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伶
劉洪波簡介
湖北人,居武漢。生“文革”,逢改革,學圖書專業,做評論職業,
上班吃飯讀書思考,生活寡淡。1992年開始雜文寫作,不予窮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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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劉先生,您從上世紀九十年代初介入雜文創作至今,一直活躍在雜文圈子內,是什么“原動力”促使您保持著如此強勁的創作勢頭?
○劉洪波:十幾年間,只是在寫,沒有考慮過為什么要寫,也沒有想過要寫到什么時候。既然專門問起來了,成了一個“問題”了,也要回答一下。我想,內在的動力在于表達的愿望,外在的動力在于世相紛呈。人人心中有想法,有人說的愿望強一些,有人說的愿望弱一些,愿望弱的,不讓說就不說了,愿望強的,不讓說要想辦法多少說一點。大概我是說的愿望比較強的人。
●記者:好的雜文總離不開一個“味兒”,您對“雜文味兒”如何理解和體會?您覺得時下哪位雜文家的創作對“雜文味兒”掌握得比較到位?
○劉洪波:我想,雜文好不好,在于是不是比別人想到的多一點兒,首先不是“雜文味兒”。但經常會碰到的情況,正好是那“多一點兒”是不好說的,這樣就只好“雜文味兒”了,這個“味兒”讓人心有所會,看的人就覺得好。正常情況下,雜文不必在意應有哪個“味兒”,但表達受限的情況下,這個“味兒”就往往不可少。“雜文味兒”也不同于文學性,但凡文章,總要講可看、好看,文本本身應該是好的。文理上講率真坦誠,文法上講異峰突起,什么“味兒”都好,但八股味兒、白開水味兒除外。時下的雜文家,很多人的作品都是我喜愛的,開列名單會很長,例如黃一龍、邵燕祥、蘇中杰、邱小剛、魏得勝、狄馬、黃波、王躍文、吳非、黎明等等。
●記者:有人認為雜文只是一群特定的人(雜文寫作者)與一群特定的人(喜歡雜文的人)之間的對話,而對一些不看雜文的人的作用不大。請問您怎樣看待雜文的普適性問題。
○劉洪波:任何一種類型的文章都是一群特定的人與一群特定的人之間的對話。一種文章造成萬眾影從的盛況,既不可能,也不正常。有很多的人,寫很多種類型的文章,去表達自己的感受與思考,追尋善的、真的、美的價值,這才是好的。雜文的普適性,不在于一種文體對社會人群的覆蓋程度,而在于它所傳遞的是不是普適價值,在于它是否能夠穿過迷障,揭開遮蔽,把普適價值從蒙塵的狀態中恢復過來。
●記者:您從2002年至2006年,編選了五年的“年度雜文精選”,您對當代優秀雜文的判斷尺度是什么?這對您創作雜文有什么幫助?
○劉洪波:我編了五年的“年度雜文精選”,一開始就很明確,這是一個個人選本,標準可能有偏頗,精選的文章,是不是優秀我不能下保證,可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優秀”標準。我的標準很簡單:第一,我認可文章的價值觀念;第二,表現了新的思考;第三,有一定的表達個性。做這個選編工作,我看到了很多對我有啟發性的作品,發現了一些沒有關注到的作者,每年我會推薦我認為值得推薦的作者,并且每年會寫一篇序言,這篇序言表達我對雜文的一些思考。這些對我的創作有什么幫助,具體地來說很難,但肯定是有的吧。
●記者:您在幾家網站開辟了個人專欄和博客,那么,您是怎樣看待“網絡化”的雜文寫作的?
○劉洪波:我在搜狐、騰訊和天涯開辟了博客,其中天涯博客可能不再維持更新了。兩個,互為備份,似乎也夠了。別的網站上也有我的博客,但那不是我個人維護的,有些我可能甚至不知道它的存在。我實際上沒有“網絡化寫作”,網絡只是我寫作的一個發布平臺,我仍是一個傳統作者,為印刷媒體寫作。“網絡化寫作”既是書寫方式的革命,也是寫作方式的革命,例如新的方式加大了表達的個性、隨意性、即時性,會帶來特性鮮明之中的個性識別性降低,人人都在表達個性,人人都沒有興趣關注另一個性。問題很復雜,幾句話說不清。
●記者:看了您博客上的很多“日子”,覺得很有意思。您是從什么時候開始養成寫這種“流水日記”的習慣的?又出于怎樣的態度將之發布在網上,公之于眾的呢?
○劉洪波:開博客的時候,就有“日子”這個欄目了。有老朋友,有新朋友在看博客,他們會想知道我的生活狀況。當然主要還是我自己要記下生活的一些過程,有時記得密一些,有時記得疏一些。既是公開的,當然寫的不可能是生活的復原,有些事不會寫在博客上,但肯定都會在博客中留下線索。
●記者:在“日子”里感受到,您的日常生活很“豐富”:旅游、會友、買書、看碟、聽音樂會、陪女兒……您對自己現在的生活狀態滿意嗎?您追求的理想生活是怎樣的?很想聽聽您對自己、對人生、對生活的看法。
○劉洪波:我習性疏懶,態度被動,生活簡單,并不豐富。人生就是一個幾十年的過程,一天天過去,只能選擇有限的幾個事情來做,甚至一個也做不成,但去做就是了,我對人生沒有展望。生活是一種庸常狀態,日復一日,小學生寫日記,經常會覺得無事可記,其實生活中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重復,接受了這種重復性,可能反而會發現一些欣喜。有一個電影叫《煙》,里面的主角在窗口固定一部相機,每天定時拍一幅照片,看起來每天都一樣,但拍了幾十年之后,發現不一樣了。我們對著一個人去拍,也會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