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虎一席談》從開播至今,短短半年時間,火爆的選題、新穎的形式、精彩的交鋒和善于煽風點火的主持人等元素展現了中國脫口秀節目的新面孔。本文從選題、節目形式、主持人等幾個方面來解讀該欄目如何“展示主持風采,彰顯談話魅力”。
選題體現出時效性、貼近性和豐富性
談話節目的龍頭是選題。對于電視談話節目來說,選題必須考慮電視媒介的特點。電視通俗性、大眾性的特點決定談話節目選題不可能太精英化、小眾化;電視是一個現實性的媒介,是連接個人和世界的窗口,“電視必須跟人們的實際生活相聯系,包括現實生活和想象中的生活;如果在電視中看不到我們自己的生活、愿望及夢想,那么電視對我們來說就毫無意義可言”。對于電視談話節目而言,選題一定要有貼近性,才能獲得觀眾的關注和喜愛。美國最知名的奧普拉“脫口秀”的選題就是緊緊圍繞生活,貼近生活,與生活緊密相連,通過節目讓人們關注社會問題、焦點問題,致力于改進社會和提高個人生活質量。當然,對于電視媒介而言,能成為關注焦點的的無疑是具有新聞性和時效性的問題,這類選題具有較強的話題空間,會吸引觀眾積極參與。總結來說,一般電視談話節目的選題具有以下幾個特點:時效性、貼近性、豐富性和可評論性等。
《一虎一席談》的選題就具有以上特點,對處于轉型期的中國社會來說,在社會的各個領域都發生了一系列變化,這些變化都給人們生活帶來了諸多不確定性。《一虎一席談》在這些變動中尋找最合適的選題,如《貪官該不該死?》、 《收容制度該不該恢復?》、《香港高校能否挑戰北大清華?》、《公益廣告該不該分級?》、《面對強暴,你會不會冒死反抗?》、《大款征婚動了誰的奶酪》等,一般都是近期發生的重大事件、焦點或熱門話題,背后折射著社會的變遷,具有非常豐富的話語空間。《一虎一席談》為這些不同的聲音建構了一個公共論壇。
節目的形式顯現談話的魅力
核心產品可以說是產品的靈魂,而沒有合適的形式存放和展示靈魂,靈魂就不能被很好地感受。對于電視節目而言,首先要內容為王,崔永元說:“如果大家更注重‘談話’,而不是更注重‘節目’,那么談話節目會有更美好的發展前景。”實際上,要讓大家更注重談話,就需要一個使談話被重視的機制或形式。
談話本身是深具魅力的,這個魅力就在于廣開言路的暢快,話語交鋒的風采。而很多談話節目不好看就在于總以權威和專業性姿態示人,而回避談話的矛盾與沖突。其實只要盡力展現談話的過程,其中的懸念、沖突、矛盾、轉折、誤會、發現會使節目跌宕起伏。語言的智慧就是自覺或不自覺地把戲劇性運用于談話之中,產生表達的暢快、話語的交鋒、思想的碰撞、情感的渲瀉,形成一個刺激→反應→刺激→提高→再刺激的過程,使好的談話節目比戲劇還要好看,在這個意義上說,語言和戲劇性的結合就是脫口秀。
對于《一虎一席談》而言,可以說設置了非常合理的形式來彰顯語言的魅力。
辯論形式的采用 雖然脫口秀未必一定要采用辯論的形式,但毋庸置疑的是,辯論是一個再合適不過的形式。對于《一虎一席談》來說,選題都是一些社會上的新現象和新觀點,話題本身的豐富性就決定各方必是各執一詞,“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辯論的作用就在于劃清是非的界限,探察世道治亂的標準,判斷區別事物異同的根據,權衡利害得失,解決存在的疑惑。
其次,辯論設置好了對峙,話語必然要交鋒,不會出現謙謙君子一團和氣的局面;在這個過程中,嘉賓被激發出無窮的潛力,這也像“鲇魚效應”一樣激發每一個在場者積極參與,從而出現了熱烈的談話氛圍。電視機前的觀眾注意力會大大增強,尋找和自己立場呼應的一方,也與和自己觀點相悖的一方進行辯駁,這些設置都增加了節目的戲劇性。
節奏的合理設置 對于談話節目而言,重要的是展示話題討論的過程,過程是對原生態事實的展示,是對電視傳播規律和觀眾認識接受規律的遵從。在過程中,充滿了變化和懸念,懸念應該不斷地被過程化;過程的始終應該不斷地被懸念化。懸念是一個內核,過程是將包裹這個內核的東西層層揭開。用懸念和過程說話,讓觀眾充滿了體驗的緊張與愉快,充滿了感受的誘惑與收視的期待。
談話節目雖然不可能像電視劇那樣一波三折,但通常要有一定的時間容量,這對節目的節奏也提出了要求。根據人的生理和心理反應規律,通常每6分鐘左右就應該有一個興奮點,這樣才能使接收者較長時間處于積極的收視狀態。
《一虎一席談》的節奏把握得很好,不僅請來重量級嘉賓,還請來當事人以及相關人員;先是嘉賓出現亮出自己的觀點,展開對峙,在這個過程,夾雜著觀眾展開激烈爭辯,節目到了一個小高潮;而后請相關人員或當事人出場發表觀點,這對前面嘉賓和觀眾的觀點是一個修正的過程,于是新一輪的辯論又開始展開。欄目用了不同的段落,每一個段落結束之前,都留下足夠分量的懸念,環環緊扣,高潮迭起,充分顯現了談話的魅力。
觀眾的充分參與 談話節目的現場觀眾絕對不是可有可無的擺設。一方面,現場觀眾的出現可以增強談話的現實感,營造現實的談話氛圍;另一方面,現場觀眾的參與可以起到拾遺補缺調節氣氛和節奏的作用。談話節目應該有意模糊嘉賓與現場觀眾的界限,談話的語氣、方式都盡力呈現生活的原生態,使人與人之間產生“個人化的關系”,這種“人際性”魅力會激發觀眾的參與心理:看看別人說什么,或為和自己意見暗合而欣喜不已,或為意見相左而憤憤不平,或為他人的精妙話語而擊節贊嘆,一種認同感、歸屬感牢牢吸引了觀眾。清華大學傳播學系尹鴻教授認為:“對話者之間的差異引發的交流和碰撞才使得節目稱得上是真正的談話節目。”這里的對話者包括在談話現場的每一個人,不只是臺上的嘉賓,每一個在場的人都有話語權力。
《一虎一席談》的觀眾可以說是重量級的觀眾,有自己的思考和表達,甚至可以和嘉賓實現良性互動和有效交流。他們與嘉賓的對峙是節目重要的看點之一。在日益民主化、多元化和個性化的時代,這體現了談話節目的方向—向人際間面對面談話方式回歸,從技巧到觀念更貼近生活、融入大眾。現場觀眾的參與性、介入性增強,現場成了觀眾宣泄情感的公共論壇,使更多意欲發言的電視觀眾各自尋找到一種替代性滿足。
重量級嘉賓的選擇 嘉賓的選擇是保證談話節目質量的核心要素,《一虎一席談》的嘉賓本身都是些熱點人物,加上辯論形式所激發的語言魅力,包括真性情的顯現,都成為節目的一大看點。
主持人是節目的靈魂 脫口秀節目的靈魂就是主持人,一個展示談話魅力的節目是把攝影棚完全虛擬的環境改造成一個真實的談話場的過程,這完全靠主持人的能力,特別是現場把握的能力。國外很多知名脫口秀欄目都是用主持人的名字命名。在美國,年薪最高的主持人是談話節目主持人而不是新聞和娛樂節目主持人,如奧普拉·溫弗里和拉里·金。這種現象從側面證明對談話節目成敗起決定性作用的正是主持人的表現,主持人的思維和狀態直接關系到節目的質量,他的一次性表現使得談話節目充滿風險。
繼《鳳凰全球連線》和《縱橫中國》,在學會“問別人話”和“聽別人話”之后,《一虎一席談》給了胡一虎說話的空間。經過多年磨練的胡一虎已經成長為一名非常優秀的主持人,從而也有了為胡一虎品牌量身打造的欄目— 《一虎一席談》,除體現了“鳳凰”一貫的“三名”戰略之外,也體現了鳳凰臺對電視談話節目的清醒認識。
胡一虎真誠,同時創造了真誠談話的氣氛;有激情,也有效感染了現場參與的人;善于傾聽,不僅用耳朵,也用心靈。“好的傾聽意味著:有效的思考,有效的解釋,有效的評價他人的意義”。除了這些之外,胡一虎最重要的能力在于現場控制力:能夠在傾聽中尋找亮點,并具有合適的表述技巧,不一定是問話的形式,對于一些偏激的話,可以用否定句以激起對方的談話欲。總之,應該是一個催化劑。胡一虎說:“我覺得把一個火爆的話題炒熱并不是一個了不起的主持人,而是在一個冷僻的話題中如何煽風點火,如何幫觀眾點燃熱情,還要讓觀眾覺得這個冷僻話題背后是有含義的,這才是一個了不起的主持人。”正是這種能力,把現場變成了一個熱烈的客廳式談話場,參與談話的每一個人作為“人”存在,而不是某個角色,戴著某種面具。“當人們最大限度地以表現個性的方式,在一起談話和傾聽時,這樣人際傳播的樣式就發生了。人際傳播發生在個體的人之間,而非角色之間,面具之間,或者定見之間”。
對于主持人本人而言,胡一虎最大地呈現了自己的個性,他是一個真實的人,可以和專家開玩笑,也可以顯露自己的無知,他也可以隨性而談,還原聊天的真實感,而不是精致完美不關痛癢的談話過程。正如白巖松所說:“把‘主持’縮得小,把‘人’放得更大”。
作為一檔剛開始成長的節目,《一虎一席談》個別選題有炒作之嫌,主持人的表現尚不夠爐火純青,節目中個別言論有些出格,包括演播室的設計需要改進等,但瑕不掩瑜,這些都不妨礙《一虎一席談》成為一檔成功的脫口秀節目。
作者單位 陜西師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