貂蟬去了哪里

司振龍

“四大美人”之中，貂蟬的身世是個迷，是惟一不見載于史冊者，其后事更是千古懸疑，人人皆知西施與范蠡泛舟煙波，楊妃死于馬嵬坡，昭君歸于大漠，那么，貂蟬去了哪里呢？

近期美國《僑報》撰文重提舊事，稱“作為女性，貂蟬為《三國演義》中的純男性世界增添了不少柔和的色彩，她是王允除掉董卓的關鍵法寶。可惜，貂蟬的事跡在歷史上沒有記載。”（10月13日《中國新聞網》）

筆者看來，要推知貂蟬后事亦非難事，或許關于她的那個故事本身就已經給予了我們足夠明晰的答案，至少是可供解讀的暗示。

首先，欲知其后事，我們不妨先看看她的“前身”。她本為王允的侍婢，一個寄養于人的柔弱女子，即使王允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聲淚俱下地哀求”，她又焉可拒絕充當“棋子”？

貂蟬從來都不是這場政治游戲的真正“決定者”，與其說是她“賺”了“董呂父子”，不如說她本人也只是王允的“囊中之物”。

中國向來不乏“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優良傳統”，一旦功成，殺功勛卓著者都可以毫不手軟，使一個顯得自己有“吃軟飯”之嫌的區區小女子悄然“消失”又算什么呢？

其次，欲知后事，我們也不妨先看看關于她的“本事”。與另外“三大美人”的際遇明顯不同的一點是：她們或從于本國帝王，如西施之于吳王夫差，楊妃之于唐君明皇，或從于外國首腦，如昭君之于北國可汗，貂蟬卻只能周旋于身負“亂臣賊子”罵名的董呂二人之間，二人雖都對她“備加私愛”，但他二人卻是務必除之的對象，可除了二人之后誰會私愛她呢？

范蠡可以不棄吳王舊愛而視作新歡，千古騷客可以為楊妃香魂零落寫下累牘詩篇，但“亂臣賊子”的“玩物”卻不會有人碰的，一則不敢，所謂紅顏禍水，她既然可以使兩位梟雄喪命，豈不也有殃及他人的可能？二則不屑，穿帝王的舊鞋那叫檔次，穿“亂臣賊子”的破鞋那叫“自取其辱”。

所以，民間盛傳，“曹操為籠絡關羽就把她連同赤兔馬一起送給了關羽，關羽留下駿馬卻斬殺了美人”或有其事，即使不是“仁義范本”的關羽殺之，他人豈不也可得而誅之，成就一番“清除余孽”的美名呢？

第三，貂蟬之名不見于史冊，而傳于眾人之口，疑為托名，既為托名，則有托義。

貂，長于寒帶，聰明伶俐，生性慈悲，“獵人捕貂，常常假裝快要凍死的模樣，躺在貂出沒的地方。貂看到后就跑出來，用自己的身體去溫暖人。獵人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捕到了貂。”此為她以貂的慈悲心而甘為王允“囊中物”的隱喻。

蟬，生于卑下泥土而志在高潔清宇，一鳴而后，飲秋露輒死，這一個蟬字豈不早已把她一生悲劇結局寫定？

貂蟬去了哪里？她又能去哪里呢？筆者看來，死亡是惟一可供她選擇的結局，也是她解脫的惟一方式，走完卑微屈辱的一生，身后留下一段故事和一個莫須有的名字，生不得自主，死終得自由，是非對錯，美丑邪正，且隨你們發揮演繹去吧。

【選自2007年10月14日《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