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戲里的教育

　　作為一名班主任，我始終記著《三字經》中的那句“教不嚴，師之惰”的教誨，恪盡職守，希望嚴師出高徒。但在和如今的學生的交往中發現，那樣的“嚴”并不總是受歡迎，效果也并不總是很好。這學期，對學生的偶然的兩次游戲教育卻達到了意想不到的教育效果。我由此想到，“嚴”也應有輕松的、可愛的外表。
　　一天中午，我和往常一樣去班里巡視，發現一個學生手里拿著游戲機正玩得津津有味，班里有規定不許玩游戲機，于是我走上前便沒收了它。那個學生很不好意思，承認了錯誤便想要回游戲機。我斷然拒絕了，說期中考完試才還他。他顯得很失望。
　　下午學校廣播里通知放學后進行拔河比賽，各班都要參加。我最頭疼的就是學生不愛參加體育活動，拔河恐怕也不肯出力。宣布這個消息時，我觀察到中午玩游戲機的那個學生眼里有一份激情，我想不如激勵一下試試看。于是我當眾承諾：“如果大家能在拔河比賽中獲勝，我今天就把游戲機還給這位同學，他保證不再帶到學校來。”我說完就離開班走了，后來聽說接下來班里開始了一場熱情的演講，玩游戲機的學生拜托同學們同心協力，戰勝對手，如果贏了他請大家吃冰淇淋，人員安排調度都沒讓我操心。
　　下午四點我到操場觀戰，心里渴望贏，但還是不敢奢望。我們班是文科班，在實力上并沒有優勢。上場的人各就各位了，拉拉隊也有隊長專門指揮，我也服從大家的調度。
　　奇跡出現了，隨著節奏一致的“加油，1、2、3”的口號聲響起，繩索便往我們班的地盤上跑了。我們班出人意料地贏了，學生們在一起歡呼、狂跳。我欣喜地回去拿游戲機還給那位學生。等我到了班里，學生們一人一根冰棍正在高興地享受呢。我也很開心，沒有嚴格到游戲機到期中考試甚至高三再還他。
　　這樣一次成功或許是偶然。接下來，我們將和同年級的另一個理科班進行決賽，全校的師生都在旁邊觀戰，我特別想贏，想讓學生們在全校的師生面前獲得成功的快樂。可是我已無計可施，也沒有誰的什么東西在我這兒能激發他們的斗志。他們需要一個具體的動力。
　　回到班里，我了解到一個學生今天生日，并且他們瞞著我和副班主任出去買了個大蛋糕，還著急拔完河一起為他慶祝。于是我和副班主任靈機一動，想了個壞主意：把蛋糕藏起來，只有比賽贏了才能吃蛋糕。此話一宣布，大家都很興奮，過生日的學生包括他的好友們一起發起了宣傳攻勢。其他學生也雄心勃勃、躍躍欲試。在大家的矚目下，文科班和理科班的對決開始了。
　　第一次我們輸了。大家互相安慰鼓勵，拉拉隊竭力配合，眼看繩子就要被拉到對方那邊去了，我們班的學生們硬是一點點地拉了回來，一個身體不好的學生喊口號喊得身子發軟，我趕緊讓她到旁邊去休息，她還不肯。這一局終于贏了！第三局我們輕松地贏了。我們班的學生們全樂瘋了，一起擁抱、歡呼、互相揍著笑著跳著……我的眼睛都濕潤了，從來沒有看到他們如此開心過。班里沸騰了，有人在黑板上寫上了“高二×班萬歲”，我也把蛋糕完璧歸趙。
　　學生們安靜下來，期待我說兩句。平日里我經常奉行師生有別，一般與學生刻意保持點兒距離。今天全忘了，我也孩子般地和他們一起高呼萬歲。然后平靜一下情緒說：“同學們，今天我們能獲得勝利，靠的不是我們的體力，而是我們大家的團結，為什么我們能如此團結，因為我們有自己的動力。上次是游戲機，這次是蛋糕。在拔河比賽中動力可以調動起自己的力量，發揮出別人難以置信的威力。在學習中、在生活中也是如此，大家如果去找到自己的學習生活的動力，調動起自己的力量，同樣也可獲得萬眾矚目、令人羨慕的、自己為之驕傲的成功。你的下一個‘游戲機’和‘蛋糕’在哪里，需要自己去找。今天是某同學的生日，讓我們一起祝他生日快樂。”
　　事過之后我反思了一下，發現其實我是在“嚴”字上包裝了游戲的外衣，使學生欣然接受了這樣的不像批評的批評。“良藥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當然不錯，而今天的孩子似乎更喜歡接受爽口之良藥和順耳之忠言。這對我們老師的要求就高了。值得注意的是，不可能任何事都能如此游戲，是非曲直面前，容不得半點游戲。
　　（作者單位：北京二中）
　　編輯/于 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