也有亂編濫用之弊端,毫無章法的語詞,折射出社會生活規律與規范的貧血,對此,傳媒有責任有義務辨別和論證其精華與糟粕,當行則行,當止則止,任科學的、與時俱進的語詞不推廣,那是浪費;任畸形的、糟粕性的語詞泛濫,那簡直就是禍患。
“語詞筆記”寫成非常規雜文,給我們的啟示是,雜文的題材確是十分廣泛;也許,作者并未意識到他寫的圖書是非常規雜文,出版社的CIP數據標注也是“小品文”,其實,小品文即含括于非常規雜文。另一個啟示是,雜文的形式確是多種多樣,在文學藝術各門類中,雜文的形式可謂之最。有些內容和題材,假如能夠寫成生動、新穎、活潑的雜文,也許就耐讀了。這是雜文創作應傳遞出的信息罷。
2007年11月2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