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出“李凌式樂評”這個命題,是有充分的實踐支持的,這就是李凌的《音樂雜談》系列。李凌的音樂隨筆、雜感及消息式的時評在音樂理論界獨樹一幟。借用一個體育術語來說,就是短、平、快。
短,就是文章短小精悍。這一點,只要瀏覽一下李凌的文章結集,就很清楚了。魯迅說過:一個速寫的題材,決不要拉長成小說。文章短小,并不是不能傳達信息,并不是不能表述深刻透徹和有見地。魯迅的雜文,大都是千兒八百字,短的只有四五行,怎么樣?厲害!擲地有聲,振聾發聵!魯迅一生沒有什么“三部曲”,但這不影響他成為文豪。李凌一生也是為文趨短,也并沒有影響他開創音樂理論家之一派。
平,是平易近人。這表現在三個方面:一是定位上。李凌的文章,無故作高深之態,無教師爺架式,更無拉大旗做虎皮之嫌。他是和讀者大眾坐在一條板凳上平等交談。二是論述上。李凌的文章,論述是深入淺出。音樂是一門藝術,是一個專業。然而,音樂又是為大眾服務的。這樣,就要求音樂評論必須將專業的東西讓老百姓能讀愛讀、讀懂。李凌的音樂雜談,時刻把握著這一點,不故弄玄虛,不嚇唬老百姓。三是語言上。李凌的文章,其語言樸實、通俗,決不打術語概念牌。這一點,又是和上面所指的定位上和讀者平等、論述上深入淺出是一致的。
快,就是對音樂界的新傾向新現象及時地發表意見。音樂評論,有的要求時效性很強。這樣的音樂評論必須趁熱打鐵,過了這個村就沒了這個店。講時效的音樂評論,如果做不到出手快,那就會消解其價值,甚至時效會變成失效。“李凌式樂評”之快,還有一層意思,就是有話快說,有見快顯,開門見山,直奔山頂。
和“李凌式樂評”相比較,當前的樂評,有兩種傾向,應該反思。一種傾向,是以小報雜刊的所謂“娛記”為主體的造星樂評、亂貼標簽。這批人本來對音樂專業是半瓶子醋,卻要充當“先鋒”、攪動陣腳、領導樂評“新潮流”。他們憑借自己掌握著輿論陣地,連篇累牘,鋪天蓋地。這類樂評,只能起誤導作用。其實,作為非專業報刊的樂評編輯記者,沒進過音樂科班不要緊,只要謙虛好學,在實踐中會成為內行的稱職的樂評人。這樣的情況也不少見。但現在一些“娛記”不是這樣。另一種傾向,是所謂“學院派”樂評樂論。本來,大眾性,是音樂藝術的第一屬性。從未出世的胎教,至將入土的病床收音機;從拉纖打夯,到婚喪嫁娶,人世間有哪個人和音樂絕緣?連佛、道出家人都有自己的音樂體系呢!作為音樂理論家,亦應將自己的成果化為大眾效應,最大化地發揮其社會功能。但不少音樂理論家不這樣。不能說他們的樂評樂論空洞無物,但其言必稱希臘、一句話的意思十句話來表述,早就把大眾嚇跑了。某些音樂報刊,如李凌再世,其樂評恐怕也登不了它們的大雅之堂。某些音樂理論家的大論,其讀者,恐怕連個小圈子都談不上了,只能是作者在那里孤芳自賞,至多再加上發稿編輯。作為大眾品格的藝術音樂,其音樂評論卻與大眾無緣,這豈非怪哉?音樂評論沒人讀,它的價值和效益,又表現在哪里呢?
當前的音樂界,“李凌式樂評”少見了。音樂藝術要繁榮,不可或缺“李凌式樂評”。
孫煥英 總政退休干部
(責任編輯 金兆鈞)